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踏入山洞的刹那，白狐猛地弓起身子，发出一声尖锐的嘶叫。宁远从未听过狐狸能发出如此刺耳的声音，那声音几乎要刺破他的耳膜。更惊人的是，白狐额间那撮金毛突然迸发出耀眼光芒，照亮了整个洞窟。
“灵狐？！“黑袍人明显一惊，脚步微顿，“想不到太华派还有这等灵物存活。“
清虚道人挣扎着撑起身子，声音虚弱却坚定：“宁远，记住我方才的话...月圆之夜...山顶...“话未说完，又是一口鲜血涌出。
宁远一手扶住清虚，一手持剑指向黑袍人：“你为何要赶尽杀绝？“
黑袍人冷笑：“小子，你以为这是儿戏？太华派覆灭十五载，余孽早该清除干净。今日不但要取回灵霄剑，还要用你的血祭我影宗大阵！“
话音未落，黑袍人突然暴起，短刀化作一道黑光直刺宁远咽喉。宁远本能地举剑格挡，却见白狐化作一道白光，抢先扑向黑袍人面门。
“孽畜！“黑袍人怒喝一声，不得不变招回防。短刀与白狐利爪相撞，竟发出金铁交鸣之声。
宁远趁机将清虚扶到洞壁旁，转身加入战团。他毫无实战经验，只能凭着本能挥舞灵霄剑。奇怪的是，每当黑袍人攻来，剑身就会微微震动，引导他的手臂做出相应格挡动作。
“灵霄剑果然认主了...“黑袍人声音中透着贪婪，“小子，你不配拥有此剑！“
黑袍人突然从怀中掏出一物掷向地面，顿时黑烟弥漫。宁远眼前一黑，只觉胸口剧痛，已被一脚踹飞，重重撞在洞壁上。灵霄剑脱手飞出，落在三步之外。
白狐在黑烟中左冲右突，却找不到黑袍人踪迹。宁远挣扎着爬向灵霄剑，指尖刚触到剑柄，一只黑靴就狠狠踩住了他的手腕。
“结束了。“黑袍人高举短刀。
千钧一发之际，清虚道人突然从侧面扑来，用身体撞开了黑袍人。两人滚作一团，清虚虽然重伤，却死死抱住黑袍人的手臂：“宁远...剑！“
宁远抓起灵霄剑，体内《太虚引气诀》真气疯狂运转。他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从丹田涌出，顺着经脉注入剑身。灵霄剑顿时金光大盛，剑身上的符文如同活物般游动起来。
“斩！“宁远本能地一声大喝，挥剑劈向黑袍人。
一道金色剑气离刃而出，如长虹贯日，直取黑袍人首级。黑袍人大骇，仓促间举刀相迎。金光黑气相撞，轰然巨响中，黑袍人被震飞数丈，面具碎裂，露出一张布满疤痕的狰狞面孔。
“小畜生！“黑袍人嘴角溢血，眼中却凶光更盛，“今日就算拼着修为受损，也要取你性命！“
他咬破舌尖，一口血雾喷在短刀上。刀身顿时泛起妖异的红光，洞中温度骤降，宁远呼出的白气瞬间结霜。
清虚道人见状，挣扎着从怀中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符：“宁远...滴血...剑上...“
宁远咬破手指，将血珠抹在灵霄剑上。剑身符文如同饥渴的野兽，瞬间将鲜血吸收殆尽，金光转为赤红。
黑袍人已经挥刀斩来，刀锋所过之处，空气都仿佛被冻结。宁远举剑相迎，刀剑相交的瞬间，一股难以形容的巨力传来，震得他双臂发麻，几乎握不住剑。
“太华剑法第一式——云起龙骧！“清虚突然喝道。
这声喝如同醍醐灌顶，宁远福至心灵，手腕一转，剑势突变。灵霄剑如游龙般顺着短刀缠绕而上，直刺黑袍人咽喉。
黑袍人仓皇后退，却还是被剑气划破肩膀，顿时血如泉涌。他面露惊骇：“不可能！太华剑法早已失传...“
白狐趁机从侧面扑上，一口咬住黑袍人小腿。黑袍人吃痛，挥刀斩向白狐，却被宁远一剑格开。
“滚出这里！“宁远怒喝，灵霄剑上的红光越来越盛。
黑袍人面色阴晴不定，终于咬牙道：“小子，别得意。影宗已倾巢而出，你逃不掉的！“说完，他猛地掷出一颗黑色圆球，圆球落地爆开，浓烟瞬间充满洞窟。
宁远屏息挥剑驱散烟雾，待视野清晰时，黑袍人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滩血迹和破碎的黑袍碎片。
“他跑了...“宁远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方才一战虽短，却几乎耗尽了他全部体力和真气。
白狐走到他身边，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宁远这才发现自己的虎口已被震裂，鲜血直流。
“清虚道长！“宁远突然想起重伤的清虚，急忙爬到他身边。
清虚靠在洞壁上，胸前伤口触目惊心，气息微弱如游丝。宁远撕下衣角为他包扎，却止不住汩汩流出的鲜血。
“不必了...“清虚虚弱地摇头，“我...命数已尽...“
宁远眼眶发热：“道长坚持住，我带你下山找大夫！“
清虚苦笑：“傻孩子...我的伤...不是凡俗医术能治...“他颤抖着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这是...太华派掌门令...本该传给你父亲...现在...交给你了...“
宁远接过玉牌，入手沉甸甸的，上面刻着“太华“二字，背面是一幅精细的山势图。
“你父亲...凌霄子...是我师兄...“清虚断断续续地说，“十五年前...影宗勾结...仙界叛徒...欲夺太华秘境...你父亲为保秘境...不惜以身殉道...“
“那我母亲呢？“宁远声音发颤。
清虚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她...不是凡人...具体身份...你日后...自会知晓...“
宁远还想再问，清虚却突然抓住他的手：“听好...月圆之夜...就是明晚...你必须...登上太华之巅...灵霄剑会...指引你...打开秘境...阻止影宗...“
“可我什么都不会啊！“宁远急道。
“剑法...在剑中...真气...你已入门...“清虚气息越来越弱，“灵狐...会助你...“
白狐走到清虚身边，轻轻蹭了蹭他的手。清虚露出一丝微笑：“原来...是你...一直...守护着他...“
宁远不明所以，却见清虚突然瞪大眼睛，用尽最后力气说道：“小心...青...“话未说完，他的手突然垂下，气息全无。
“道长！清虚道长！“宁远摇晃着清虚的身体，却再也得不到回应。
洞中一片死寂，只有篝火偶尔发出噼啪声。宁远呆坐良久，才缓缓将清虚的遗体放平，用手挖了个浅坑，简单掩埋。
做完这一切，他精疲力竭地靠在洞壁上，手中紧握灵霄剑和掌门令。白狐蜷在他腿边，温暖的身躯传来些许安慰。
“我该怎么办...“宁远喃喃自语。一夜之间，他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失去了刚相认的师叔，还要面对强大而神秘的敌人。
白狐突然抬头，碧眼中闪过一丝金光。它用鼻子碰了碰宁远手中的掌门令，又指了指洞外。
宁远顺着望去，透过洞口，可见一轮近乎圆满的明月高悬夜空。
“明晚就是月圆之夜...“宁远握紧拳头，“我必须登上太华之巅。“
他看向白狐：“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吗？“
白狐点点头，眼中竟似有泪光闪动。宁远轻抚它的头顶，突然发现白狐额间的金毛形状与掌门令上的山势图极为相似。
“你...到底是什么？“宁远轻声问。
白狐没有回应，只是用头蹭了蹭他的手心，然后蜷成一团闭上了眼睛。
宁远知道现在不是追问的时候。他检查了一下灵霄剑，剑身上的符文已经恢复平静，但当他注入真气时，符文又会亮起微光。
“剑法在剑中...“宁远回忆着清虚的话。他尝试着将真气注入剑身，同时回忆方才使出的那一招“云起龙骧“。灵霄剑果然有所反应，引导着他的手臂做出几个标准剑式。
“原来如此...“宁远若有所悟。他决定趁夜练习，尽可能多掌握一些剑法，为明日的险路做准备。
洞外，明月渐西。太华山的轮廓在月光下如同沉睡的巨龙。山巅处，隐约有奇异的光芒闪烁，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人的到来。
[第五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