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喝酒

陈西，这位刚从海外归来的医学精英，宛如一颗璀璨的星辰降落在我们的城市。小乐远远地望着他，眼中闪烁着好奇与探究的光芒。她轻轻咬着吸管，声音里带着几分惊讶，“沈诚居然有这样的朋友？他真的是我们医院高薪聘请的专家吗？”

小乐对沈诚的态度总是有些微妙，尽管沈诚对她并无恶意，甚至常常赞赏她的才华。但小乐的心墙似乎总是难以被打破。

就在这时，门铃响起，我匆匆跑去开门。门外站着的是张博、乔木和周岚，他们是我们圈子里的常客，熟悉得仿佛就是家人。张博一进门就热情地打招呼，“嫂子！尘哥让我们过来！”

我回头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陈西和沈诚，他们正沉浸在交谈中，沈诚的脸上洋溢着少见的认真和专注。我很少称呼他为“老公”，而陈西这个名字，对我来说还是相当陌生。

沈诚看到张博他们，挥手示意他们进来。他们一边笑着聊天，一边走了进来。小乐不太喜欢人多嘈杂，于是我试图拉着她去我的房间，没想到却不小心撞到了乔木身上。

“呦，大美女乐医生？今天休息啊！”乔木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笑容。

小乐却显得有些冷淡，“我们很熟吗？”她翻了一个白眼，显然对乔木的搭讪有些反感。

乔木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你不记得了吗？上次在医院我是那个12床的家属。”

小乐皱了皱眉，“喔，那个做了3次人流的？”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抗拒和不屑。

乔木一时语塞，面对其他人的哄笑，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试图解释，“不是…我…”

但这时门已经被关上了，乔木的声音被隔绝在门外。沈诚的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朵，“乔木，你别追这个乐清楚，她傲的很，是个虎女人！”

我转头看向小乐，她正自顾自地躺在我的床上，脸上带着一丝不屑和烦躁。我试探着问：“你不喜欢乔木？”

小乐撇了撇嘴，“看见他就烦！”她的话语里充满了不屑和厌恶。

我有些惊讶，“但我觉得乔木挺好的啊，事业有成，虽然看起来有些轻浮，但人其实挺好的。”

小乐没有回答我，只是翻了个身，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无奈地摇了摇头，心里暗自感叹，这个世界真是奇妙，人与人之间的缘分和感觉总是难以捉摸。

我疲惫地叹了口气，特别是每次看到沈诚和他的那帮朋友混在一起，我就感到无比厌烦。他们总是那么高调，那么引人注目，仿佛整个世界都是他们的舞台。

“其实他们人挺好的。”我试图为沈诚辩解，但话一出口就显得苍白无力。我望向窗外，一棵老槐树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沧桑。

“你爱沈诚吗？”小乐突然坐直身子，一脸认真地问我。

我迟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爱吧，如果不爱，我又怎么会和他结婚呢？”

“他明明是在利用你！”小乐的声音充满了愤怒和不满，“他娶你是有目的的，他根本配不上你的单纯和善良！”

我苦涩地笑了笑，没有反驳。其实从一开始我就知道沈诚娶我是有目的的，但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也许是因为他的才华，也许是因为他的英俊，也许是因为那一瞬间的冲动和激情。但现在回想起来，我究竟爱他什么呢？

“你爱他什么呢？三年了，他连个孩子都不愿意给你？”小乐的话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我的心上。她眼里的我是那么的无助和可怜。

我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抬起头看向小乐，“我也不知道。”我的声音有些颤抖，“也许我爱的是那个曾经的他吧。”

“离婚！离开他！离他远远的！”小乐的情绪激动起来，“你不能这样继续下去！”

我苦笑了一下，“可是离开他，我又能去哪里呢？我能做什么呢？”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迷茫和无助。

“离开他，我养你！”小乐的声音坚定而有力，“我会多加班，多做些业绩，我养你一辈子！”

我感动得热泪盈眶，“小乐……”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一直都是那么照顾我、关心我，而我却总是让她担心和失望。

“我的傻安阳，”小乐紧紧地抱住我，“没有你又怎么会有今天的乐清楚呢？你怎么会是负担呢？”

我依偎在她的怀里，泪水无声地滑落。我知道小乐说的是真的，她真的愿意养我一辈子。但我不能成为她的负担，我不能让她为我牺牲太多。

“你以后会有男朋友，会有老公，还会生一对胖孩子。”我笑着说，“我怎么忍心去打扰你的生活呢？”

“可是我想照顾和保护你！”小乐的声音充满了坚定和执着。

我感动地看着她，“照顾有很多种方式，不一定要在一起。”我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我们都要好好的，好吗？”

“你的呵护，于我而言已足够。”这句话，在我心底轻轻回荡。

我和小乐，自十岁那年相识，便如同命定的星辰，相互牵引。她为了我，决绝地斩断了与所有朋友的联系，全心全意地以我为中心，旋转着她的人生。在大学那段时光，她以优异的成绩本可赢得公费留学的机会，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可她却为了我，默默地放弃了那个梦想。她的付出，我又怎能不知，又怎能不被深深打动。

每当夜深人静，我独自在客厅里收拾着一天的痕迹，那些杯子、盘子，都记录着我们的点点滴滴。沈善财，那只聪明的小猫咪，总是在我的腿边绕来绕去，仿佛在诉说着它的故事。那一刻，我突然幻想，如果我真的有了孩子，现在她应该也有三岁了吧，她会像善财一样围着我转，甜甜地叫我妈妈。但这个梦，似乎只属于我一个人，因为沈诚，他或许会觉得和我这样的人生育孩子，是对他基因的侮辱吧。

电话铃声打破了夜的宁静，是婆婆打来的。她每隔一个月都会寄来一大包中药，希望我能督促沈诚喝下，为了我们能够有一个孩子。老人家不懂，她只当沈诚说的不育是真的，所以她总是默默地寄来希望。

“安阳，我给你寄了药，你要记得让沈诚喝啊，他这样怎么能有孩子呢？”婆婆的声音里充满了担忧和期待。

“知道了，妈，谢谢你。”我轻声应着，尽量不让她听出我心里的苦涩。

“安阳，沈诚这孩子脾气不好，这些年你跟着他，受了不少委屈吧。”婆婆总是这么体贴，虽然她一辈子没出过深山，但她明白的事情却比任何人都多。

“没有，妈，沈诚对我挺好的。你也早点休息吧，别太辛苦了。”我尽量让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唉，好，你也早点休息吧。”婆婆挂断了电话，留下我在夜色中独自沉思。

我看着墙角的那堆中药包，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酸楚。如果婆婆知道这些中药对她儿子来说根本无用，她会不会也感到心酸呢？

“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委屈？”沈诚的声音突然在耳边响起，打破了我的沉思。

我转头看向他，淡淡地说：“没有。”其实我想说，嫁给你，是我自己的选择，无论结果如何，我都不会后悔。但这样的话，我却说不出口，因为那似乎太过矫情。

沈诚看着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或许也明白，我们的婚姻对他来说或许是一种束缚，但他也明白，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们之间的情感纠葛，或许永远都无法用言语来完全表达。

沈诚的眼神总是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仿佛我是他手中的一只小鸟，永远也飞不出他的掌心。我淡淡地回答他，没有，我没有觉得委屈，尽管我的声音总是那么平静，但我的内心却充满了坚定的想法。

“你又怎么了？”沈诚突然转身，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解。我愣住了，我不知道我又做了什么让他如此愤怒。他用力地甩上门，留下我一个人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我盯着那扇门，心中五味杂陈。或许小乐说的对，我就像那个每天都在河边走却总是掉进河里的人，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个孤傲的男人。离婚，我无法开口，生活在一起又觉得疲惫不堪。我想一个人走走，去哪里都好，只要能让我暂时逃离这个让我窒息的环境。

于是，我来到了酒吧。这是我从未涉足过的世界，我想放纵自己，忘记所有的烦恼。然而，当我刚想在吧台坐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小姐姐，一个人？”我抬头看去，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我刚想拒绝他的搭讪，陈西出现了。

“不是，两个人。”他微笑着帮我解了围。那个男人只好讪讪地离开。陈西在我身旁坐下，他的出现让我感到有些意外。

“嫂子，一个人出来喝酒啊？”他问道。我点点头，有些醉意地看着他。

“沈诚不知道吧？”他问道。我轻轻地摇了摇头，陈西似乎对我和沈诚的关系有什么误解。

“嗨，陈先生。”我举起酒杯向他致意。他微笑着纠正我：“我说过叫我陈西。”我点点头，有些晕乎乎地回答：“嗯，你好，陈西。”

“心情不好？”他关切地问道。我趴在吧台上，点了点头。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让我有些头晕目眩，但陈西的话却让我感到一丝温暖。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他起身拿起我的包，想要扶我起来。我挣扎着拒绝了他，我不想回到那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

“我不回家！我没有家。”我说着，眼泪不禁滑落。我觉得自己好可怜，我甚至开始同情自己。然而，就在这时，陈西的话让我感到了一丝希望。

“不，你有家。你的家在你的心里，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家。”他的话语让我感到了一丝安慰，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重新审视这个世界。或许，我真的可以找到属于自己的家，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陈西的目光落在我身上，那其中蕴含的疼惜仿佛能触摸到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他或许注意到了我单薄的衣裳，轻轻脱下他的外套，温柔地披在我的肩上。那一刻，我仿佛感受到了一个守护者的温暖。

“嫂子，夜深了，外面的街道不太安全，我送你回家吧。”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关心与坚定。

或许是酒精的作用，我的步伐显得有些不稳，但我信任地跟随他，任由他引导我走向他的车。坐上车后，我忍不住调侃道：“陈医生，你怎么也跑到酒吧这种地方来了？”

他转过头，眼神认真地看着我：“如果我说我是为你而来的，你会相信吗？”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情。

我微微一愣，试图理清思绪：“我们认识吗？你的话让我感到有些困惑。”

他轻轻地点了点头，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着，骨节分明的手指显得那么优雅：“我们并不算是真正的认识，但我关注你已经很久了。”

“你和沈诚是朋友吗？你们很早就认识了吗？”我继续追问，试图解开这个谜团。

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带着一丝回忆：“是的，我们是高中同学，还有谢菲儿。”

提到谢菲儿，我心中一动，难道他们三人之间有着什么故事？

“谢菲儿是我嫂子！”我强调道，试图理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陈西似乎察觉到了我的情绪，小心翼翼地开口：“我知道，安氏的太太谁人不知。嫂子，你可能不知道，沈诚和谢菲儿曾经是恋人。”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我知道。”

他似乎对我的回答感到意外，眉头微皱：“那你还选择嫁给沈诚？”

我深吸了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因为我爱他。当时他看着我的眼神，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仿佛只有我能救他。我心软了，选择了爱情。”

陈西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开口：“嫂子，爱情并不是同情。它需要两情相悦，需要相濡以沫。”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谁不想拥有两情相悦、相濡以沫的爱情呢？但爱情本就是一场冒险，不是吗？我选择了自己的道路，即使前方充满荆棘。”

车停在了家门口，陈西想要帮我按门铃，但我制止了他。尽管意识有些模糊，但我仍然害怕打扰到沈诚的睡眠。我摸索着从包里掏出钥匙，尝试了几次才终于打开了家门。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当我睁开眼睛时，已经躺在了柔软的床上。

阳光如金色的碎片般洒落，斑驳地打在我的脸颊上，唤醒了我这个在沙发上沉睡了一夜的旅人。你可能会想象，如果我醉酒而归，沈诚看到我这样，定会如骑士般温柔地将我抱回房间。然而，你想错了。在我们这个家，即使我醉倒在厕所的角落，沈诚也只会皱皱眉头，然后漠然离开。

我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突然意识到这可能是陈西留下的。衣服上还残留着消毒水的味道，淡淡的，却让人心生疑惑。或许，他昨夜送我到家门口时，觉得不便进屋，便留下了这件衣服。我匆忙脱下，生怕沈诚看见后会心生疑虑。然而，早起的沈诚还是发现了这件衣服。

“陈西的衣服怎么在这？”他皱着眉头，目光如炬地盯着我。

“他昨天走的时候忘了。”我尽量保持镇定，试图用最简单的话来搪塞过去。

然而，沈诚的嗅觉似乎比狗还要灵敏。他皱了皱鼻子，皱起眉头：“怎么家里这么大酒味？你昨天没有打扫干净吗？”

昨天，陈西和其他人在我家喝得酩酊大醉，所以沈诚并没有往我身上想。在他看来，我这个老实巴交的人，是绝对不会跑出去喝酒的。

“好，我一会弄。”我慌乱地起身，试图转移话题，“我给你做早餐吧。”

然而，沈诚却没有给我这个机会。他换了鞋，径直向外走去，全然不在乎我的感受。他的背影显得那么冷漠，那么决绝。

沈善财，我们家的狗狗，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的紧张。它耷拉着耳朵，默默地朝我走来。我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它，突然想起了陈西昨晚的话。他说：“有时候，我们都在逃避一些自己不愿面对的事情。”我愣住了，心中不禁也泛起了一丝迷茫和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