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关于菌冕谱系的探索

等待了一会儿，确认阿道夫公爵的仆人走远后，维萨里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整个人如同泄了气的皮囊般瘫倒在床上。

今天凌晨杀死的食尸鬼几乎是维萨里仅次于穿越的秘密了，如果被教廷知道，就相当于是把半个脖子挂在了绞索上。

结果刚清醒没多久，突然来了个人一口道破这个秘密，维萨里的心理压力不可谓不大。

“男爵吗？看来算是因祸得福了。”回想起刚刚的对话，维萨里舒了口气。

看样子刚刚投靠阿道夫大公的举动取得了非同一般的好效果。不仅那位仆人的态度明显热情了很多，还获得了不少额外利益，至少后面巫术典籍短时间是不缺了。

平静下心绪后，维萨里开始测试自己的菌冕谱系，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如果连自己的能力都无法掌握，那未来的道路只会越发凶险。

维萨里闭上双眼，心神逐渐沉入体内，细致地感知着每一寸血肉的细微变化。

细菌们井然有序的分裂，代谢出各种独特物质强化着维萨里的肌肉与皮肤；

真菌的菌丝如同细密的蛛网，在维萨里的肌腱与筋膜上蔓延，增强它们的韧性；病毒则老老实实的蛰伏在细胞深处，等待着主人的差遣。

维萨里仔细审视着体内的微生物群落。其中，最值得注意的只有三种——它们全部来自那只食尸鬼，属于超凡病原。

至于体内原有的其他微生物，虽然数量庞大，但大多效用微弱，只能暂时充当素材库，供他未来调配。

第一种是伪装性与致死性都很强的病毒，它可以迅速伪装并潜伏到人体的免疫细胞中，然后以极快的速度占领骨髓与胸腺。

潜伏一段时间后会突然爆发，摧毁生命的免疫系统，辅助其他两种病原进行某种生命形态上的转化。

这一段时间具体是多久还需要维萨里进一步测试，不过这种性质很像前世的艾滋病病毒。维萨里把它命名为急性食腐免疫侵蚀病毒，简称免疫病毒。

第二种是穿行在皮肤微血管的特殊细菌，它的代谢物会与皮肤和肌肉结合，让组织呈现珍珠母贝的光泽，不仅极大幅度的强化了二者的强度，还能吞噬外周神经纤维，让感染者瘫痪。

维萨里想象出了患者僵直如同珍珠雕塑的模样，决定将其命名为珍珠病杆菌。

最后则是食尸鬼转化的核心——真菌。它在繁衍出足够种群数量之后，菌丝会顺着骨骼表面与神经通路生长，最终形成一个遍布全身的管道网络。

它的菌丝可以起到代替神经传递信号的作用，其代谢物可以强化骨骼的韧性与硬度，对许多器官都有奇特的强化与替代作用。

实际上，此刻的维萨里就是利用这种菌丝来操控自己的身体。

考虑到这种真菌在食尸鬼转化中起到的核心作用，维萨里将它命名为食尸者丝状菌。

这些微生物都可以在维萨里的操控下发生突变以获得新的性状，甚至维萨里可以将两种截然不同的遗传序列组合，培育出崭新的菌种。

但维萨里显然不会用自己的身体当培养皿，要是一不小心变异出某种超强病原体，在七小时内把宿主给杀死，那未免太可笑了。

在彻底摸清自己的“金手指”后，维萨里迫不及待地想去翻看匣子里的基础巫术典籍。然而，他刚一从床上站起，眼前便骤然一黑，双腿发软，险些栽倒回去。

“嘶，贫血了！”维萨里深呼吸了一下，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看样子是微生物们繁殖消耗了大量营养物质，得赶紧去找点东西吃。”

扶着墙壁缓了片刻，维萨里忽然察觉到有些不对劲：“不对，我身体里怎么血这么少？”

维萨里低头检查起了身体，目光随即落在手腕上一道尚未完全愈合的刀痕上。

“中世纪这帮畜牲给我放血了！”维萨里的嘴角狠狠抽动了两下。“不是，这个失血量，换个正常人现在都已经凉透了。”

考虑到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比较堪忧，对方或许真是想“救治”他，只是手段过于粗暴。

维萨里勉强压下怒火，没把这事算作谋杀，但心里已经记了一笔——等知道是谁干的，非得揍他一顿不可。

不过当务之急还是先填饱肚子，贫血带来的虚弱让维萨里的大脑都有些迟缓。

帕多瓦大学并没有食堂这种东西，维萨里走到街道上，走进了平常只会在放纵时才来的餐馆。

“嘿，约克，帮我来一大锅鹿肉，要炖的足够软烂，半盘子土豆泥加上半盘子面条，上面浇一点加隆鱼酱（类似鲱鱼罐头）。”

“对了，还要一满杯鹿血！我饿的感觉现在能吃下一头牛。”

维萨里招呼着熟悉的侍者，这位棒小伙显然认识维萨里这位落魄爵士，他调笑道：

“哦，这是怎么了？我亲爱的维萨里爵士竟然点了一杯生鹿血，这是晚上要在姑娘们身上卖力吗？”

“等等，加隆鱼酱？你怎么开始吃起这鬼东西来了？”

维萨里笑着摇了摇头，并没有在意约克的打趣。他一反常态点了鹿血和发酵鱼酱只是为了测试生食与发酵食物是否会让食尸者丝状菌产生特别偏好。

食物很快上齐了，炖鹿肉一如既往的美味，深褐色的鹿肉在砂锅中炖煮得酥烂软糯，肉质纤维间渗着香气，浓稠的汤汁裹着油脂的甘美，入口时醇厚的肉味在舌尖绽开。

生鹿血仍然是让维萨里面露难色，浓烈的腥气裹挟着铁锈味直冲鼻腔，勉强吞咽时黏稠液体滑过喉管的触感如同生吞沼泽泥浆，血腥味在胃里翻搅出阵阵反胃的颤栗。

绵密的土豆泥淋着灰黑色的加隆鱼酱，原本的腥臭却荡然无存，海潮般的咸鲜裹着奶香在口中化开，半腐烂的鱼肉在齿间爆出鲜甜，抚平了先前生血带来的不适。

嗯，看来食尸者丝状菌偏好半腐烂的发酵食物。维萨里心中暗暗记下，随后飞快地解决了眼前的大餐。

看着眼前的空盘子，维萨里的肚子却依然传递着饥饿的信号。思考了半秒，维萨里举起手呼叫道：

“约克，再来三块猪排还有一盘土豆泥，别忘了浇上加隆鱼酱！”

结完账，维萨里回到了宿舍，从怀里掏出了贴身保存的匣子，接下来就是正式接触这个世界的超凡了！

维萨里控制着体内的菌群迁移，在指尖汇聚出不含杂质的纯净蓝血，用指甲轻轻一划，幽远深邃如同星辰的血珠就滴落到匣子上。

匣子自动打开，露出了内部的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