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星坦诚地道:
“说实话,我们也很矛盾,说不想去是假的。”
“这人参果是个好东西,仙家宝物,增加寿元的,谁会嫌自己的寿命长?谁愿意白白浪费机缘?”
“但是机缘再好,也要有命享受,如果落入别人的算计中,去了有可能连命都保不住,这样的机缘不要也罢。”
听寿星这样说,深有同感的禄星长叹一声:
“最怕去了,就再也回不来了。”
听到三个老头的这些聒噪后,内心无比失望的孙悟空,再也耐不住性子。
他突然收起请柬,腾地站起来道:
“好,三个贪生怕死的老头,你们这些顾虑我不能理解。”
“但人各有志,我也不强求你们去了,现在还有不少地方要跑,我这就告辞了。”
说完,孙悟空拔腿就走。
没想到,他会这么干脆,说走就走。
福、禄、寿三仙翁都愣在那里。
福星心虚地道:
“大圣留步,到饭点了,吃完中午饭再走也不迟。”
孙悟空不理福星的挽留,神情落寞地向岛外走去。
他边走边自言自语地道:
“我干吗要好心,干吗要多事?人家明明没有要请这几个老头,结果我自作多情,自己找事。”
“豁出这张脸求来的东西,结果这些老头根本不稀罕,这下好了,面子、里子都没了。”
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三仙翁可都是神仙。
隔几十丈外,连蚊子哼的声音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何况这几丈开外的说话声。
他们都把孙悟空的自言自语,听得真真的。
三仙翁又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他们都站起来,用热切的目光看向孙悟空的背影。
福星急忙喊道:
“大圣,大圣请留步!”
孙悟空转过身来,没好气地道:
“留步,留什么?婆婆妈妈的。”
“不是同你们说过了,我赶时间还要跑下一家,你们要办什么送别宴之类,我不稀罕,你们留着自己吃。”
福星并没有计较孙悟空恶劣的态度,而是满脸堆笑地道:
“敢问大圣,刚才说的是什么?能不能再说一遍?”
孙悟空莫名其妙地道:
“我就说人各有志,我不强求你们,怎么了,难道这话错了?”
福星道:
“不是这句,是后面一句,你最后说的话。”
“哦”,孙悟空恍然大悟地道:
“原来你们好奇的是,镇元大仙原本没邀请你们的事?”
“我是怕说出来有伤你们面子,让你们太难看,就瞒着你们了。”
“谁知你们非要当好奇宝宝刨根问底,这可不是什么体面的事,我就这么说出来真的好吗?”
寿星道:
“好,有什么不好的?有什么话请大圣直言不讳,我们受得住。”
禄星也讪讪地道:
“大圣有话就直说,不要怕伤着我们的面子,面子值几个钱?哪有实惠重要。”
福星瞪了禄星、寿星一眼:
“你们太不懂礼貌了,隔这么远同大圣说话,成何体统?还不去请大圣坐下来慢慢说。”
禄星、寿星见大哥斥责,赶紧跑出去把孙悟空拉回来。
请他坐下,并让童子重新沏了一壶好茶。
福星一边亲自给孙悟空倒茶,一边恳切地道:
“大圣请喝茶,我其实并不看重这个什么实惠,那个什么好处,这些对于我来说都是浮云。”
“但这个事情既然同我们三星有关,我就觉得有必要知道真相,不能因为虚伪的面子遮着、掩着,当它没发生。”
“等知道了事情的全貌以后,我们才能正视自己的不足,这样才能积极改进,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孙悟空听劝的坐回原来的位置、又听劝的端起茶杯。
他叹口气道:
“好吧,谁叫我是直肠子?这话我既然说漏了嘴,就收不回去了。不管你们能不能受得了,我也只好实话实说。”
看着三仙翁都连连点头,表示不介意,他就继续往下说道:
“当初在五庄观,镇元大仙让我到各处去送法会的请柬,我为了看看各处的路程远近、相不相邻,好节约时间,就翻看了一下所有的请柬。”
“最后就发现这里面有东华帝君、有观音菩萨,还有各路的神仙,可是偏偏就没有你们福禄寿三仙翁。”
“主要是这次镇元大仙办的‘人参果法会’,不是以往那种喝酒聊天、发发议论,打打屁的纯聊法会。”
“而是他在归隐前,下血本办的一次法会。这次参会的嘉宾,他都会赠送一枚人参果。”
“这人参果的好处和神奇,你们应该都有耳闻,正因为有这样莫大的好处,是个大机缘。”
“我就想,福禄寿三仙翁可是我的好朋友、好兄弟,虽然镇元大仙没邀请,可我能不能为他们争取一下?”
见孙悟空在有好处和机缘的时候,能想到他们,三仙翁都以感激的目光看着他。
孙悟空继续说道:
“当时我就问镇元大仙了,你这个法会请柬怎么没有邀请蓬莱仙境的福禄寿三仙翁,是不是仙朋道友太多,一下子没想起来?”
“谁知他不屑地说道三仙翁?那都是我的晚辈,以前也没有帮过我,以后我也不会求着他们,干吗要请?”
“再说了,他们是什么档次,有什么资格和我坐在一起喝酒聊天,享用人参果?”
孙悟空说到这愤怒至极,一拍石桌,桌上的茶壶和茶杯都震飞出去。
幸亏被福星用仙术接住,又放回桌上,才没有弄得一地狼藉。
孙悟空愤愤不平地接着道:
“当时听到镇元大仙的话,我就很生气,这不是在侮辱我的好朋友,侮辱我的好兄弟们吗?”
“我当时就想同他翻脸,可是转念一想不能,一个原因他是我未来的结拜大哥,我同他翻脸这合适吗?这样做也有点不地道了。”
“但更重要的是,我这样做对你们三仙翁也没有什么好处,虽然替你们出了气,可是人参果还是没得吃。”
“出于这样的考虑,我就没有同他翻脸,但也没惯着他。”
“当时我就一拍桌子,就正色地对他说道:‘你刚才侮辱的福禄寿三仙翁,他们是我的好朋友,也是我的好兄弟,你是我未来的大哥,我又没有办法同你计较。”
“但是,我现在要求你,不管以前同三仙翁有什么恩怨,这次就看我的面子。”
“你举办的‘人参果法会’,一定要请他们来参加,否则我们这个兄弟就没法做了。”
孙悟空说到这,把怀里福星没有收的三张请柬拿出来。
他淡淡地道:
“这就是给你们的这三张,‘人参果法会’请柬的真正来历。”
“我未来大哥,也不失为一个敞亮的人,他没有计较我的态度,最后还是给了我这个面子。”
三仙翁听到孙悟空的这番诉说都沉默了,眼睛里是有泪光闪动。
忽然,寿星率先站起来,一把抱住孙悟空。
禄星也跟着站起来,也抱住了孙悟空。
福星也想去拥抱孙悟空,但见两兄弟没给自己留地方,只好作罢。
他站起来,声音有些哽咽地道:
“好兄弟,啥都别说了,一想到我们的兄弟情谊,这眼泪是哗哗的。”
他拿过孙悟空还抓在手里的三张请柬,坚决地道:
“这是好兄弟为我们争取来的机缘,虽然老话说天予而不取必遭天谴。”
“但我们在乎的不是这个,好兄弟的这份情谊更珍贵,如果我们不领情,还算人吗?”
他斩钉截铁地说道:
“好兄弟,请你带话给镇元大仙,这‘人参果法会’我们三星一定参加,而且会提前到。”
“但这不是给他镇元大仙的面子,而是给兄弟你的面子。”
孙悟空离开那蓬莱仙岛,来到南海珞珈山降落云头。
先见到了守山大将潘达,叙了会旧。
随后,由潘达进去通报,见到了观音菩萨。
这里送请柬的任务,完成得比较顺利。
观音菩萨在听到孙悟空,原原本本讲述在五庄观的前因后果后,很爽快地收下请柬。
她感慨地道:
“这一晃,就这么多年过去,我同镇元子也算是旧相识了,如今他要归隐,这是大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悟空你辛苦了,回去你告诉镇元子,我一定会按期赴会。”
在听到孙悟空说参加人参果法会,都有人参果吃时,观音菩萨身边的惠岸悄悄地下去。
孙悟空正要告辞时,惠岸带着捧珠龙女一起进来。
央求观音菩萨带他们一起去,就算没有人参果吃,看一看闻一闻也好,还可以见见世面。
观音菩萨笑骂:
“知道你们两个不想错过这次机缘,故意说这么可怜。”
“放心,镇元子会看我的面子,你们两个都不会落下,这人参果自然都会有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