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紫恍惚之间带着狠色,望着争扎在床的伯牙,誓声道:“郎君莫怕,啊紫这就去为尔取药,你且安睡,啊紫去去就回。”
语罢,啊紫心中带着郎君的安危,摘了面纱,灵光恍过,遂回归了本体,绒尾扇九之数,一路飞窜英水。
关关在丛而起,身后飞着,见啊紫九尾显露,虽心有余悸,但亦惊呼问道:“啊紫,你要做什么?”
啊紫一心飞窜如电,并未理会。
关关紧跟其后,又语重心长劝道:“这方天地已久,一凡夫俗子而已,值当吗?”
“滚!莫要烦我,一大嘴而,不然连你一块儿宰了!”啊紫边跑呲牙执着斥吼道。
遂关关悲凉而凄伤,躲也似的飞离去了。
啊紫却一路虽伤而无悔。
英水河畔,草丛里,九条绒尾随着风草摇曳,啊紫潜伏其下,凝神视水……
那嘴大如鲨之鱬并不好惹,啊紫须要全神贯注,全力以赴,以潜伏之势争得一份先手的机会。
时间,随着款款朗朗的一河之水而缓缓逝去,从早潜伏至午,那沉水深处依然毫无逐鱼出水透气之踪迹,啊紫忍耐着平时撒欢的性子,又潜了许久,想起伯牙在床争扎的样子,若是醒来,又无人照理,定会心神俱碎,不禁愈发的焦急……
病症拖得太久,亦会生毒而至命!
啊紫想着刚要眨眨酸涩的眼睛,忽然沉水深处无风荡起了一丝轻微的波纹,遂啊紫睁大了眼睛,只见波纹中心,随着突然暴起的浪花渐露出来半叶巨大鱼鳍,啊紫潜身一起,遂九尾蓬勃齐出,跃空轰隆如柱扎入深水之中,直如锁绳,眨眼之间便将水下毫无防备的大鱬死死捆绑住。
大鱬被死死缠住,这才顿然惊慌起来,不再追逐着誓要大嘴吞鱼,猛然晃身抖起大尾,巨力挣扎,欲挣脱束缚而出,空中传音吼道:“汝敢无情杀我,将预倾了这方天地!”
啊紫遂然受到了牵连,被巨力直晃入了水中,啊紫不妙,灵身一动,膨大了身躯,足升三丈有余,用尽全力这才稳住了身形,谁也拉扯不动,一渡成了两相僵持不下之局道:“如你一大嘴而,水中将无活鱼,天地何惧尔,自有另尔取代于你!”
大鱬脱不去预拼命,突然兜转辙反,九尾松动一瞬,大鱬趁机咬了一尾,啊紫钻心吃痛,嘴角溢出血迹来,遂即松了九尾,大鱬放口预逃,啊紫岂肯就此放过,八尾齐上又缠,不足之下,又出了伤尾,鲜血染红着河水,啊紫这次有那大鱬兜转辙反的启发,这次学了那鱼翁,放出长线,只由那大鱬如那圈中的脱缰野马,只能左右来去,耗它心力,几翻多时拉扯,大鱬终于泄力,被啊紫拉上了岸来,成了翻脐小鱼。
啊紫蒙着面纱,端着鱼汤,步入屋中,看了眼依旧躺在床榻之上糊迷,额头满是汗珠的伯牙,义无反顾的将鱼汤亲嘴送入了伯牙的腹中。
次日清晨,伯牙大梦转醒,回想起自己好似曾病,不禁自揭衣襟察看曾痒之处,果然,发现已经好的七七八八了。
忽然门开,伯牙望去,见是一蒙了面纱的红衣少女,好似在那梦中才有的相知相怡。
“伯牙,你醒了?”啊紫又端了碗热乎乎的鱼汤走进来,走近伯牙身旁。
伯牙心有羁动,但并不识此女,便下意识的向旁躲避试问道:“姑娘,是你救了在下吗?”
啊紫见状忽然喉哽难咽,心中酸涩了好久才回道:“公子不用介怀,当日小女子见公子累了,晕倒在了河边,只是扶你回来休养了几天,这是鱼汤,赶紧喝了补补身体,很快就会复元气。”
伯牙接过望了眼清亮的鱼汤,心有所牵,但那只是梦一场,便只问道:“此乃是否就是鱬鱼之汤。”
啊紫默默凄凉着点点头。
由此伯牙确定了自己是染了疥疮,一口饮尽之后,起身深深施礼谢其救命之恩。
啊紫暗自含泪转身离去,出了房门偷偷站在门口不由得想哭泣,又不知出了门要往哪里。
伯牙心中不知繁杂几何涌动不下,但觉得自身好多了,想静心,便在一旁寻得琴来,置于桌上,起手竟然情不自禁的随心弹起了那悠悠的《阳春白雪》。
春暖萌发,他想起了儿时的童年玩耍。
盛夏光年,他想起了与师走遍山川江河,与那琴之造诣天涯咫尺之声见佳。
秋黄盈满遇知己,方生方死,方死方生蓬莱仙岛再觅音。
秋去冬来,雪花儿舞,皑皑茫茫却淹不去昨日梦中的相知相怡啊……
啊紫,站在门外动心听了一曲,不禁心中小声呜咽哭泣,好似懂了琴中之意,不由得转过身来,推门而进,两人久久四目相视而对,却然不知该何话语。
“你,回来了。”伯牙竟有些口结了。
啊紫压制住内心当中无尽的波澜,平净如水走将桌前,望着琴道:“公子果善鼓琴,琴中亦有了与岁月的相知与离伤的悲苦之情。”
“与岁月的相知,与离伤的悲苦吗……”伯牙追忆然往了,遂问道:“还有吗?”
“有,公子是不是只是路过青丘而已,又预将何处而去?”
伯牙久久凝望着啊紫清澈如水的眼眸,全是不舍的别离。
“啊紫……”伯牙呼唤了她的名子。
“嗯?”
啊紫的回应叫伯牙几何梦回千转,不知那梦是真是假了,久久才道:“我病已去,明日将往那蓬莱去了。”
“蓬莱知何处,哪有咱们这世外的青丘好啊。”门外忽然传来清脆动听的声音,只见一青裙靓丽的姑娘走进门来,手里还携着礼,说着放于桌旁,竟是几条鲜鱼。
“关关,你来做什么?”啊紫惊讶的差一点失了色。
关关放下鱼篮,回头瞧见啊紫吃惊的样子不惧而好笑的样子道:“我怎么不能来,伯牙郎君,琴音绝色……”关关说着去抚那桌上的琴,她的手就在即将触碰到琴时,突然一波强大的排斥之力与针扎火灼之痛将她的手猛然弹开,关关惊呼中收手,冷汗直流,心惊这琴为宝琴不容未被认可的他人随意的触碰,便移向了伯牙道:“果然宝琴配真君,即来到了青丘之国,满山碧玉,佳景美人,何不留下,共度一世良宵一直逍遥快活下去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