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千春梓的决定

顾辞无处可躲，海莉叶薇步步逼近。

“别害怕。”海莉叶薇又伪装成那个优雅亲和的女王：“我带你去找那只小猫。”

这种骗小孩的语气要是能上当就怪了，顾辞转头就跑，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

然而海莉叶薇追过来却找不到顾辞的踪迹，明明前面已经是死胡同了。

“他还能长翅膀飞了不成，你们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海莉叶薇阴沉着脸吩咐。

顾辞在奔跑时只觉得脚下一空便跌进了这漆黑的结界中。

幸好及时变成咕湫的形态吃，避免了受更大的伤害。

黑暗的环境乍然亮起顾辞的眼睛十分不适应。

一个身影正在靠近他。

“蕼蕼？”这抹粉绿色实在太令人眼熟了。

“姐姐！”海莉叶薇气恼的传送回祭坛就看见姐姐跌跌撞撞地从台阶上下来。

海莉叶薇立刻上前扶住。

海莉叶娜这会儿气息平复了些，但透支了全部魔力使她脚步虚浮。

“纪墨瓷呢？”海莉叶娜声音颤抖。

海莉叶薇看了眼祭坛方向，然后冲着姐姐轻轻摇头：“现在是关键时刻，大祭司嘱咐了不准打扰。”

见海莉叶娜满脸慌张海莉叶薇轻笑：“姐姐还在担心吗？献祭阵已经开启，祭品们是无法离开的。”

然而这话并没有安慰到海莉叶娜，她低垂下头不敢看妹妹的眼睛：“载体被人带走了。”

“什么…”海莉叶薇没听清。

纪墨瓷从祭坛中心瞬移到了海莉叶娜身旁：“怎么回事。”

海莉叶娜懊恼地讲述刚才发生的一切，本来计划是顺利的，但因为她的自负，折损了人不说，到手的载体都丢了。

但海莉叶娜想象之中的责备并没有到来，纪墨瓷语气沉静如潭水：“我知道了，启用第二个方案吧。”

姐妹两人对视，眼里满是担忧的情绪。

海莉叶薇是担心姐姐受到惩罚，而海莉叶娜则是在忧心第二个方案。

海莉叶娜不忍心的看了妹妹一眼，询问纪墨瓷：“真的只有那只猫才能成为载体吗？咱们不是准备了很多【材料】吗？”

纪墨瓷再一次审视这个愚蠢又自大的合作伙伴：“你觉得我们绕这么一大圈子是为了什么？那只猫是神亲手制作的，是在这个世间与神联系最深之人，除非你能把世界之初的灵族复活，不然她就是唯一的选择。”

海莉叶娜疲惫的闭上眼睛，再睁开眼底已是一片决绝。

说是第二个方案，其实只是拖延时间而已，他们没有别的选择。纪墨瓷转身走回祭坛，将空间留给姐妹二人。

再次献祭后时间宽裕了些，祭坛这边也布置的差不多，纪墨瓷想，他应该是有时间去亲自抓小猫了。

每百年天空会传达神音，考核新一任的王。

这是零域大陆与神联系最深的时刻。他们为此筹备了二十年。

如果这次失败，就要再等一百年，身受时间禁术反噬的海莉叶娜是绝对等不到了。

她也不想再等，变数太多了，海莉叶娜将目光落到妹妹的身上。

献祭阵是一次性的，想要重新绘制得花整整一年的时间。

因为顾荞的干预，献祭阵被迫提前开启，如今时间只剩下三天，对于原本的计划来讲远远不够。

再献祭一个王族，献祭阵应该能多撑两天吧。

海莉叶薇并不知晓第二个方案详情，只是看见姐姐的目光，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

是双生子的心灵感应。

海莉叶薇抓住海莉叶娜的手想要给予对方一些安慰：“姐姐，还没到最后一刻，我们一起去找。”

“好。”海莉叶娜拥抱住薇，轻拍着妹妹的后背让她安心。

“没事的薇，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你累了，好好休息吧。”

海莉叶薇的下巴搭在姐姐的肩膀，紧绷的气氛放松下来，姐妹两人很少这样安静的享受拥抱。

噗呲——

魔法元素凝结成的刀从背后刺进海莉叶薇的心脏。

握着刀的是海莉叶娜。

薇没有挣扎，只是更紧一点抱住姐姐，她顺从的闭上眼睛，没有任何反抗。

海莉叶娜拦腰抱起妹妹放到祭坛中心。

“大祭司。”海莉叶娜呼喊纪墨瓷。

“看来人选确定了。”纪墨瓷语气淡淡。

“嗯。”海莉叶娜情绪有些低落：“有一瞬间，我竟然觉得自己大错特错。”

海莉叶娜笑着抬起头，脸颊却满是泪痕。

千年前灵语国王室第一次诞下双生子，整个大陆的人都为此庆贺，觉得这是神的赐福，世界会因为双生王女更加繁荣。

但事与愿违，人们期待的繁荣如泡沫般破裂，双生子为了权利，毫不在乎自己的子民，把他们当做争夺地位的工具，一次次发动战争，以至于生灵涂炭。

人们变了说法：“双生子在胎内就互相争取养分，所以出生后是绝对不能避免争斗的。”

双生子两败俱伤，旧王室已无血脉延续，神降临，再次选出了新的王。

新任女王为避免重蹈覆辙，便留下了这样的传统，王族的双生子，势必要除掉其中一个。

抹除身份送到远方或者直接扼杀。

上面的故事并不是真相，千年前的双生子，只是权贵世家争夺权利的牺牲品而已。

他们很爱对方。

海莉叶娜与海莉叶薇也是如此，海莉叶娜想要无尽生命，也只是不甘心而已，唯一她真正在乎的…是妹妹。

把禁术所有的痛苦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每次见面都在强撑笑着薇。

她这样卑鄙又低劣的人，也是被全心全意爱着的。

旁观者觉得可笑。

这一切本不会牵扯到海莉叶薇，可海莉叶娜偏偏要将妹妹拖下水，毁掉她幸福的人生，所谓的爱，只不过是她那嫉妒的伪装。

身为长女的姐姐才应该是留下的那个，可最后留下的却是妹妹，薇在深深注视着姐姐的时候，眼神里的是愧疚吧，恐怕那一点点的愧疚在被杀死的那刻，烟消云散了

两个人从来都没有爱过对方。

海莉叶娜望着妹妹冰冷的尸体，将刀刃送进了自己的胸膛，在无尽悔恨中闭上了眼眸。

时间还剩下三天。

纪墨瓷站在无边无际的焦土上，还记得上次来，他与暮秦年两人演了出大戏。

成功将顾荞引出。

按照他的计划，暮秦年该到了。

“纪墨瓷。”暮秦年的声音在纪墨瓷身后响起。

与纪墨瓷计算的时间分毫不差。

暮秦年眼神复杂，几个月的时间，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走吧，去找千春。”纪墨瓷没有回头看暮秦年，直接向魔王城的方向而去。

他们两个可没什么旧好叙。

魔族的恢复能力非常强大，伊斯特昨天还半死不活的，今天就恢复精神了。

——魔王的寝宫中——

伊斯特和千春梓正在围着汤锅涮菜。

是小猫见到魔族用来惩治犯人的哭泣果有感而发，即兴做菜。

这个味道真的是非常上头！

小猫看见纪墨瓷和暮秦年赶紧招呼两个人进来：“你们来的正好，这是我新研发的菜式，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也赶紧来尝尝。”

伊斯特像是忘了前几天还被暮秦年揍到差点原地去世，大方地给两人让出位置。

时间、地点、剧情都不对，但是气氛意外的和谐。

暮秦年走近看了一眼锅里，一片红乎乎。

他记得这种果子是用来惩罚魔族犯人的，不过最惊奇的是伊斯特跟小猫和平共处，他这个侄孙之前不是天天嚷着要杀了小猫让他回魔界吗。

暮秦年接过小猫递过来的干净筷子，只尝了一口脸上瞬间染上薄红。

看来暮秦年不太能吃辣。

“你再尝一口。”小猫鼓励他多吃点，习惯之后就会爱上这种味道的。

纪墨瓷也拿起筷子夹了一块放进嘴中，入口是直冲喉咙的辣意，而过后则是被辣意激发的食物鲜香，回味无穷。

确实不错。

纪墨瓷又吃了一口，这才抬起头，对着小猫温柔笑笑：“很好吃。”

“是吗，那我以后经常煮给你们吃，幸好蕼蕼和顾辞不在，不然这种刺激的果子给他们吃，保准化掉。”小猫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三人皆是沉默了。

吃完饭千春梓放下筷子。

“我有最后一个问题，说完再走好吗？”千春梓看着纪墨瓷，所有人背弃她她都能接受，但纪墨瓷不可以，那是她有意识以来就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是她的亲人。

“你为什么骗我。”

事已至此纪墨瓷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因为要让你心甘情愿的献祭。”

“猫知道了。”千春梓点头，如果连纪墨瓷都希望她去做那件事的话，她就去做吧。

她不想到最后所有人都讨厌她，说不埋怨，那是不可能的，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她的意见。

所以最后的时刻，让猫自己来做决定吧。

千春梓将泪水逼回眼眶：“走吧。”

在小猫身侧的伊斯特拽住了即将离去的衣袖。

“对不起，之前伤害了你很多次。”伊斯特知道，千春梓一去他们就再也不可能相见了。

他应该早点了解千春梓的，他会得到一个真挚的朋友。

“原谅你了。”小猫没有回头，只是把衣袖从伊斯特手中轻轻扯了回来。

伊斯特看着缓缓合上的宫殿门呕出大口鲜血。

他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画面，周吟雀，暮秦年，纪墨瓷，神之血…

纪墨瓷手中的那颗神之血是属于他的，耗尽全部力量为的是魔族的一线生机。

土地被灵族寸寸污染，无法恢复，魔族注定会败，会从这个世界消失，他能做的就是让那天更晚…更晚一些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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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吗？”青木蕼搀扶起顾辞。

“还好。”顾荞站起身后与青木蕼拉开了些距离。

青木蕼也不觉得意外，毕竟两人并不熟，通常情况下不会这样，那是因为有小猫在。

她可以把所有人紧密的联系在一起。

想到千春梓，青木蕼不自觉的轻笑。

她看向顾辞，目光灼灼。

“能救小猫的，只有咱们两个了…你怕吗？”

顾辞将手放在心口：“我的世界里只有小猫，没有什么怕不怕的。”

“我也一样。”两人碰拳。

咕湫族感情淡泊，那是因为他们诞生于自然，无牵无挂，但小猫有很多很多的爱，浇灌着那颗死板的种子一点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