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雀,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以后又如何为我效力?”
那人一脚踩在她伏贴在地的手背上,居高临下,眼神好似淬了毒的尖刃,刺得她浑身发颤。
那年她十一岁,刚从死人堆爬回来,比怕死还怕他。
“哎,你说她能撑多久?”
“谁知道呢。”
同僚里曾有人告诉她,那位对她已经算得上是仁慈。与她同一时期进入组织的人早已死得悄无声息,她的实力并不算突出。
但现在,她还活着。
她还活着。
这就是他最大的仁慈。
“朱雀,过来。”他向她伸出手,面具之下的嗓音冰冰凉凉,又好似带着点愉悦。
那是她十六岁时第一次出色地完成他交代的任务。
他让她伸出手,随后将一柄利刃轻轻放在了她的手掌心。
“看看,喜不喜欢?”
朱雀受宠若惊,弯腰谢恩。
却并未言喜欢与否。
她知道那人所有不经意间对她流露出来的好,只因她还有用处——她与秦枭王死去的妹妹长相极为相似。
而他交给她的最后一个任务,便是混入王府,刺杀秦枭王。
出发前那人告诉她:若暴露身份,立刻自杀。
可她还是逃了出来。
她不想死。
“姑娘,姑娘?”钟晴宜的声音将她浮沉的思绪拉了回来。
朱雀再次睁开眼,这回她看清了人,可还是没什么力气,任由人摆布。
“姑娘,你的伤口我已经帮你处理过了,已无大碍,等会儿睡个好觉,明天就能好起来。”说话间,朱雀便被丫鬟服侍着穿好衣裳。
她欲道谢,却还是说不出一个字,很快,又晕了过来。
于是她在偏房养了半个月。
这期间并没有任何意外发生。
“阿雀,今日可有哪处不适?”晌午刚过,钟晴宜便又来为她诊脉。
朱雀摇头,露出一个浅笑,“并无。”
这半个月多亏钟晴宜细心照料,不然她早已性命不保,死在荒郊野岭了。
“那便好。”
钟晴宜很快就带着丫鬟离开,朱雀倚在窗边,望着院中的高树发呆。
那人放过她了吗?
——或许吧。
朱雀说不出心里那股情绪是什么意味,也懒得去细究了。
侯府平日里人不多,钟晴宜一走,偏房这处几乎就再见不到人。
听说半月前靖北侯离京不知去向,近几日便会回府,到时人多了应该就会热闹些。
朱雀坐回桌前,抬手取下发簪,将其中藏匿的药粉取出,小心偷在了袖中。
靖北侯与秦枭王是挚友,此次秦枭王遇刺,靖北侯不可能不知情。若她在这时撞上靖北侯,身份不明,恐怕是难以脱身。
必须得马上离开。
当夜亥时,照旧无人看守。
朱雀换好黑衣,从侧房悄声离开,运轻功飞上房檐向后门走。
谁知刚走了两步,身后便传来了破空声直逼她命门!
朱雀向后闪避,堪堪躲开向她飞来的羽箭,迅速爬起,往前落向另一个院子。
情急之下,她回头望了一眼。
黑衣人身袭黑衣,头戴斗篷,面上蒙了黑纱,收回长弓很快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虽看不清脸,但朱雀认得他。
他是那人身边的人。
而此人并非想对她下死手,这么一看,倒不像是那人特意派来杀她的。
忽然!一只手从后掐住朱雀。
“呃——!”朱雀当即想还手,炙热的气息拂过她的后颈,她的双手在瞬间钳制住,动弹不得。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靖北侯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