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秘密

瞧着江大头苦哈哈模样，江舟差点笑出声来。

让这群从小在山里摸爬滚打、野惯了的山娃去识字。

确实有点儿为难他们了。

可若是连字都不认识，往后还怎么赚钱？

怎么过上好日子？

“今后想要跟着我干的，就必须要识字。”

江舟语气坚定，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这是规矩，谁也不能例外。”

他知道，有时候必须要下点狠手。

才能让大家有动力。

没压力，就没动力。

重生前，他也是大字不识一个。

可去了部队，在高强度的训练之余。

不也靠着一股狠劲边学边练，才慢慢有了文化吗？

“小舟！”就在这时候，门口处响起一道呼喊声。

“老瞎子，你咋来了？”

江舟率先反应过来，站起身迎向门口。

“嘿，老瞎子，这黑灯瞎火的，你还能看见路？”

众人虽打趣着老瞎子，可却一个个站起身来，快步走到门口去搀扶他。

老瞎子在村里是个神秘的人物。

他是村里唯一的老中医。

老瞎子虽然双目失明，可他医术精湛。

在村里那是出了名的厉害。

十里八村的乡亲们都对他敬重有加。

平日里，村里不管谁家有人头疼脑热，第一个找的准是老瞎子。

“老瞎子，坐这儿！”

江大头眼疾手快，一个箭步冲上前，稳稳扶住老瞎子。

慢慢地将他搀扶到火炉边的椅子上。

安置好老瞎子后，江大头又麻溜地跑到桌旁，抓起一把瓜子，一屁股坐在老瞎子身旁，手指灵活地剥起瓜子来，边剥边笑着问道：

“老瞎子，您这大冷天的特意来找小舟，是有啥事儿呀？”

老瞎子不紧不慢地坐下，他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和蔼的笑意，乐呵呵地开口：

“俺瞅着小舟如今是越来越有出息了，所以啊，有些事儿，想让小舟搭把手，帮衬帮衬。”

“老瞎子，您有啥事儿，尽管开口，只要我能帮得上，肯定不含糊！”

江舟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边嗑着瓜子边说道。

在他心里，老瞎子不只是村里的老中医。

更是一位值得敬重的长辈。

他打从心底里感激老瞎子。

小时候他调皮捣蛋，磕破了膝盖，是老瞎子给他敷药包扎；

他生病发烧，也是老瞎子守在床边，悉心照料。

“老瞎子我啊，大限就快到咯，怕是撑不了几天啦！”

老瞎子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

这话一出口。

原本热热闹闹的屋子瞬间安静下来。

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所有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江大头满脸着急，赶忙摆手，仿佛这样就能把老瞎子的话给挡回去：

“老瞎子，您可别胡说八道！

就您这身子骨，比俺爹都还硬朗呢！前几天我还瞧见您上山采药，步子迈得可稳了。”

“大过年的，咋说这么不吉利的话呀。老瞎子，快呸呸呸，把这些话都吐出去！”

叶奎子也在一旁急得直跺脚，眼眶都红了。

在他心里，老瞎子就像村里的守护神。

怎么可能说走就走呢？

“哈哈哈！”

老瞎子反倒笑得更爽朗了。

“老话说医者不自医，其实这话不对。我自个儿这身子，是好是坏，我能不清楚？生老病死，谁又能躲得过去呢？老瞎子我活了这么多年，就算是走了，那也是喜丧，没啥好怕的。”

江舟听着，不禁皱起了眉头。

在他的记忆里，自己当兵之前。

老瞎子还活得好好的呢。

难道是因为自己重生回来。

引发了什么蝴蝶效应？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个念头，可没有一个能解释得通。

“小兔崽子们，先听老瞎子我把话说完，你们别在这儿叽叽喳喳的！”

老瞎子用拐杖轻轻戳了戳地面，发出“笃笃”的声响。

他眯着的眼睛里满是回忆的光芒，仿佛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想当年，老瞎子我年轻的时候，那也是威风八面的人物，

在三湘四水间，那可是一呼百应，谁见了我刘玉白都得尊称一声‘刘爷’……”

“可这风光日子，没过上几年，那群可恶的傀（谐音）子就来了。”

老瞎子的声音陡然低沉下去，脸上的笑容也被愤怒和痛苦所取代，

“傀子那心思，简直毒透了。他们打不过我，就使出阴招，用卑鄙的手段陷害我……”

他的双手紧紧握住拐杖，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仿佛又回到了那段黑暗的岁月。

江舟眼睛瞪得滚圆，一眨不眨地盯着老瞎子，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老瞎子说的傀子来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儿？

难不成，这家伙真的是从清//末一路活到现在的？

这得经历多少风雨啊！

“打从那事儿之后啊，老瞎子我虽说身子还活着，可心早就死透了。

我一个平头百姓，就算再有能耐，又能改变什么呢？就这么浑浑噩噩的，一路走一路晃，不知不觉就到了这儿。说起来，我可比叶行山那小子大上两轮呢。”

老瞎子缓缓开口，声音里满是疲惫和沧桑。

“比老太爷还大两轮？老瞎子，您今年都一百多岁啦？”

叶奎子眼睛瞪得像铜铃，满脸写着难以置信。

在他的认知里，活到这么大岁数。

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他脑海里浮现出老瞎子平日里的模样，怎么也无法将他和一百多岁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老瞎子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

“具体多少岁，我也记不太清咯。”

那些具体的年龄在他漫长的人生里，似乎也变得不再重要。

说着，老瞎子把目光投向了皱着眉沉思的江舟，语重心长地说道：

“小舟啊，本来我都已经看开了，活着也好，死了也罢，都没啥区别。可不知道为啥，到了这把年纪，心里头又有些不甘。

我刘玉白当年也是有头有脸、响当当的人物，总不能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去了，啥也没留下吧！”

刘玉白？

这个名字，感觉十分陌生。

在江舟以往的认知里，老瞎子一直就只是村里那个普普通通的老中医。

没想到他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