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时晷遗蜕

血髓在慕离焰掌心跳动,像是颗被囚禁的心脏。

当第一滴暗红色液体渗入她的命轨时,整个归墟海眼突然陷入静止。陆昭溟看见她的瞳孔分裂成复眼结构,每个晶状体中都映照着不同的时空场景——那是初代观测者的记忆碎片。

“三百年前...不是星坠之祸...“

慕离焰的声音带着双重回响,仿佛有两个灵魂在共用声带。她的珊瑚右臂突然暴长,晶状枝桠刺入龙尸的脊椎,抽取着封存的记忆。海水在两人周围形成漩涡镜面,映照出被篡改的历史真相。

陆昭溟的右眼沙漏只剩三粒金砂。他看见初代观测者并非死于天灾,而是在封印第十三弦时被栖云子偷袭。那些命轨断裂的修士,都是被选中的“容器“,用来培育星骸虫母的幼虫。

“小心!“慕离焰突然推开陆昭溟。她的珊瑚右臂自动发射命弦,击碎了从龙尸眼眶射出的骨刺。那些骨刺上沾着星骸虫的卵,落地后立刻孵化成半机械半生物的怪物。

血髓共鸣产生的时空涟漪惊醒了沉睡的虫母。龙尸开始蠕动,青铜观星台从脊椎脱落,在海底堆砌成巨大的虫巢。陆昭溟的玉算筹撞上虫巢外壁时,算珠表面的人面纹发出凄厉惨叫。

“那是...玄戈阁主?“慕离焰认出一张扭曲的面孔。三年前失踪的阁主竟然被改造成了虫巢的活体零件,他的命轨被编织成蛛网,困住了更多修士的元神。

虫巢内部是座血肉与机械交织的克莱因瓶。

陆昭溟的青铜卦钱在迷宫中投射出洛书虚影,却无法定位出口。墙壁上的血管输送着星砂与命轨残片,每隔百步就能看见被改造成活体仪器的修士。他们的眼睛被替换成青铜浑天仪,嘴里不断吐出星骸虫卵。

慕离焰的珊瑚右臂开始失控。晶状枝桠不受控制地生长,刺入墙壁时会读取到虫母的记忆片段。她看见栖云子如何将第十三弦植入修士命轨,如何用星砂腐蚀他们的元神,最终将他们改造成虫巢的零件。

“坎位有活体反应!“陆昭溟突然拉住慕离焰。两人躲进一处腔室,看见玄戈阁主被改造成中央处理器。他的脊椎延伸出无数命弦,连接着整个虫巢的神经系统。更可怕的是,他的头颅被改造成了星骸虫母的产卵器。

“杀...了我...“阁主的眼睛突然恢复清明,但很快又被星砂覆盖。陆昭溟看见他的命轨正在崩解,那些断裂的光带被虫巢吸收,转化成新的命弦。

慕离焰的珊瑚右臂突然发射命弦,击碎了阁主头颅上的虫卵。但这一举动惊动了虫巢的防御系统,无数半机械修士从墙壁中爬出,他们的命轨被改造成武器,每次挥手都带起时空乱流。

“用血髓!“陆昭溟将最后三粒时之砂注入青铜卦钱。卦象化作实体结界,暂时阻挡了追兵。慕离焰将血髓按在阁主额头,暗红色液体渗入他的命轨,唤醒了被压制的元神。

“虫母在...脊椎第七节...“阁主说完这句话就化作了星砂。他的命轨碎片在空中组成坐标图,指向虫巢的核心区域。

虫巢核心是座倒置的青铜日晷。

晷针由初代观测者的脊椎打造,晷盘上刻着被抹去的历史。星骸虫母就盘踞在晷针顶端,它的身体由无数命轨编织而成,每根弦上都串着修士的头骨。当陆昭溟和慕离焰闯入时,虫母睁开了复眼——那些眼睛全是栖云子的瞳孔。

“终于等到观测者血脉了。“虫母的声音带着金属摩擦的刺响。它挥动命弦触须,整个虫巢开始坍缩,将两人困在时晷遗蜕形成的奇点中。

慕离焰的珊瑚右臂突然暴长,晶状枝桠刺入晷盘。血髓与初代观测者的遗骸产生共鸣,唤醒了封存的记忆。她看见三百年前的真相:栖云子为获得永生,将自己改造成星骸虫母的宿主,而初代观测者用生命封印了第十三弦。

陆昭溟的青铜卦钱突然碎裂。最后三粒时之砂在空中燃烧,化作烛龙弦的金光。他看见自己的命轨正在分裂,正常的部分泛着银光,异常的部分却如沥青般粘稠。

“用我的命轨!“慕离焰突然抓住陆昭溟的手。她的珊瑚右臂开始崩解,晶状枝桠化作命弦缠绕在晷针上。血髓顺着命弦流入日晷,激活了初代观测者留下的封印阵法。

虫母发出刺耳嘶鸣,它的命弦触须疯狂抽打晷盘。但为时已晚,血髓已经渗透整个时晷遗蜕。当初代观测者的虚影从晷针中浮现时,虫母的身体开始崩解,那些被它吞噬的命轨残片纷纷逃逸。

“结束了...“慕离焰的珊瑚右臂完全碎裂。她的命轨开始消散,但嘴角却带着解脱的微笑。陆昭溟抱住她下坠的身体,发现自己的命轨正在与她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