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表第一次开始怀疑自己儿子对蔡家女的一往情深，但也就只是一点怀疑罢了。
眼下自己这大儿子，能征善战，眼看大业有望，还能因为这点“小事”起疑心嘛！
这就是老爹年纪大的好处了。
刘表五十有四了！
还有多少年好活？
十来年那是撑死了。
自己是没多少指望了，还得指望儿子啊！
说实话，这年纪，刘表按理都应该给儿子铺好路了。
也不知原本这老家伙在想什么，临死前也没整好了。
不过这辈子倒是反应过来，知道给儿子铺好路了。
并不为忧，反以为喜道：“那依琦儿之见，该如何应对？”
刘琦道：“眼下当三管齐下，一是继续扩大势力，二要请回黄家，三么…”
“咱们就给蔡军师，稍微挪一挪位子就是！”
刘表当即点头，却道：“此事好说，只是琦儿…为父不过荆州牧，要以蔡帽为扬州牧，怕是不合理数。”
刘琦哈哈大笑：“正是！是以这事还得蔡家出力，叫天子册封父亲，加官进爵，为荆扬大都督便是！”
荆扬大都督！
这职位乃是刘琦自己杜撰的。
不过说杜撰，那只要天子册封，就不是杜撰了。
而这名字一目了然，乃是专门节制荆州扬州之地。
本就契合眼下刘表形势嘛！
这玩意自然不能刘表自己提出来，但可以由世家推举吗！
本来举孝廉虽说是由上至下，然眼下天下乱局时候，也可由下往上。
况且这事…
那不得叫蔡帽操心去嘛！
估计听到这消息，蔡帽就后悔了。
那推举刘表为荆扬大都督，总得依靠各个世家一同的力量。
眼下刚刚整完黄家…只怕得叫他心烦了。
至于这事如何传给蔡家耳朵里，想来刘表自然有办法。
果然！
只见刘表略一思量，便微微点头：“琦儿…此事吾已有计较，你便安心等消息就是。”
刘琦自然不能怀疑老爹，却拜道：“父亲出马，自无忧也！”
“孩儿便等消息就是！”
…
刘琦本来倒是对被召回襄阳挺有抱怨的，结果没想到是老爹要收拾收拾蔡氏的骨头。
这还是让刘琦觉得值得回来一番的，而对于蔡帽来说，他万万没想到，这大公子一回来，就给了自己一个天大的惊喜。
此刻…蔡瑁快步穿过回廊，因为走的太急，衣袍被汗水浸透，紧贴在背上。
他刚从水军大营赶回，便被蔡夫人急召入府。
“德珪，你总算来了。”蔡夫人从内室转出，手中团扇轻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彩。
她挥手屏退左右侍女，压低声音道：“有件大事，需与你商议。”
蔡瑁抹了把额头的汗水，在席上跪坐下来。
案几上的冰鉴散发着丝丝凉气，却无法平息他心中的躁动。
姐姐这般神秘，必有要事。
果然！
蔡夫人一句话，差点让蔡帽人都激动的抖了起来。
“方才夫君与我闲谈，提及扬州牧空缺一事。”蔡夫人倾身向前，声音压得更低，“他说...有意推举你为新任扬州牧。”
“什么？”蔡瑁手中的茶盏一颤，几滴茶水溅在锦袍上。
他瞪大眼睛，一时竟忘了擦拭：“姐夫真这么说？”
蔡夫人微微颔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千真万确。他说你统领荆州水军多年，熟悉江淮水战，又是我蔡家子弟，最是合适。”
蔡瑁的心脏剧烈跳动起来，耳边嗡嗡作响。
扬州牧！
那可是掌控江东六郡的要职，若能得此位，他蔡瑁就不再只是荆州一地的水军都督，而是能与刘表平起平坐的封疆大吏！
“这...这...”他声音发颤，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茶盏边缘，“姐姐可知姐夫为何突然有此想法？”
“今日大公子连连下城连郡，扬州之地，自当要有合适人来主持。”蔡夫人眼中精光闪动，“夫君认为，眼下已是时机，一统扬州。而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蔡瑁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胸中翻腾的情绪。
他起身踱步到窗前，望着庭院中盛放的荷花。
扬州牧...这个位置他梦寐以求多年的位置！
一旦到了这位置，可说一步登天，成为封疆大吏！
当然了，蔡帽也不是想要割据一方。
还是要依靠刘氏一族的。
“德珪…”蔡夫人见他久久不语，轻声唤道。
蔡瑁转身，脸上兴奋之色已褪去大半，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姐姐，此事恐怕没那么简单。我虽为荆州水军都督，但出身终究只是地方豪族，非汝南袁氏、弘农杨氏那等世代公卿。”
“扬州士族林立，吴郡四姓、会稽虞魏，哪个不是眼高于顶？他们岂会甘心受我节制？”
蔡夫人团扇一顿，眉头微蹙：“你顾虑得是。夫君虽为荆州牧，但朝廷任命州牧需经许都认可。若无足够分量的举荐，曹操未必会同意。”
“正是此理。”蔡瑁苦笑，“我蔡家虽在荆州势大，但在朝廷眼中，终究不过是地方豪强罢了。那些世家大族，岂会容我僭越？”
室内一时沉寂，只有冰鉴中冰块融化的滴答声。
蔡瑁盯着地上逐渐扩散的水渍，心中天人交战。
机会就在眼前，却因身份不够而难以把握，这种滋味比求而不得更加煎熬。
忽然，蔡夫人轻拍案几：“有了！”
蔡瑁猛地抬头：“姐姐想到什么良策？”
“我哪有什么良策？只是咱们不是有个才子回来了？”蔡夫人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大公子正巧回来，此事寻他，自然有办法！”
蔡瑁眼前一亮，大喜道：“好！大公子与咱们家密切，定然会帮忙。”
蔡夫人轻笑一声，凑近低语：“别看大公子眼下战无不胜，其实那孩子性子单纯，对我这继母向来恭敬。”
“此事你莫出面，由我与婉儿去说，定然能成。”
蔡帽狠狠点头，想了想，却道：“此事吾还得有其他准备，姐姐先去，看大公子什么主意再说！”
说着，蔡帽只觉得觉得浑身舒畅。
扬州牧...这个头衔在他舌尖滚动，如同蜜糖般甜美。
有了这个位置，他就能真正跻身天下权贵之列，彻底跨越阶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