夸完仇恕风四娘走到仇恕对面,收起媚态不再引诱,盘腿坐下手撑在膝盖上掌心托着下巴,瞪着大眼仔细端详,想看透不为美色所动的仇恕到底是个怎样的人?
“要不要吃一点?”仇恕递过一只烤熟的野鸡问道。
这些天他遇到的江湖人物,风四娘是第一个不与他拼命的人,虽不喜风四娘,却也不讨厌她。
“给我吃?”风四娘一愕。
“嗯!”仇恕话不多,神色十分真诚。
“这鸡上你没下药吧?”风四娘迟疑着问道。
仇恕经受住她色诱的考验,但这些年她吃男人的亏太多,还是不敢轻信他。
“我要擒你,用得着下药吗?”仇恕微微一笑,一抬手风四娘只见寒光一闪,暗叫不妙想要躲闪,身还未动寒光已消失。
只觉左耳微凉,伸手一摸才发现耳旁垂下的一绺耳发,已被斩断暗骇道:“好快的剑,以他的身手想擒下我的确用不着下药。”
“确实不用。”风四娘坦然接过仇恕递上的野鸡,大块哚颐。
“味道怎样?”仇恕也拿起一只边吃也问。
“不错,想不到武功绝顶的仇少侠,还有一手高超的厨艺。”风四娘说道。
“差远了,梅姑娘烤的才是人间至味。”提到梅弄雪,仇恕才想起已经好久没见过她,年关将至又不能与她同回梅庄,心中颇感歉然,放下手中的烤野鸡默默发呆。
“你怎么不吃?难不成真下了药?”风四娘笑着问道。
她已吃掉大半只,要真下了药,早该有反应,她没感觉半点不适,已知并未下药,如此说不过是开个玩笑,缓和一下气氛。
“想起了一个人。”仇恕淡淡一笑答道。
“一个姑娘,还是年轻貌美的姑娘,不对!不对!你想的应该是梅姑娘。”风四娘将鸡骨扔在地上说道,她已吃完一只鸡。
“你怎么知道?”仇恕讶然。
“你告诉我的。”风四娘挤挤眼调皮道,跟仇恕坐在一起,她又回到十二岁前的单纯。
与仇恕相识不到一个时辰,她便像相信父亲一样信任他,信他不会做伤害自己的事。
放下所有的戒心,收起所有对付男人的手段,回归到原始的纯朴。
“我什么时候告诉过你?”仇恕更加震惊,他确实没告诉风四娘他在想梅弄雪。
风四娘之所以知道他在想梅弄雪,不过是因为看到他提到梅弄雪时发呆,察其颜,观其色,辩其思,猜中了他心中所想而已。
“噗!真是一根木头,我是瞎猜的。”仇恕呆头呆脑的样逗笑了风四娘。
她已好久没笑得像今天一样灿烂一样自然,自从十二岁生日以后,她的笑都是为了迎合、讨好所装,今天在仇恕面前,她的笑发自内心。
“哦!”仇恕尴尬的挠挠头。
“你为什么不杀我?”四娘收起笑,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为什么要杀你?”仇恕一脸茫然,他不明白风四娘为什么会突然问这样一个奇怪的问题。
“难道你不认为我的行为是不怀好意?”风四娘说的是初见时故意挑逗仇恕的行为。
“虽然初见时你行为不端,让人心生厌恶,但罪不至死,我若杀你与乱杀无辜的匪类何异?”仇恕淡然一笑说道。
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片刻工夫,能心平气和与一个刚刚还让他反感的女子聊天。
“唉!世间男人何其多,像公子这种绝世男子,又何其少!”风四娘哀婉自叹!
叹命运何其不公,让她在悲剧发生前遇上仇恕,也许她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不会成为人尽可夫,被黑白两道唾弃的坏女人。
“风姑娘,你一个孤身女子为何不住客栈,却一人露宿荒效,难道不怕遇上歹人?”仇恕见她神色凄然,心生怜惜关切的问道。
“歹人?呵呵!奴家一生遇到的歹人不知几何?还怕什么歹人?客栈,奴家也想住,只不过奴家与公子一样已难见容于江湖。”风四娘凄然道。
“你露宿慌效难道不怕遇上山魈鬼怪?”仇恕没听懂风四娘言下之意,又追问道。
“山魈鬼怪虽然可怕,但与人心一比,它们不知可爱多少倍,我为什么要怕?”风四娘惨然一笑。
说不怕是假,她一个女子怎么可能不怕山魈鬼怪,但形势所迫为了活命,她不得不忍受恐惧露宿荒郊隐藏形迹以避追杀。
时间一久,她便习惯了露宿,从未见过的山魈鬼怪,也不会再让她感到恐惧。
“风姑娘,接下来意欲何往?”仇恕找不到话说。
“天大地大何处是家?奴家已无家可归,去哪里又有什么区别?行一程,看一程,如果那天惨死被狗吃了得一肉棺材到也不错。”风四娘说道。
她与黑白两道为敌,某天惨死到也不足为奇。
“哦,早点休息,养足精神好赶路。”仇恕不太会说话,已聊不下去。
“公子要去何方?”风四娘问道。
“在下想去衡山看看。”仇恕如实回答,也不怕风四娘是奸细,会暴露自己的行踪。
“公子现在举步维艰,正道人士处处围堵,你还去衡山就不担心送羊入虎口?还有你与我不过初识,便将行踪告诉我,就不怕我出卖你?”风四娘正色问道。
在说话的同时,她暗自凝神戒备,以防仇恕爆起杀她灭口。
她为人十分机警,说的不过是玩笑话,但怕仇恕当了真。
“我去衡山暗中查访,不现身,他想要擒我却也不易。你出不出卖,正道中人都不会放弃追杀我,只要我还在江湖行走,他们迟早会找到我,只争来早与来迟,你出不出卖又有何妨?”仇恕淡然一笑答道。
风四娘愕然失声,眼前这个男子让她完全看不清。
他纯朴率真好像处处都是破绽,当真正进攻之时,又发现他守得十分严密,无一处破绽。
她看不懂,也想不明白,以她的境界确实看不懂,仇恕性格冲和,天生道骨,言行举止暗合道家真谛。
他现在还年轻,还未完全悟道,所以还偶有杀伐之心,尤其是遇到土匪之时,但道已于不知不觉间溶于他的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