第03章 蠢蠢欲动
苏城郊区有许多安置小区,周边的村庄被纳入城镇化建设之后,农民集中住进了安置房,他们的收入来源,靠出租空闲的安置房。有的为了多收租金,把两居室或三居室隔成一个个小间,以每间三四百元租出去,比整套出租收入多。群租房的人员情况比较复杂,存在一定的安全隐患,但也方便了民工兄弟、刚毕业的大学生、以及低收入人群。
计春桃和计春花这对姐妹,就租住在迎春小区的群租房里,不到十平米的狭小空间,是她们在苏城的安身之所。她们老家在江西,过年才来苏城打工。姐姐春桃在家政公司找到了一份保姆的工作,给客户打扫卫生和做饭,现在做的东家姓金,据说是发改委的副主任;妹妹春花在一家美容美发店做学徒,她的理想是自己将来能开一家美发店。
做家政工作,不但要手脚勤快,还要手脚干净。所谓的手脚干净,就是人品要好,不乱拿东家的东西,不泄漏东家的隐私。计春桃在金文良家,通过了东家的人品考察,得到了东家的认可。金文良故意在抽屉里放一些散钱,计春桃在搞卫生时发现了,但她只是拿起那些散钱数了数,又放回原处。为什么要数呢?她要做到心里有数,到时候如果主人问起,就可以如实回答,因为有些主人记性不好,丢三落四,他们也不知道确切的数字,万一她没拿,别的人拿走了,她到时候也能解释清楚,避免被冤枉。
下午四点多,计春桃在凤凰小区的金主任家打扫卫生,客厅的电话响了。电话是金主任打来的。金主任说:“春桃,你去朱鸿兴买几样熟菜,再烧几个热菜,晚上我有客人。”春桃知道,女主人范丽娟和他们女儿婷婷今早去青岛旅游了,本来这顿晚饭没必要做了,金主任的饭局多,平时很少回来吃,春桃本想去市区的观前街逛逛,那儿到处是金店和时装店,买不起可以看看,反正看看不要钱,没想到金主任要招待客人,她只得留下来买菜做饭。
临近傍晚,计春桃系着围裙,在厨房忙忙碌碌,把做好的菜陆续端上桌。金文良开门进来,换上拖鞋,看看桌上的菜,满意地说:“嗯,春桃,菜烧得不错。”春桃在厨房里说:“金主任回来啦?还有煲一个汤,过几分钟就好了。”金文良走到厨房门口说:“春桃,在家里你不用叫我金主任,叫我叔叔好了。”春桃犹豫道:“金叔叔。”金文良笑眯眯地说:“好好。春桃,谈男朋友了吗?”春桃摇摇头说:“还没。”金文良说:“我听说,山区女孩十六七岁就跟男的住一块儿,不到二十岁就生小孩了,是吗?”春桃看到砂锅往上喷出蒸汽,她一边把锅盖揭开,一边答道,“有是有,但很少,现在都出来打工了,也都二十来岁结婚了。金叔叔,客人啥时候来?”金文良说:“快了。你把砂锅端到桌上,可以下班了。”
计春桃从金文良家出来,走出凤凰小区,来到马路对面等车。春桃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给婷婷上课的家教老师陈慧,正匆匆走进凤凰小区。春桃不解,今天婷婷不在家,怎么她还来上课?哦,大概金主任事先没通知陈慧,让陈慧白跑了一趟。
陈慧喜欢这份兼职家教的工作,五年级的金婷婷语文和数学都不太好,经过陈慧的精心辅导,婷婷有了可喜的进步,这次月考,数学考了九十二分,语文有八十五分,婷婷的妈妈很高兴,陈慧也很有成就感。婷婷的爸妈工作都很忙,很少过问女儿的学习,前不久,婷婷的班主任打电话来,说婷婷的成绩退步了。范丽娟着了急,决定给女儿补补课,就找了宏图教育,陈慧就被派过来了。
婷婷是独生女,平时一个人在家很寂寞,周末有陈慧陪她,她很开心,学习态度也变得积极起来。婷婷把陈慧当亲姐姐似的,婷婷的妈妈对陈慧也不错,时有小礼物送给陈慧,还许诺婷婷的语文和数学期末考试平均有九十分以上,奖励陈慧一千元。范丽娟说,她付给宏图教育的是每小时一百元,但陈慧得到的只有五十元,这不公平,她要补偿陈慧。陈慧知道婷婷家很富裕,但她婉言谢绝了范姨的好意。陈慧说:“我需要钱,但这钱我不能收,我跟宏图教育签有合同,该拿多少都有协定,私自涨价收钱是行内不允许的。”
婷婷的妈妈经常逼婷婷吃鸡心,说是吃什么就补什么,多吃鸡心就记性好。苏城方言中,鸡心和记性的发音完全一样,也许范姨很相信那种说法。其实,在陈慧看来,那是没有根据的,从前很贫穷的年代,没什么好东西吃,穷人家照样出优秀的人才,而现在生活条件优裕了,有的人不思进取,别说是吃鸡心,就算吃人参,也是无济于事的。
陈慧今天穿一件圆领衫和一条牛仔短裙,清清爽爽。有人说,男人犯罪,一半以上是受到女人的诱惑。出门在外,陈慧注意分寸,不会穿得太暴露,就连圆领衫的领口也是贴身的,避免了俯仰之间春光乍泄。
陈慧按响了门铃,金文良过来开了门,他看到陈慧,满面笑容道:“陈慧,你来啦,请进请进。”陈慧看到客厅桌上摆满了菜,随口问道:“金叔,你们还没吃晚饭?”金文良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式:“你请坐,就等你呢。”陈慧疑惑道:“等我?不影响你们吃晚饭,我去婷婷房间吧。”
金文良轻轻把陈慧拉回,按在座位上,笑脸说道:“坐吧,这桌菜就是为你准备的,甭客气。”陈慧不解道:“为我准备?为什么?”金文良在陈慧的一侧坐下,笑容可掬道:“陈慧,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不是你,婷婷不会进步那么快,你范姨和我商量过了,特意请你吃顿饭,略表谢意。”
陈慧想,自己辅导婷婷有起色,家长表示一下,请顿饭,也在情理之中,于是说:“金叔,既然你们菜都烧好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范姨和婷婷呢?她们还在房间里吗?”金文良道:“是这样的,你范姨答应过婷婷,只要考试满九十分,就带她去旅游,今天本来都计划好了,要请你吃晚饭,婷婷吵着要你范姨兑现诺言,非要今天去看大海,不得已,下午订了去青岛的机票,她们要去上海坐飞机,为了赶时间,晚饭来不及吃就动身了,现在大概到机场了。陈慧,你范姨没时间陪你吃饭,她特地嘱咐我要好好招待你,不能亏待婷婷的家教老师,这顿晚饭就由我来招待你了。”
陈慧愣了神:“就请我一个?不不,既然今晚不上课,那我回学校。”陈慧站起身子,金文良连忙把她按下,说道:“今晚你是贵客,哪能说走就走呢?你不领情,我怎么跟你范姨交代?再说这么一桌菜不是浪费了吗?”陈慧听了金文良的一番话,心想反正自己还没吃晚饭,这一家人对我不错,女主人送过我名牌化妆品,既然请客是范姨的意思,菜也都做好了,浪费了实在可惜,那就留下来吃吧。“谢谢金叔,那我就不客气了。”
“陈慧,你这样就对了,来我家不用拘束,就当在自己家一样。”金文良开了瓶红酒,给陈慧面前的杯子倒了半杯,笑道:“这是朋友送的1988年的拉菲,喝红酒美容,来,你尝尝。”陈慧知道喝红酒美容,不容易醉,听说拉菲一瓶超过一万块,这回人家请客,自己也算有了口福。
两人边吃边聊,金文良说了些他在单位当领导应酬的事,也问了些陈慧上学和兼职的情况。金文良似乎对师范学院女生被大款包养的传闻很感兴趣,问得特别详细,还问陈慧宿舍里的女生有没有被人包养。陈慧摇头说:“金叔,您那是道听途说,是对我们师范女生的偏见!我不能说一个都没有那样的,但这种现象,别的学校也有,反正我不太清楚。”金文良接着说:“陈慧,你有男朋友吗?”陈慧摇摇头:“我才读大一,不想那么早谈恋爱。”金文良点点头:“对,我支持你的想法。你对将来有什么打算没?”陈慧说:“回去当老师,还能怎么样?”金文良说:“你想不想留在苏城?”陈慧说:“当然想,苏城比我老家发达多了,同样当老师,待遇也比老家的好,可我没有门路,很难留下来。”金文良说:“你一个月零用钱多少?”陈慧说:“我爸给六百,我自己兼职挣点,够花了。”
金文良给陈慧挟菜,陈慧说:“谢谢,我自己来。”金文良倾斜身子,悄悄把手搭在陈慧的雪白大腿上。陈慧吓得一激灵,赶紧把他的手挪开,正色道,“金叔,请您自重!”她话音刚落,金文良突然一下跪到地上,两只手紧搂着她的双腿,喃喃道:“陈慧,叔叔喜欢你,你成全我吧,想要什么你说,叔叔都答应你!毕业后想留在苏城,叔叔一定帮你,你跟了我,我给你想要的一切……”
陈慧慌了,她没想到金文良竟是这样的人,刚才还彬彬有礼,怎么一下突然像变了个人?变化也太快了!她想把他的手掰开,想赶紧离开这儿,可金文良双手箍得很紧,怎么也扒拉不开。陈慧见挣脱不开,急中生智,叫道:“金叔,你快放手,我要上厕所!”金文良呆了一呆,慢慢把手松开了。
金文良不让陈慧趁上卫生间的机会从大门溜走,他率先一步站在大门旁,像一匹饿急的狼紧盯着眼前的羔羊。陈慧暗暗叫苦,进入卫生间,方才想起带来的包在客厅里,手机在包里,没法向同学求助,也没法报警,怎么办?今天这顿晚饭,金文良不怀好意,自己这会儿出去,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那就躲在卫生间里不出去,范姨和婷婷出去旅游总会回来,到时自己就有救了。或许,自己夜间没回宿舍,同学知道我在婷婷家上课,会上门来找,那我就能脱身了。陈慧打定主意,闭门不出,看他能咋样?
陈慧进了卫生间就把门反锁了,又把马桶盖翻下来,呆呆地坐在上面。金文良见卫生间里没有动静,好长时间不见陈慧出来,他怕陈慧想不开,自寻短见那就麻烦了。金文良过来敲卫生间的门,叫道:“陈慧,你出来吧,刚才叔叔喝多了,你别在意,你出来,叔叔保证让你走。”他想骗陈慧出来,威逼利诱,不怕她不就范。然而,任凭他怎么说,陈慧在里面就是一声不吭,那种安静让金文良很害怕。
金文良找到卫生间的钥匙,怎么弄也开不了门,他知道陈慧在里面反锁了。金文良在陈慧到来之前,就服用了伟哥,他本想借着酒劲耍流氓,利用小姑娘的虚荣心骗她上床,好好享受这顿美餐。他本以为,一个漂亮的大学女生,需要钱,需要好工作,自己都能满足她,她会乖乖听话的,不是说,现在的小姑娘流行“大叔控”,喜欢成熟多金的男人么?没想到,陈慧不吃这一套,叫他碰了壁。
陈慧呆在卫生间哪敢出去,她生怕一出去,就遭到男主人的污辱,自己不能吃眼前亏。虽说陈慧对贞操观念不那么死板,不一定要留到新婚之夜,如果遇到自己喜欢的男孩,她是愿意的,她知道老乡叶健喜欢自己,但她对他没那种心动的感觉。婷婷的爸爸衣冠楚楚,却品行不端,是她痛恨的伪君子,她是绝不会妥协,绝不会让他得逞的。
一个不能进,一个不能出,金文良和陈慧就这么僵持着。金文良有些焦躁,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陈慧不愿做情人,那就让她走吧,免得偷羊不成惹身骚。金文良从杂物柜里找了把小榔头,走到卫生间门口,冲里面喊道,“陈慧,快开门!再不开我要砸门了!”陈慧吓得一哆嗦,难道今晚自己在劫难逃吗?
突然,外面门铃响了!
金文良吓了一跳,拿榔头的手一松,榔头掉落在地,差点砸到他自己的脚。他不知道外面是谁,不会是老婆和婷婷没坐上飞机回来了?或是哪个朋友不打招呼就登门造访?这个时候不管谁进来,倘若知道他非礼家教老师,而家教老师躲在他家卫生间里避难,明天就会闹得满城风雨,自己的大好前程就泡汤了!金文良有点后怕起来,转身把榔头塞到了沙发坐垫下面。
外面一个女人的声音叫道:“有人吗?金叔叔在家吗?我是春桃,我要开门进来了。”
金文良松了口气,原来是保姆计春桃,她来不碍事。金文良去开了门,说道:“春桃,你怎么回来了?”春桃说:“金叔叔,对不起,打扰你们吃饭了,我钥匙忘您家了,回去进不了屋,我来拿钥匙。”
陈慧在卫生间听到外面的声音,确认进屋的是保姆春桃,不禁欣喜万分。陈慧在婷婷家见过春桃,春桃来自江西,穿着朴素,人很能干,俩人年纪相仿,蛮谈得来。春桃来得正是时候,机会难得!陈慧赶紧打开卫生间门的反锁装置,一下把门拉开,跑到沙发旁拎起自己的包,快步到门口穿上鞋子,从春桃身边冲出大门,蹬蹬蹬跑下楼梯,一路小跑,迅速离开了凤凰小区。
春桃看着陈慧像兔子似的一连串动作,一下怔住了。金文良提醒说:“你不是要找钥匙吗?”春桃连连点头:“是是,我这就去找。”她去厨房找到钥匙,返回客厅,对着满脸通红的金文良,小声说道:“金叔叔,我走了。”
“想走?没那么便宜!你坏了我的好事,就由你来补偿!”此时的金文良,欲火焚身,他一把抱住春桃,把她往沙发上推。春桃猝不及防,奋力挣扎:“金叔叔,你干吗?我要回去,快放我走!”可她哪是金文良的对手?金文良像疯了一样,把她按倒在沙发上,撕扯着她的衬衣。春桃用力推他,无济于事。春桃见反抗无效,哀求道:“金叔叔,求求你放过我吧,我还没结婚啊。”
金文良对春桃早就蠢蠢欲动。春桃来自贫困山区,秀美淳朴,他之所以兔子不吃窝边草,一是怕老婆知道后闹将起来,不好收拾,二是自己这个身份,若是找个保姆当情人,有点跌份。自从婷婷的家教老师陈慧来到后,他把注意力转移到陈慧身上,陈慧人漂亮,又是大学生,档次比保姆强,只是他没料到,陈慧不肯就范。哼,女大学生走了,这送上门来的村姑,再不能让她跑了。
金文良双眼通红,瞪着春桃说:“少废话!今天我老婆不在,你乖乖陪我睡觉,我给你涨工资!”听金文良说到范阿姨,春桃借机说:“金叔叔,你别这样,你再这样,等阿姨回来,我告诉她,你欺负我!”金文良怒火中烧,好啊,连一个小保姆都敢威胁我,今天不摆平她,我颜面何在?金文良嘿嘿冷笑:“你敢告诉她,我就向家政公司投诉你,说你勾引我,还偷我家的钱,看谁玩得过谁!”春桃没想到他这么无赖,一时语塞。
金文良趁机俯身亲春桃的嘴,春桃一边摇头,一边叫道:“别这样啊,我要喊了!”金文良撑在沙发上的手,触碰到了硬硬的东西,想起有一把榔头藏在垫子下面,他一手把榔头拿出来,在春桃的头上晃动,恶狠狠地说:“不许叫!再乱叫,信不信我打死你!”春桃呆住了,手脚瘫软。金文良粗鲁地扯掉春桃身上最后一件内衣,扑倒在她身上。
“啊——”春桃一声痛叫,屈辱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