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3.上钩与生死状！

“……”

这就结束了？

满座悚然。

胜负竟在电光石火间就见了分晓？堂堂八品武者如拍蚊般被碾碎？

擂台上，查尔斯最先反应过来，鼓动浑身肌肉，冲到八角笼的边缘抓住栏杆，如银背猩猩般纵声咆哮：

“Qing dynasty kungfu？”

“Qing dynasty kungfu？”

查尔斯连吼两声，铜铃大小的眼球扫过鸦默雀静的看台，拇指先扬后抑，最后以小指戳进耳蜗搅动：“——No！”

这记羞辱如火星滴入热油。等他其再吼出“Qing dynasty kungfu？”时，满场洋人，不论妇孺、国籍，皆振臂嘶吼：“——No！”

“Qing dynasty kungfu？”

“——No！”

伴着节律，即使座位上的洋人只有寥寥几人，却喊出了排山倒海的气势。

这便是自古以来亘古不变的道理……赢家通吃！

“艹……”

褚青石罕见爆了句粗口，算是看出了。

这些洋人在做和清王朝一样的事！

收罗武学！

但有一点比清王朝做得聪明，那就是没有威逼或利诱激起武者的逆反心理！

他们合理运用了自己的身份，从进剧院的海报到宣传语，以及最后的“羞辱”都是一个目的……那便是用爱国情怀和武人精神激那些武者前来打擂！

擂台上，先前离开的红发裁判走到王有武身边，用皮鞋尖挑起他的下巴：“清国功夫？不过是纸扎把戏！“

说罢，在满场洋人的哄笑声中，扔下一张“东亚病夫“的横幅，盖住了王有武尚未合上的双眼。

“番狗安敢！”

如此猖獗！台下七八个年轻武者拍案而起。

红发裁判丝毫不慌，二指朝天，只见上方居高临下探出数十只乌铳，正对着他们眉心，好似阎罗点卯。

方才还群情激愤的武者们，顿时气焰全消，如霜打的茄子般焉吧。

见镇住了这群少壮。

红毛裁判怪异一笑，抱拳作了个不伦不类的揖，一副华人通的做派：“在下大卫·哈里森，忝为查尔斯爵爷之幕僚。”

“既然诸如少侠觉得不公，那不妨再战如何？我家爵爷方才不过舒展筋骨，想必不会否决…….”

哈里森的话字字诛心，但方才几个年轻武者已进退维谷，毕竟王有武被打得脊骨寸断的惨状还历历在目。

见状，哈里森挑起眉梢，故作疑惑道：“莫非诸位侠士的武道，只是嘴上功夫不成？”

座中少壮都是武馆养出的莽撞武夫，哪能经得起这般激将？

一青衫少壮脸皮涨红，鼻息如雷，当即拍案而起：“某来！”

哈里森面色一喜，招来侍从早已备好的生死契与朱砂印：“那么……请吧！少侠”

青衫少壮接过羊毫笔，上边已蘸饱了墨汁，正悬在“生死不论”的契文之上，犹豫着是否要签下。

“上当了啊，小年轻……”

褚青石咂舌暗恼，眉头挤成川字，想要劝说但人轻言微。

左思右想下，只能以目前孩童的模样撒泼，搅乱这场签契了。

褚青石站起身，准备佯作跌倒撞翻砚台，就被一只铁掌按回座中。

“徒儿观那番鬼路数如何？”

张铁生许久未出声，声音低沉得吓人。

褚青石心中一凛。

来了！

带自己来英租界看打擂的谋划来了！

褚青石当即作出乖徒儿表现：“依徒儿看，这红毛番鬼空有屠夫气力，但未得半分武理精要，与师傅相比只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嗯。”

张铁生略微点头。

平白得了一顿吹捧后心情不错，于是暗自催动内劲闷咳一声，身形微微摇晃，鬓角霎时湿了大半。

”唉，是啊……可惜为师昨日为救黑市百姓，与那疫鼠周旋了半日……”张铁生用力捏住座位扶手，指节泛白，“为师如今怕是……咳咳……”

褚青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五分是棋局将开的亢奋，五分是被这老匹夫给恶心的。

居然还能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实乃是拉低了自己对其认知的下限。

刚想开口，就感觉肩头一沉，张铁生的手掌按了上来，指着擂台上的查尔斯道：“徒儿啊，若让这等蛮夷踩着我大清风骨耀武扬威……”

“是啊、是啊……”

褚青石敷衍着，右手悄悄攥紧。

感觉自己就像《西游降魔篇》里骗唐三藏摘下洞口莲花的猴子，得用舌尖死命抵住后槽牙，才能忍住不笑出声。

几经深呼吸，勉强调整好情绪后，先是做出一副为难的犹豫样。

想好说辞，酝酿好情绪，褚青石猛地转身，眼里汪着两团稚气的水光：“师傅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是啊，不蒸馒头争口气，为师岂能看这等蛮夷将我华夏武人的自尊踩在脚下！”

张铁生眼底精光乍现，按着褚青石的手又添三分力道：“可惜为师昨日为解决疫鼠耗费了大量内力，如今是有心无力啊！”

“但……若能有足够内力催动为师所练的‘八卦游龙掌’及‘虎煞形意拳’的话......”

话音未落，褚青石已从怀里摸出本泛黄册子，封皮《炁海锁钥》四字被刻意揉得模糊。

“这是徒儿在黑市闲逛时找到的！师傅有了它定是如虎添翼，解决一个莽撞蛮夷不在话下！”

褚青石指尖发颤，声音渐低，似捧着稀世珍宝。

事实上，哪儿有什么《炁海锁钥》啊！不过是早就写好的诱饵罢了。

而所谓制式丹田，乃是清国为军队量身打造的产物，其受限颇多，就如那丹田压力表盘是被焊死一般。

寻常气阀丹田都是可自行调节压力和输出劲道，只有制式的不行，它的表盘被焊死，输出多少力，承受多少力都由上位者控制。

不好好报效朝廷，就只有等死一条路！

褚青石虽没法像上位者那般自在，但手动调节效果也不差！

看着张铁生骤然红润的面色，晓得他现在没空搭理自己。

褚青石趁机脱身，

仗着孩童身形的小巧穿梭在观众席之间，两步做三步，跑到台前。

直奔要签下生死状的年轻武者而去！

——撕拉！

褚青石从年轻武者手中夺过生死状，举手就撕。

随即，没等这些人朝自己发难，就做出一副跋扈的嚣张样。

“三脚猫功夫也敢签生死契？”褚青石仰面嗤鼻：“不如先回娘胎重炼筋骨吧！”

语毕，就在满座哗然之际，褚青石又指向后方：“我去看你们还是不要闹腾的好，要战自当请我师尊！”

众人顺其指尖望去，只见张铁生正捧着玄铁封面的《炁海锁钥》，俨然世外高人。

“师傅若出手……”

褚青石趁热打铁，故意拖长尾音，“管教那捞子查尔斯爵爷变查尔斯死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