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恐慌

「我有些困,先睡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齐寒杨轻声说道。

徐峰心里莫名有些不踏实。

「你真的没事吗?有什么事不要憋在心里。」

齐寒杨轻笑一声,心里划过暖流。

「放心吧,我真的没事,只是有点累了。」

徐峰将信将疑的挂了电话。

「我应该做些什么……」

齐寒杨低声呢喃,陷入了自己的思绪里。

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光怪陆离的梦境让他有些分不清现实与虚幻。

「离开何尝不是一种解脱呢。」

「这个世界对你如此不公,不要再留恋了。」

「来呀,来呀,来陪我们吧。」

「不要挣扎了。」

「跟着一起沉沦吧。」

「你所在意的一切都不属于你,你还在坚持什么?不觉得可笑吗。」

许多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开,脑袋轰鸣。

「别说了。」

齐寒杨猛的睁开眼睛,吼出声来。

屋子里一片漆黑,月光从窗外透了进来,齐寒杨有些愣住。

阳台上有个人站在那里。

齐寒杨从沙发上起身,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的,慢慢走向阳台。

「你是谁?怎么在我家?」

那人没说话,慢慢转过头来,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齐寒杨有些不可置信的晃了晃脑袋,试图使自己清醒一些。

再次看向面前的人,却还是一样的结果。

齐寒杨猛的后退一步,脸上闪过惊恐。

怎么会有一个一摸一样的自己。

面前的人似乎被齐寒杨的动作逗笑。

「刚刚你是做噩梦了吗?」

齐寒杨眼里满是防备,打量着面前跟他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那“人”看到齐寒杨眼里的戒备,也不在意。

「你是在害怕我吗?我就是你啊。」

「你不是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长着我的样子?」

齐寒杨默默后退了一步。

那“人”没回答齐寒杨的话,反而越过齐寒杨去开了客厅的灯,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

「该说不愧是你吗?住的地方这么寒酸,活的又这么窝囊?父亲早逝,母亲厌弃你,逼着你离开你喜欢的女人,哦,不能这么说,毕竟你就是我,我就是你。」

那“人”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语气戏谑。

齐寒杨抿唇,强压下心里的烦躁,神色淡淡的看着那“人”。

「说完了吗?我不管你是谁,请你离开我家。」

「你在装什么呢?我说过,我就是你,你心中所想所思我都知道。」

那“人”恶劣一笑,满脸挑衅的看着齐寒杨。

「陆之怀曾经和柳舒月有过一段,你嫉妒的快要发疯了吧,母亲找你也是为了给陆之怀活下去的希望,让你离开她,其实你心里很希望陆之怀早点亖吧?」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离开我家。」

齐寒杨脸上闪过不耐。

「怎么会够呢?其实你心里也在害怕吧,毕竟你和陆之怀某些地方还挺像的,害怕柳舒月对你只是一时兴起?害怕柳舒月知道你有病,是一个疯子,远离你,你天天那么伪装自己不累吗?」

「哦,我想起来了,你把你最喜欢看的片子说是随便找的,怕她看出你不是正常人而远离你,承认吧,你也不是一个光明磊落的人。」

「你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疯子,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呢?泥潭里的狗还想祈求月亮的怜惜吗?」

「别说了。」

对上那人漆黑的眸子,齐寒杨猛的拿起烟灰缸扔向那“人”。

那“人”不躲不闪,烟灰缸穿过他的身体,砸在了墙上碎裂开来。

那“人”恍若未觉,仍旧笑眯眯的,嘴里的话越发刺耳。

「母亲也恨不得你去亖,除了求你给陆之怀捐骨髓有过好脸色之外,我想想,她都叫过你什么呢?小杂.种,小畜,生,白眼狼?想想还真是让人觉得难过,在国外的那几年,她也从没有关心过你一句,这么多年,你好像一条没有家的狗啊,我挺佩服你的,这样都没想过去亖,你不累,我都累了。」

脸色慢慢变得有些涨红,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呼吸有些困难,脑袋越来越昏沉,仿佛不再是自己的。

*

意识回笼,浑身没有一丝力气,齐寒杨动了动已经麻木的双腿。

怎么会突然睡着了?

他记得他家里还有个跟他一模一样的人。

对,人。

齐寒杨抬眼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却愣住了。

满地的狼藉,哪里还有第二个人的身影。

齐寒杨费力的站起来,在屋子里找了一遍,没有第二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如果没有第二个人,那这一切都是他做的吗?为什么他一点印象都没有。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开始怀疑,他现在是清醒的吗?他无从证明。

恐慌的情绪笼罩在他的心头,经久难消。

脑袋里灵光一现,去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

刺痛感传来,让齐寒杨对这个世界又有了真切的实感。

顾不上包扎,他有些受不了家里的情况。

把水果刀放在茶几上,收拾起满地的狼藉。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几天,齐寒杨总会在半夜猛然惊醒。

在某一天的清晨,齐寒杨出现在了池敬之的办公室。

看着自家好友惨白的脸色,大夏天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的。

池敬之心里有了一些猜测,叹了一口气。

齐寒杨默默的把外套脱了下来。

当池敬之看到齐寒杨胳膊上数不清的伤口,脸色一凛。

「你是不想活了吗?」

「我没有,我看到了另一个自己,我总觉得不真实,好像在做梦,我没办法证明我在做梦还是现实……」

齐寒杨语气平静,仿佛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

「刚发现的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池敬之心里一紧,盯着齐寒杨的眼睛问。

齐寒杨低下头不去看池敬之,把事情讲了一遍。

池敬之写字的手一顿,很快重新动笔。

「我写完给你做一个详细的检查。」

心沉了下去,其实不做检查他也能大概知道,齐寒杨出现了幻视,亦或者精神分裂。

*

看着手里的报告,池敬之仿佛拿着一块千斤重的石头。

他头一次痛恨自己的专业,救得了别人,却救不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池敬之把报告单放进抽屉里,对上齐寒杨平静的视线,心里一颤,别过眼,轻声说道。

「我下班搬过去跟你一块住,以后不要见阿姨和陆之怀了,师姐快回来了,你一定会好的,相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