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做艾馍

夜幕像一块厚重的黑色绸缎，轻柔却又不容抗拒地铺展开来，将整个世界悄然笼罩。

叶柏清带宜尔和乐尔一同将野菜给洗了，缪问菊和缪子卿则将今日带回来的野笋给剥皮。

缪问菊拿起一根野笋，熟练地顺着笋衣纹路，将笋衣慢慢剥开，动作娴熟又利落。笋衣被一片片剥离，露出里面鲜嫩洁白的笋肉，放在一旁的篮子中。

大家一起干活，很快就将食材给处理干净了。

叶柏清听缪子卿要下厨很是不放心，因为在叶柏清印象里，“缪子卿”每一次下厨都弄得很狼狈，菜也做得一言难尽，就缪问菊能厚着脸皮说出还不错这种话。但是又不能说出那些伤人的话，只好同意了。

虽然叶柏清同意了，但是还是很担心缪子卿会炸厨房。便站在厨房门口，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他眼睁睁看着缪子卿挽起袖子，信心满满地站在灶台前，心里已经预见了接下来的灾难现场。

“子卿啊...“叶柏清斟酌着开口，“要不还是我来吧？你昨天处理村务到那么晚，该好好歇歇。“

缪子卿头也不回地拒绝道：“不用不用，我今天特意学了新做法。“她边说边抄起菜刀，对着案板上的野葱有模有样地切了起来，又打了两个鸡蛋，用筷子搅拌。

叶柏清看着一会，感觉好像又行了，但是还是不由有些担心。他清楚地记得上次“缪子卿”下厨的惨状——那锅号称“滋补汤“的黑色不明液体，硬是把试吃的乐尔喝得眼泪汪汪，最后还是缪问菊面不改色地灌下去，昧着良心说了句“火候再把握下就更好了。”

宜尔和乐尔在帮忙着烧火，其实也时刻准备着扑火，毕竟他们可还记得“缪子卿”某次下厨时把头发给点着了这件事情。

缪子卿不知道家人们对自己的担心，一心想着给缪问菊他们展示一下自己的厨艺。

直到厨房里很快弥漫起一股野葱炒鸡蛋的香味时，一旁观察着的叶柏清和乐尔宜尔才悄悄松了口气。坐在外边的

随后缪子卿又做了野笋炒肉，和凉拌蒲公英，用白花菜、苦麻菜、野豌豆做了汤。

饭菜上桌，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蒸腾的热气裹挟着诱人的香味，瞬间驱散了屋内的寒意。缪问菊看着桌上的感觉还不错的菜，眼中满是惊喜，伸手轻轻拉过缪子卿的手，拍了拍说道：“子卿，没想到你厨艺进步这么大，娘都好久没吃过这么丰盛的饭菜了。”

叶柏清也认可的点点头，率先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野笋炒肉，入口的瞬间，鲜嫩的笋尖与滑嫩的肉片在舌尖碰撞，他不禁惊喜地抬起头：“嗯，味道确实不错，子卿，进步很大呢。”

宜尔和乐尔见阿父都夸不错了，这才敢下筷子夹了点野葱炒鸡蛋，送进嘴里，却出乎意料的好吃，两个小家伙眼睛一亮，小手快速地夹起鸡蛋往嘴里塞，边吃边含糊不清地说：“好吃，姐姐做得真好吃啦！”

缪子卿看着家人吃得满足的模样，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笑着说：“大家喜欢就好，以后我常做。”

宜尔和乐尔齐齐摇头

“姐姐你平时还要忙村里的事，怎么还能让你做饭呢。”

“是啊姐姐，我们希望你不要那么辛苦。”

见家人如此反对，缪子卿便不再坚持。

暮色渐沉，厨房里飘散着艾草的清香。缪子卿将清晨新采的嫩艾叶浸入清水中，青翠的叶片在水中舒展开来。她仔细地洗着，直到每一片叶子都透着水灵灵的碧色。

“阿父，水开了吗？“缪子卿甩了甩手上的水珠问道。

“刚滚开。“叶柏清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火苗欢快地舔着锅底。

缪子卿将洗净的艾叶倒入沸水中，翠绿的叶片在翻滚的水花中起舞。不多时，艾草的清香便弥漫了整个厨房。她利落地用竹笊篱捞出煮软的艾叶，沥干水分后放入碗中。加入雪白的糯米粉和赶集买来的红糖，慢慢揉成光滑的青团。那面团透着春日新芽般的嫩绿色，散发着甜丝丝的香气。

与此同时，叶柏清正忙着准备馅料。他将颗粒饱满的花生倒入铁锅，随着“沙沙“的翻炒声，花生的焦香渐渐浓郁起来。待花生衣微微开裂，他将其盛出，放在竹筛里轻轻揉搓，红褐色的外衣便簌簌落下。

“要捣成什么样？“叶柏清握着石杵问道。

“不用太碎，保持些颗粒感最好。“缪子卿头也不抬地揉着面团。

石臼里传来有节奏的“咚咚“声，金黄的花生碎渐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叶柏清将捣好的花生与红糖拌匀，金黄的碎粒裹着糖霜，在烛光下闪闪发亮。

缪子卿洗净手，开始包制艾馍。她取一小团青翠的面皮，在掌心压成圆饼，舀一勺馅料放在中央，手指灵活地收口捏合。乐尔和宜尔也凑过来帮忙，只是他们包出来的艾馍不是太大就是太小，形状也歪歪扭扭的。

“姐姐，我这个馅漏出来了！“乐尔举着沾满馅料的小手叫道。

缪子卿笑着接过：“慢慢来，皮要捏得均匀些。“她将包好的艾馍整齐地码放在铺着芭蕉叶的蒸笼里，深绿色的团子衬着翠绿的蕉叶，煞是好看。

灶上的水已经沸腾，蒸笼里渐渐飘出艾草与花生的香甜气息。缪子卿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看着满笼大小不一的艾馍，不禁莞尔。

灶膛里的余火映照着厨房的角落。缪子卿嘱咐两个弟弟照看火候后，便去沐浴更衣。温热的水洗去一身疲惫，待她擦着半干的发丝回到厨房时，只见蒸锅已被端到桌上，氤氲的热气裹挟着艾馍的甜香在屋内缭绕。

“那两个馋猫呢？“缪子卿环顾四周，不见弟弟们的身影。

叶柏清笑着摇头：“他们一人拿了一个就溜出去玩了。“他掀开锅盖，热气腾腾中，深绿色的艾馍整齐地排列着，有几个明显缺了一角，想来是被两个小家伙拿走了。

缪子卿莞尔，用芭蕉叶垫着取了一个。刚出笼的艾馍烫手，她轻轻吹了吹，小心咬下一口。软糯的外皮带着艾草特有的清香，内里花生红糖馅甜而不腻，还保留着颗粒感，正是记忆中的味道。

“阿父，您也尝尝。“她将另一个艾馍递给叶柏清。

叶柏清接过，尝了一口，直夸好吃。然后便将蒸锅里剩下的艾馍放入篮中端到厅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