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下午,二妞收到了二星的电话:二妞,村委会里有一封你的加急信件。现在谁还写信呀?有手机,有视频电话,有物流公司,有航天运输,有高铁运输……哪个还这么落后写信呢?二妞很诧异,问爹是哪里寄来的?二星告诉她,是外省的一个地方寄来的。寄件人是哪位?没写,只写了地址。河北?俺没有这个省的亲戚,没有这个省的朋友,也没有这个省的同学,到底是哪个寄来的?应该有急事,要不也不会加急寄来。二星问二妞现在能过来吗?实在过不来的话晚上让乾捎走!二妞脑中闪过一个念头,河北,二十多年前认识的一个笔友的老家是外省的,当时他在祖国边疆当兵,会不会是他呀?如果是他的话,可不能让乾知道,那个家伙好吃醋,一有男人给二妞打电话就与她生气。二妞放下手里的工作,开着乾刚给她买的捷达汽车车风驰电掣地往星星村赶。星星村离二妞上班的公司有三十多里地,大约十多分钟的时间就来到了星星村。二妞把车停在了星星托老所的停车场里,走着到了村委会,看见爹正坐在椅子上看着与信一块送来的新报纸。爹,二星把旁边的那封信递给二妞。二妞小心翼翼地撕开最上面的那一截,取出其中的信件。二妞翻到最后,看了看最后的署名,真是自己以前认识的那个笔友,当时两人鸿雁传书,一周一封。‘给二妞写信的是一个叫辉的军人,两人谈了一年多,到了谈婚论嫁的关键时刻了,谁知半路杀出一个叫婧的女人。婧是辉老家给他订的娃娃亲,听说是家里的爷爷辈给订的。只因为辉的爷爷与婧的爷爷在一个工厂里上班,一次上夜班,工厂突然着起了大火,婧的爷爷在危难之际救出了辉的爷爷,两人成为患难之交,许诺孙子辈的如果一男一女就结为亲家。辉不认这一套,与二妞谈得万分投机。辉乘着探家的当儿给家里人说了自己想成家的打算。爷爷听后勃然大怒,把辉锁在屋内,什么联系方式都给没收了。辉拗不过卧病在床的爷爷,同意了与婧的婚事。二妞与辉断了音讯。二妞给辉邮去的信都被辉村的那个部队干部没收了转交到辉的老家。辉复员加到自己的家乡后,音讯全无。二妞向部队打了电话,辉已经不在这里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辉怎么又来信呢?二妞重回到信的开头,认真地读起信来。辉回到家乡的一个乡镇里上班,由于工作出色,已经做到了领导的位置。辉下去包了五个村,带领村里的人致富。开凿山路的时候,山体滑坡几个民工遇到了危险,辉不顾生命危险,不顾块块石头滚滚而下,毅然爬山救人。一块块大石头无情地砸在辉的头上,身上,胳膊上,腿上,全身一百多处伤口,现在正在本地医院里住着呢。一个月过去了,辉的身体一点也没有好转,弥留之际,辉对家人说想见二妞最后一面。辉总觉得一生中最对不起的就是二妞,自己无声无息地消失了,悄无声息地回到了老家,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在老家与婧结了婚,一定伤透了二妞的心。这是个垂死之人的遗愿,二妞当即决定马上出发,二星劝她,一定要冷静,跟乾商量一下再作决定。给乾说了,他一定不让去,就他那小肚鸡肠的人不跟她生气就烧高香了。二妞同二星商量了一番,决定瞒着乾,一个人去外省见辉。二妞买了飞机票,这可是她第一次坐飞机,现在的她天不怕地不怕,只想早一点见到辉,见见自己的初恋。二十多年前,与辉联系不上,二妞终日以泪洗面,村里人传得沸沸扬扬,说什么二妞被别人给甩了,更难听的话也传进二妞与家人的耳朵里。要不是现在乾,二妞早就离家外出打工了,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伤心的地方。慢慢地,乾走进了她的心里,宠着她,爱着她,什么也不让干,什么也不让她操心。二妞登机的那一刻,突然返回身,她要带着乾一起去。二妞拨通了乾的电话,告诉他自己在飞机场。‘乾以为出了什么大事,急着开车往那边赶。两人见面后,二妞把事情的原委一字不落地告诉了乾,征求他自己应该怎么做。乾一听就急了,我陪你去,这还用商量。这个答复太出乎意料了。飞机两个小时落到了辉所在的城市,二妞推开门时,看到一个浑身插满管子的人,脸色黝黑,国字脸,脸色憔悴得一点血色也没有。辉,二妞轻轻地在他的耳边呼唤着,辉用力地睁开了双眼,看到了面前的二妞,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紧紧地握住了二妞的手。两人相顾无言,只有两行泪顺着脸颊缓缓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