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郭均找来侯家,侯勇家眷是隐约知道侯勇背后是有靠山的,只是没门路去见,今天郭均过来,顿时求他做主。
郭均听到侯勇死了,脑瓜子都在嗡嗡作响,又听到衙门断案侯勇、连同两个护卫是溺死,他作为正常人自然是不信的,然后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凶手是谁,只是心中仍怀着一丝侥幸,不敢、或者说不愿相信,确认问了句:“侯勇出事是什么时间?”
“上个月二十三……”
‘果然!’
郭均想到庄瑾的突破时间,终于打破最后一丝幻想,额头渗出涔涔冷汗,看着跪下哭天抢地、求他做主的侯勇家眷,想到已然突破三经的庄瑾,嘴唇蠕动了下,道:“既然衙门有着定论,你们听着就是。”
然后,他就魂不守舍,匆匆离开了。
……
郭均出来时请了假,从侯家离开,恍恍惚惚回到了家中。
他又想到庄瑾突破次日,自己送出三两银子时,对方笑脸相对,联想到当初,侯勇求和解,庄瑾答应,收下赔罪银子,之后每天笑眯眯和他打招呼……
那般笑容,似乎如出一辙,而上一个相信的侯勇,现在尸体都入土了!
此念一出,再想到上月送上贺礼,庄瑾那笑容,顿时,郭均只感觉,后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打了个寒颤,牙缝中挤出三个字:“笑面虎!”
‘我会不会也像是侯勇那般,被……’
郭均想到侯勇家人描述的侯勇死法,立刻摇头,侯勇也就罢了,他和庄瑾同为沈家仆役,对方想来是不敢的,不然被查出,谁都救不了庄瑾。
不过,现在不会,将来呢?
将来庄瑾突破四经、七经,就是自己不出手,找个机会暗示一二,针对一下,他就可能死无葬身之地!
说实话,郭均想过,自己只是侯勇靠山,庄瑾未必会动手,并且,在庄瑾突破三经后,自己送过去三两银子,对方态度看着也真诚,有可能不是欺骗,是真的和解。
事实上,庄瑾也的确有心思到此为止,但郭均不敢相信了。
就如曾经说的,信任是极为脆弱的,一旦摧毁,开启猜疑链,就将无休无止,必然以一方倒下为结束。
夜里,郭均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脑海中无数想法,不过又一一打消。
如果庄瑾还是二经,他还敢动动心思,但现在,庄瑾突破三经、明晃晃展示出来,绝了他一切正面对抗或者耍小手段的想法。
不过郭均忽然又想起来一件事情:当初,庄瑾为何会在侯勇手下当一个乞儿?
这一点,他以前就想过,不过因为庄瑾答应与侯勇和解,后来就没多事,现在却是重新想起来了。
……
次日晚上,郭均请在庶务司的堂兄郭淮喝酒,打听庄瑾底细。
郭淮听闻堂弟打听庄瑾,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你可知道那庄瑾是谁?”
‘怎么,那庄瑾还有别的身份?’郭均吓了一跳。
郭淮以‘那可是五百年前大闹天空的孙悟空’的表情,慎重说出庄瑾的‘公开履历’:“去年十一月,庄瑾作为武生进入沈家外院,十七天突破正式武者,并在当夜,出手救下另一个武生,得到常管事看重……对了,据说这庄瑾十七天突破正式武者,还是因为身体亏空,真实资质恐怕已然迈入上佳之上的绝顶。”
“次月,学习武技,在这个月突破二经境界,获得四月自选任务奖励;这两个月选择在咱们沈家本部,上月二十三,又是突破三经……”
“那般如龙一样的人物,不是咱们可以招惹的,莫要给你自己、还有咱们家族招灾!”
庄瑾之名,郭淮听闻同僚说过,感兴趣打听了更多,然后做出和其他人一样的判断:不出意外,将来这必是一个飞龙在天般的人物,还可惜过,没有在对方一经、二经之时交好。
至于现在交好?现在他已然没资格了,当下人家已然三经,不是他们这种二经可以去碰瓷的了。
“不是,堂兄,上月对方突破,我还送了三两银子呐,问这个,就是好奇,纯粹好奇!”
郭均见堂兄这副样子,似乎自己只要说出和庄瑾有仇,要做什么,都能先将自己料理了,形势不妙,连忙赔笑道。
“原来如此,那就好,交好此人,有益无害。”郭淮叮嘱道。
事实上,正如郭均所想,若是他这个堂弟真要犯傻,以卵击石,给自己、家族招灾,他说不得就要大义灭亲,先给郭均镇压了。
也不是他不近人情、或者做法过激什么,而是那般举动实在是太过愚蠢,不说人家庄瑾自身的三经境界,就他知道的,庶务司就有数位管事看重、交好,这个堂弟若真想不开,不用人家出手,有的是想要巴结、讨好,借花献佛送上人情的。
“是,堂兄说的有道理!”
郭均说着,压下心中的苦涩,若是能交好庄瑾,他自然求之不得,但现在已经无法善了了啊,苦涩同时,也不由深恨侯勇那个孽障,将自己牵扯进这种恩怨。
“嗯,你有分寸就好。”
郭淮微微点头,又说道:“那位庄武师,背景也的确是神秘,有好奇事者想要查看对方档案,却得知仆役等级无法调阅……”
郭均听到这话,这才彻底绝了查看庄瑾档案记录的心思。
……
这月,庄瑾教授正式武者武技,如前两月教授武生般,说实话,也没太过上心,依旧每日上午、下午一炷香时间,到点就走,自行修炼,一心放在提升修为境界上,力争在四月自选任务保护期内突破四经。
身在沈家本部,偶有遇到郭均的,每次也会露出微笑,点头打个招呼。
郭均每次看到庄瑾那笑容,都感觉心中一抽,仿佛看到当初对方与侯勇和解后,笑着揭过,隐忍数月然后突然下狠手……
不过,他毕竟也活了几十年,城府还是有的,伪装出极为自然、身处下位的态度。
郭均演技同样不俗,再加上只是这打招呼的短短时间,庄瑾也没看出什么。
只是,每天晚上,郭均躺在床上,都感觉恐惧、对将来的担忧,仿佛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想着将来庄瑾成长起来,要他死就死,一点挣扎余地都没有,死得稀里糊涂,甚至都未必能察觉到是庄瑾出手……
这种折磨,让他简直快要疯了。
本来,在堂兄那里碰壁,放弃的想法,也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燃起。
一件事,有心去做,办法总比困难多。
郭均苦思冥想,终于想到一个盲点:每一个对外招募的武生,进来沈家外院时,会有登记。
这般武生登记的信息级别不高,因为一届届的,九成九都淘汰了,登记信息堆积档案室,他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寻借口,找了过去。
很是花费了一番功夫,找到当初庄瑾那一届的武生登记,上面信息极为简陋,只有姓名、年龄、籍贯住址。
不过,郭均看到这个,却有一种功夫不负有心人感觉,如获至宝,低声喃喃道:“城西大柳树胡同?希望这个籍贯住址是真的吧!”
事实上,这信息的确是真的,当初报名庄瑾说的前身家庭地址,因为知道自己背景,若是沈家有心调查,根本瞒不过去,另外事先也不知道背调方式,万一在武生时就有调查,说一个假消息,如此戏耍沈家,恐怕被赶出去都是轻的。
郭均拿到这个地址信息,悄悄亲自过去实地打听,询问查访,终于得知庄瑾的底细。
‘好家伙,我怎么说信息保密呐,原来是因为那同父异母的好大伯、好小叔!’
郭均知道了这个,用左手写下一封匿名信,准备隐秘递给庄玉堂。
他这种行为,颇有些矛盾,说他怕庄瑾吧,还敢背地调查,写信借刀杀人,捅刀子;说他不怕庄瑾吧,又是极为小心谨慎,隐秘调查,写信都是用左手,匿名传递,不敢与那两人合谋……这种行为堪称是:又凶又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