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困,先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齐寒杨轻声说道。
徐峰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
「你真的没事吗?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齐寒杨轻笑一声,心里划过暖流。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徐峰将信将疑的挂了电话。
「我应该做些什么……」
齐寒杨低声呢喃,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离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这个世界对你如此不公,不要再留恋了。」
「来呀,来呀,来陪我们吧。」
「不要挣扎了。」
「跟着一起沉沦吧。」
「你所在意的一切都不属于你,你还在坚持什么?不觉得可笑吗。」
许多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开,脑袋轰鸣。
「别说了。」
齐寒杨猛的睁开眼睛,吼出声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齐寒杨有些愣住。
阳台上有个人站在那里。
齐寒杨从沙发上起身,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慢慢走向阳台。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那人没说话,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齐寒杨有些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一些。
再次看向面前的人,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齐寒杨猛的后退一步,脸上闪过惊恐。
怎么会有一个一摸一样的自己。
面前的人似乎被齐寒杨的动作逗笑。
「刚刚你是做噩梦了吗?」
齐寒杨眼里满是防备,打量着面前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人”看到齐寒杨眼里的戒备,也不在意。
「你是在害怕我吗?我就是你啊。」
「你不是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长着我的样子?」
齐寒杨默默后退了一步。
那“人”没回答齐寒杨的话,反而越过齐寒杨去开了客厅的灯,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该说不愧是你吗?住的地方这么寒酸,活的又这么窝囊?父亲早逝,母亲厌弃你,逼着你离开你喜欢的女人,哦,不能这么说,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那“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语气戏谑。
齐寒杨抿唇,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人”。
「说完了吗?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我家。」
「你在装什么呢?我说过,我就是你,你心中所想所思我都知道。」
那“人”恶劣一笑,满脸挑衅的看着齐寒杨。
「陆之怀曾经和柳舒月有过一段,你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吧,母亲找你也是为了给陆之怀活下去的希望,让你离开她,其实你心里很希望陆之怀早点亖吧?」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离开我家。」
齐寒杨脸上闪过不耐。
「怎么会够呢?其实你心里也在害怕吧,毕竟你和陆之怀某些地方还挺像的,害怕柳舒月对你只是一时兴起?害怕柳舒月知道你有病,是一个疯子,远离你,你天天那么伪装自己不累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把你最喜欢看的片子说是随便找的,怕她看出你不是正常人而远离你,承认吧,你也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泥潭里的狗还想祈求月亮的怜惜吗?」
「别说了。」
对上那人漆黑的眸子,齐寒杨猛的拿起烟灰缸扔向那“人”。
那“人”不躲不闪,烟灰缸穿过他的身体,砸在了墙上碎裂开来。
那“人”恍若未觉,仍旧笑眯眯的,嘴里的话越发刺耳。
「母亲也恨不得你去亖,除了求你给陆之怀捐骨髓有过好脸色之外,我想想,她都叫过你什么呢?小杂.种,小畜,生,白眼狼?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难过,在国外的那几年,她也从没有关心过你一句,这么多年,你好像一条没有家的狗啊,我挺佩服你的,这样都没想过去亖,你不累,我都累了。」
脸色慢慢变得有些涨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有些困难,脑袋越来越昏沉,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
意识回笼,浑身没有一丝力气,齐寒杨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
怎么会突然睡着了?
他记得他家里还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对,人。
齐寒杨抬眼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却愣住了。
满地的狼藉,哪里还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齐寒杨费力的站起来,在屋子里找了一遍,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如果没有第二个人,那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吗?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开始怀疑,他现在是清醒的吗?他无从证明。
恐慌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心头,经久难消。
脑袋里灵光一现,去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
刺痛感传来,让齐寒杨对这个世界又有了真切的实感。
顾不上包扎,他有些受不了家里的情况。
把水果刀放在茶几上,收拾起满地的狼藉。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齐寒杨总会在半夜猛然惊醒。
在某一天的清晨,齐寒杨出现在了池敬之的办公室。
看着自家好友惨白的脸色,大夏天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池敬之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叹了一口气。
齐寒杨默默的把外套脱了下来。
当池敬之看到齐寒杨胳膊上数不清的伤口,脸色一凛。
「你是不想活了吗?」
「我没有,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总觉得不真实,好像在做梦,我没办法证明我在做梦还是现实……」
齐寒杨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刚发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敬之心里一紧,盯着齐寒杨的眼睛问。
齐寒杨低下头不去看池敬之,把事情讲了一遍。
池敬之写字的手一顿,很快重新动笔。
「我写完给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心沉了下去,其实不做检查他也能大概知道,齐寒杨出现了幻视,亦或者精神分裂。
*
看着手里的报告,池敬之仿佛拿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的专业,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池敬之把报告单放进抽屉里,对上齐寒杨平静的视线,心里一颤,别过眼,轻声说道。
「我下班搬过去跟你一块住,以后不要见阿姨和陆之怀了,师姐快回来了,你一定会好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