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分工

窦太医执掌太医院这些年，太医的折损率是最低的。

每回新人入职，他都会抽时间亲自做一回培训。没别的，就一句话：宫中凶险，少说少看少打听。低调做人，切莫放飞自我，旁门左道走不得，多提高业务水平。

他这样教育新人，自己做得更为彻底：耳朵随时失聪，眼睛随时失明，舌头随时失语。

打从皇帝示意不需把脉，他就降低了原就不强的存在感，当了一朵沉默的壁花。

直到听见魏王叫他，才上前来恭敬地接过，看了一眼，脸色顿时凝重起来。

疫病传染性强，致死率高，向来是太医院的重点研究项目之一。

窦太医作为该项目的主要负责人，经过多年积累，已颇有经验。

宜川县主敬上的这道方子里有几味药用得十分胆大，有一定的风险。

以他谨慎的性格，求稳的作风，是绝不会用在方子里的。

不过，这道方子也让他豁然开朗。

对着贵人，他是小心又小心，唯恐坏了事，连累一家子受苦受难。

可真到了生死关头，别说是寻常百姓，就是宫里的贵人，但凡想活，都能豁得出去。

“陛下，”窦太医冷静地开口，“臣以为，这方子可以一试。”

“既如此，那此事朕就交与你去办。”皇帝微微笑道。

“臣遵旨，先行告退。”有活儿干，窦太医急慌慌地要回太医院，不乐意接着当壁花。

太医院里小心地封存着疫病患者用过的物件，再从死牢里提几个人犯出来做临床实验，就能试出方子是不是有用了。

既是死囚，必是罪孽深重，能有这样的机会做点儿贡献，也算是积德。

“可。”皇帝摆了摆手。

窦太医退下不久，五位阁老与襄郡王就先后进了宫。

照大胤律，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入内阁。因此，阁老们都是正经科举出身，在六部熬过资历，有着很能拿得出手的漂亮政绩。

全是实干派，没有空谈家。即便是资历最轻为人最低调的吴阁老，都是个猛人--此君兵部出身，乃是武器专家。

他在阁老任上，仍兼着帝京兵仗局的差，京卫三营与四边驻军的武器都由他亲自督造。因有他在，皇帝从不担心军械问题。

雪灾防治条疏已被誊抄了数份，五位阁老与襄郡王人手一份。

“近日，江南缇骑营陆续传回消息，部分县乡已开始出现雪灾，地方上财力人力有限，救灾力度不大，朕命当地官员便宜行事。”皇帝淡淡道，“雪灾已无可避免，唯有上下齐心，一同面对。”

“陛下英明！”众人齐声道。

皇帝微微颔首，严肃道：“雪灾防治条疏，诸位都已看了，以为如何？”

“臣以为，大善！”徐首辅率先表态。近年天灾频发，内阁已有了相关应对的经验，这条疏虽简洁，却也切中了要点。

条疏分为预防与治灾两个方面，云襄给了框架，细节上阁老们各抒己见，一一补齐了。

“将条疏派发下去，该预防就预防，该赈灾就赈灾。”皇帝当机立断道，“国库无银，就从朕的内库里拨。”

晒盐法皇帝暂时不打算公开，先扛过雪灾再说。

“二弟，盐场一事朕就交给你了。”皇帝郑重地对魏王道，“莫要走漏消息。”

“臣弟省得，陛下放心。”魏王恭敬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