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变了味儿的薄荷(3)

之后不知道过了多久,因为上学的缘故,离开了外婆家,离开了农村,来到了城市中。每一天都在学校和家之间两点一线,只有寒暑假,才有时间回老家。

后来,舅舅在城市里发展的不错,也是成功的买上了车,停车,成了一大难题。外婆家里的那片水泥地,只够停一辆车,但每次回家,都是我父亲和舅舅两辆车,于是乎,必须有一辆车,需要另外找地方停靠。每一次,都会有一辆车停在屋子外的小路上,每次有别人家的车经过,就不得不去挪车,好几次,都是在半夜的时候被喇叭声叫醒,起床去挪车。夏天还好,冬天,晚上本来就冷,更何况是农村,很不方便。

于是乎,外婆家进行了第一次的装修,对院子里的那片水泥地进行扩建。我的那片薄荷地,也没能幸免于难,和那两棵橘子树一样,被处理掉了。那时候的我还小,只听到,是曾祖父拔掉了我种的薄荷。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与曾祖父的关系开始变差,或者说,我开始不喜欢曾祖父了。因为曾祖父的腿脚不方便,总是拄着拐杖,走路一拐一拐的,我就学着他的样子,一脚重一脚轻的跟在他后面走着,引来街坊邻里的一阵阵嬉笑,一度成为街坊邻里的饭后谈资。

不知道是因为注意到了我的不高兴,还是本来就只是把我种的薄荷转移到了另一个位置,记不清多长时间过后,一次暑假回家,我在屋外的一个角落,发现了一小片的薄荷。外婆告诉我,这是曾祖父将我种的那片薄荷转移到那里去的。事实是不是这样,我不知道,可能事实就是如此,也可能是外婆为了不让我讨厌曾祖父而编织的美丽的谎言。至少从那以后,我对于曾祖父,回到了最初的友好。

现在回头去看这件事,还是有着很多的疑点的,最明显的一点,就是为什么是在屋外的一个角落。虽然装修占用了一大块的土地,但屋子边上鸡窝前面,还有两倍于那片水泥地的一大块土地,随便一个地方都可以种植,为什么偏偏选择了那么犄角旮旯的一个角落,还是在围墙外面。此外,当初完全可以采用移植的方式,将那片薄荷换个地方种植即可,为什么一开始告诉我的,是拔掉了。再者,如果是转移,为什么过了那么久我才发现那个角落多出来了一片薄荷?

还有最直观的一点,就是,薄荷的味道变了。在看到那个角落的薄荷后,我第一时间就摘了片叶子,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不是那个熟悉的味道。可能是因为种的位置的缘故,导致什么水分,阳光等因素的改变;可能,根本就不是同一种薄荷;也可能,变的,不是薄荷,而是我……

虽然有那么多的疑点,即使是现在的我,还是依旧相信,那片薄荷,不管是曾经的我种下的那几段茎叶的后代,还是后来另外种的,我都相信,是曾祖父种的。与其说是相信,倒不如说是希望,是缅怀,也有歉意,因为这是让我童年回忆变得美好的一块拼图。

记得上学时,学到过这么一句话,“庭有枇杷树,吾妻死之年所手植也,今已亭亭如盖矣。”那么,我就用这句话来结束这一章吧。

庭有薄荷草,曾祖父在世时所手植也,今已芳草如茵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