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你自己小心啊!

刘琦执盏沉吟,忽而抬眼直视韩胤。

语气里头一副试探之意:“韩使君此来,莫非公路将军将有大事?不然何以无故结好荆州?”

韩胤闻言,手中茶盏微微一颤。

他暗自心惊,这刘景升之子竟有如此眼力,能窥破淮南动向。

檐外雨丝忽密,打在青石阶上沙沙作响。

“少将军说笑了。”

韩胤喉结滚动,忽然笑得眼角堆起细纹。

“袁公素慕景升公高义,早欲通好…”

说着,那韩胤就看着刘琦反应。

偷觑刘琦神色,只见其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眸中清光如霜刃,分明已剖开他三层冠冕说辞。

却见刘琦顿了一顿,目光掠过窗外——那匹“照夜白”正昂首立于院中,阳光洒落,毛色如雪,熠熠生辉。

旋即放下茶盏,笑意渐深。

却道:“如此良驹,袁公倒是也舍得?”

“如此看来,袁公真是有结善之意,倒是叫吾等也不好再攻那孙伯符了。”

韩胤听得一惊。

不由暗道一声果然!

“果然!”

“刘琦就是有攻打孙策的心思!”

而心里暗自心惊之下,听刘琦这般说,倒是也不知如何回应。

刘琦视若无睹,自顾自品茗:“好茶需配好水。江水虽广,若源头浑浊,整条江河便再难清澈。”

刘琦这话是点袁术呢。

袁术这领头的不好,整个淮南军全都要陪他殉葬。

可惜韩胤只是沉默不语。

刘琦见状,索性抬眼直视韩胤:“袁公…近来可还喜欢那传国玉玺?”

韩胤脸色骤变,手中茶盏“当啷”一声落在案上:“大公子此言何意?”

刘琦倒不是装杯故意要点破此事。

只是经过上次许劭的蝴蝶效应之后,他万事也要吃吃准。

万一那袁术因为某个原因,忽然不称帝了,那这事不是整劈叉了么?

结果眼下一看韩胤反应,顿时就知道差不了了。

刘琦不疾不徐地取出手帕,擦拭溅出的茶水:“先生勿惊,刘某只是想起有这传闻罢了。”

韩胤听得,稳了稳苍白的脸,强自镇定:“大公子多虑了,袁公忠心汉室,怎会…”

“忠心?”刘琦轻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推至韩胤面前,“这是袁公路近日在寿春大兴土木,修建皇宫的密报!韩使者…不妨看看。”

刘琦哪里有这些密报。

他拿出来的纯粹是随身携带,日夜研究的的八阵图而已。

眼下这举动…纯骗而已。

然韩胤却信以为真,手指颤抖,不敢触碰那竹简,仿佛那是烧红的烙铁。

袁术欲要称帝的心思,确实众人都知道。

到了今年之后,那是尤其明显。

自得玉玺,那“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几个大字,似乎就烙印在了袁术的心头。

只是万万没想到,这荆州都得了消息!

一时惶恐…

刘琦继续加料,叹息一声,语气忽然温和:“韩兄,你我也算相识一场,今日之言,出我口,入你耳。”

说着,他身体微微前倾:“袁公路非明主,淮南非久留之地。韩兄当自惜啊!”

韩胤眼中闪过挣扎之色,最终化为一声长叹:“大公子…究竟何意?“

刘琦正襟危坐,神色肃穆:“荆州之地,不会与任何诸侯结盟。我刘琦身为汉室宗亲,唯一志向便是匡扶汉室。”

他眼中寒光乍现:“谁若敢行叛逆之事,便是与我荆州为敌,死有余辜!”

最后一字落下,恰逢雷声轰鸣,震得厅内烛火摇曳。

韩胤面如土色,半晌说不出话来。

刘琦却已恢复平静,再次为韩胤斟茶:“雨大了,韩使者不妨暂住一晚,明日再启程回淮南。”

韩胤木然点头,眼中却已无初时的锐气。

他明白,今日一席话,已彻底粉碎了袁术拉拢荆州的幻想。

待韩胤被侍从引去客房,屏风后转出一人,正是蔡帽。

原来原本蔡帽正等着刘琦说进江东之事,没想却把韩胤给等来了。

当即面色也极为吃惊道:“公子,那袁公路莫不是真有称帝心思?”

刘琦道:“袁术称帝之时,正是吾等发兵江东之时。”

“咱们最好想着那袁术会犯浑…”

蔡帽心里还是吃惊的很,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半晌道:“公子,如此直言,不怕袁术恼羞成怒?”

刘琦望向窗外已经滂沱大雨的架势,淡淡道:“袁公路色厉内荏,不足为惧,我今日之言,既是说给韩胤听,更是说给天下人听——荆州只为了匡扶汉室而已!”

“如此吾等有大义之旗,必然百战百胜!”

“传令下去,准备出征,杀了孙策,拿下江东!”

蔡帽躬身领命,眼中满是钦佩。

刘琦看似温和,实则心如铁石,说什么匡扶汉室,但他自然清楚…大公子到底什么主意…

刘琦兵马一动,整个荆州也跟着动起来了。

在刘表的支持下,整个荆州对刘琦的出兵,可说极为配合。

粮草,补给,全力支持。

这叫刘琮恨极,却一时也无可奈何。

前头自己提议与黄氏联姻,结果传出黄氏女种种不堪的传闻,一时只能作罢。

于是刘琮也没了办法。

至于刘琦这头,正与诸将商议,如何进江东。

却说今日正在大帐之中商议,却听门外传来亲兵压低的声音:“公子,有紧急军报。”

刘琦眉头一皱,这个时辰来紧急军情?

急忙便呼:“进来!”

亲兵入帐,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密封的竹筒:“陆儁大人从会稽派快马送来的,说是十万火急。”

“陆儁?”

刘琦心头一跳,迅速接过竹筒,挥手示意亲兵退下。

他用小刀挑开火漆,展开里面薄如蝉翼的绢布。

随着目光下移,面色顿时凝重。

“周瑜…投诚?”

他喃喃自语,语调却有些怪异。

绢布上陆儁的字迹清晰可辨:“瑜密遣心腹至会稽,言孙策刚愎自用,忌其功高,欲除之而后快。”

“瑜不愿坐以待毙,愿献吴郡军马布防图以表诚意…”

这一看就明白!

是孙策忍不住,叫周瑜用计,引自己去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