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皇贵妃之死（中）

“荒谬！简直荒谬至极！”皇太后未曾料到还有这出，顿时怒了，冷冷道，“皇帝，真是太让哀家失望了。”

皇太后身为嫡母，说出这样的话，跟指着至和帝的鼻子骂无能是一个效果。

寝殿内唯有燕王辈分在她之上，可转圜一二。然燕王也是失望透顶，自是不愿开口。

余下众人，唯有听着的份儿。

“昔年先帝在时，最为看重太孙，远胜诸皇子。大行前更是留有遗命，称太孙为大胤之光，合该承天命继大统，创不世基业。”皇太后略眯起眼睛看向皇贵妃，一脸嘲讽，“此事，皇帝，先襄王，诸王叔乃至老帝师，俱都知道。陛下许诺传位周王？呵。”

皇贵妃睁大眼睛，愕然不已。

皇太后又道：“皇帝一生自命不凡，然德不配位，唯心性狠辣远胜旁人。先帝知他不能容人，将他异母兄弟尽皆贬出帝京，不过是慈父心肠，为着留他们一命。太子纯孝如斯，他竟也不容！其心可诛！也不想想，他能在帝位上坐着，都是沾了太子的光！”

顿了顿，又道：“哀家原当他看重这费尽心思得来不易的帝位，爱惜祖宗浴血奋战披荆斩棘才得的江山。却不料，一个贱妇，一个孽子，就能叫他如此昏聩，连祖宗规矩都忘了！”

虽亲爹确实如此不堪，然太子爱惜羽毛，不得不跪地求情道：“皇祖母息怒！”

皇后哀切道：“母后息怒！”

诸嫔妃、太医、宫女内侍跪了一地：“太后息怒！”

皇贵妃已然傻了。

她那点儿脑子也就够撒娇卖痴了，永丰年间的事她不清楚，先帝遗命更不是她能探知的。

但她也听明白了：陛下说传位周王，根本是个骗局，他根本没那个权利。这些年他哄得他们母子为着大位汲汲营营，处处与太子作对，在知情人眼里，不过是个笑话。

“都起来吧。”皇太后缓了缓，果决道：“既皇帝无能，又拿江山儿戏，如此心浮气躁，这大位再不能叫他坐了。明日朝会，奉太子称帝。皇帝迁别宫修养。”

“太子，莫怪皇祖母心狠，令你父子不复得见。”皇太后语重心长，“这江山与你，都是先帝最心爱的。哀家答应了他，要看到盛世再临，我大胤八方来归。可你纯孝，囿于父子之情，向来束手束脚。这个恶人，就让皇祖母来做！日后到了地下，见了先帝，见了列祖列宗，哀家也无愧！”

“皇祖母……”太子眼圈一红。

“太子，好孩子！”皇太后看向他，目光复杂深邃，“哀家今日所做所言，不怕为外人道！只要你争气。莫要辜负先帝期许，先襄王栽培，便是史笔如刀，哀家也认了。”

“先襄王？”太子傻眼，这里头还有先襄王的事儿？

“此事，你日后自会明白。襄郡王你可放心用，他是个好的。”皇太后略一笑，话锋忽一转，“怎的白绫还不来？”

“来了！”福顺早准备好了，这会儿才敢吭声，“回太后，白绫已准备好了。”

“送皇贵妃上路。”皇太后淡声吩咐。

“诺。”

皇贵妃见两个小内侍一人执了白绫的一头朝自己走来，顿时魂飞魄散。因裹着锦被，不好挪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白绫缠上了自己的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