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怎么，哪里都有他？

“拟旨！”

康熙喘了半晌的粗气，等太医过来灌了一碗药汤之后，终于缓过来一些气息，但是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只有冰凉和寒冷：“马齐，朕说，你来拟旨！！”

“臣遵旨！”马齐掀起衣袍下摆，赶忙从地上爬起来，一旁已经由太监将御案以及誊写圣旨的麻纸给铺展开来。

“让胤祀收到旨意，便立刻返回，”康熙以手锤击扶手，紧迫道：“不得耽误！”

马齐手持大笔，一列小楷端正的出现在纸上，因为康熙情绪激动，而马齐也是紧张万分，说是润色，骤然之间也就是普通的四六骈文，别说引经据典没有，能平仄对仗工整已经是马齐才高八斗了。

“胤禛之死，是绝密，除了他以及身边两三人之外，不可外传！”

康熙以白色手帕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不知是太用力还是气昏了头，整个半边脸都染上了鲜红的血迹，让站在一旁的李德全一阵心惊肉跳。

“另外，让他告诉那个叫什么的......”

康熙皱着眉头，看向一旁的佟国维。

“皇上，可想说，课盐使，李德彪？”佟国维赶忙接话。

“是！那个姓李的课盐使，李德彪，”康熙点点头：“让胤祀告诉李德彪，收拾收拾，立刻来京城一趟！朕有话要问！要亲自问问！”

“可都写上了？”康熙将手帕扔在一边，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正在奋笔疾书的马齐。

数息之后，马齐终于收笔，来不及擦去额头上的汗水，忙起身走出桌子，向着康熙一拜：“请皇上过目！”

“嗯，是这个意思，旨意立刻发出去，”康熙看过之后摆摆手：“然后佟国维和李德全留下，其他人，都跪安吧！”

“臣等告退！”王掞为首，众人皆退走。

两个御医候在外殿，以防意外。

偏殿内，只有康熙，佟国维以及李德全三人。

龙烛昏黄，映在康熙脸上，使得这位花甲之年的帝王，更显落寞和孤寂。

“佟国维，”半晌之后，康熙开口了。

声音沙哑，带着寒意。

“臣在！”佟国维一直侯在一边，躬身向前一步。

“短短两个月时间，死了两个皇子，一个是大清国三十年的太子，一个是朕赞之位国之孤臣干臣的亲王！朕不信有这种巧合，全是什么乱党叛逆作为？胤礽和胤禛的死，朕想要你去查查，秘密的，不要惊动太多人，小范围内，查一查，”康熙身子靠在椅子上，声音不大，虚弱至极。

“老臣领旨！”佟国维低着头。

“另外，”康熙突然意识到什么，补充道：“这件事，不要惊了那李德彪！”

“皇上的意思？”佟国维揣摩着圣意。

“朕没有意思，你照着做便是了，”康熙摇摇头，脸色晦暗。

“老臣知道了。”

“下去吧，”康熙深吸一口气，将佟国维打发走了。

“李德全，”康熙又叫了自己的心腹太监的名字：“去，将关于胤礽身死的卷宗，给朕找来！”

“奴才这就去！”

不多时，李德全双手捧着一个黑色的四方盒子，来到了康熙面前。

将盒子小心的打开，而后捧出一沓卷宗。

“念！”康熙背靠龙椅，双眸微闭，好似假寐一般。

“清康熙五十一年十月......”

李德全声音刚起，便被打断。

“捡重要的念，”康熙仍旧闭着眼睛：“失火的那天晚上！”

“子时刚过一刻钟，便有太子所居别苑走水，通过寻访以及后来调查可知，共有五处火点......后洛阳知府，河南布政使以及洛阳总兵等皆前来营救太子......是有蒲州人氏李德彪带一干盐运贩夫入场救火......”

“慢！”康熙的眼睛骤然睁开，好似闪过幽光一道：“关于李德彪的，重新念一遍与朕！”

“丑时一刻，便有李德彪率领一众盐运贩夫从西南街巷而出，皆是精干好手，盐运贩夫打扮......救火之后，便......”

“嗯？”康熙轻咦了一声。

“曹家曹颙和李德彪过往甚密......”李德全开口解释了一句。

“朕知道，”康熙面无表情：“李煦已经给朕递了折子，说要将女儿嫁给那李德彪.......其中门道，朕看的一清二楚，不过是和八贝勒的交情罢了。”

“关键是，”康熙有些艰难的从椅子上坐起来，伸手死死的摁在卷宗上：“两次皇子出事，都有李德彪的身影在，会不会太巧了？而且......”

李德全当然知道康熙想说什么，但是只能低着头不敢接话。

“而且，”康熙仍旧自顾自道：“都是在皇子已经身死之后出现，既有功劳，但是又......”

康熙想要找一个词来形容，半晌之后只能道：“又没有什么大用！”

“朕，实在是有些疑虑啊！”康熙被搀扶着走到一抹绿植前，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眼前的兰花，半晌没有动作。

不知道过了多久，

“李德全！”

“奴才在！”

李德全一辈子都跟在康熙皇帝身旁，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回答。

“将图里琛叫来！”

不一会，偏殿的帘子被掀开，一个虎背熊腰，内衬黄马褂，外间黑色缎褂的男子跪倒在康熙皇帝面前。

“奴才图里琛拜见皇上！”

“起来说话，”此刻康熙已经坐回到椅子上：“朕有个要紧的事情，交给你！”

“你一会挑选几个大内侍卫，秘密出宫一趟，”康熙的手指一下下的落在扶手上，显示出内心的坚定：“赶往山西省，河东府，蒲州城！”

听到蒲州城三个字，图里琛抬起头，目光炯炯。

“秘密调查李德彪一家，九辈九族都给朕摸一遍，不许有任何遗漏，一五一十的记录在册！”

康熙微微抿起嘴唇：“但是，不论查到什么，切记不能擅自动手，一切回京等朕决断！”

“奴才遵旨！”

图里琛叩头领旨。

不一会，图里琛退下，殿内只剩下康熙和李德全两人。

“李德彪，”康熙嘴里不时的念叨着三个字：“李德彪！”

“皇上，您还是歇歇吧，有佟大人和图里琛在，必然会将事情调查的水落石出的！”

康熙没有理会李德全的哀求，伸出手道：“明日，把胤祥从宗人府带出来，就说，朕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