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三次梦境

昨晚，亨利如往常一样，睡前喝下了救世干酒。

原本只是每天养成的习惯，却没想到昨晚便再次进入了梦境，迄今为止，亨利依然搞不清楚进入梦境的规律。

第3次梦境，紧接着第2次梦境的结尾。

上一次，梦境世界中的亨利与汉斯随同波尔高的士兵一同前往了塞米庄园。

证据确凿之下，老塞米依然不愿交出自己儿子奥达，波尔高的士兵对整个塞米庄园展开屠杀。

最终塞米父子与庄园中的众多护卫全部丧生，整座建筑化为一片巨大的火海。

昨晚的梦境便是紧接着这段剧情，梦亨与汉斯骑马返回特罗斯基城堡。

“我们得骑马赶回去，向冯.波尔高汇报此事。”

夜幕下，汉斯骑在马上，背对梦亨头也不回说道，话语中尽是低落沉重。

梦亨默默无言，深深凝望了化为火海的塞米庄园最后一眼，转身纵马离开。

大概他此时内心也在后悔，不应该把奥达与强盗有勾结的事情汇报给波尔高，这样或许能免去一场惨剧。

回返的途中，汉斯一直显得心绪不宁。

“亨利，我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但是…我不知道这到底对不对？”

梦亨的情绪很低落，却也只能无奈回复道：“我们还能怎么办？当时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

无论是审问强盗之后得出的秘密，还是老塞米拒不交人后发生的惨剧，都并非亨利与汉斯的本意，而是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或许是必要之恶。

对于亨利的回答，汉斯明显不能接受，他的情绪有些激动：“我知道亨利…我知道…但是那些人，他们先前还在宴会上与我们一起，愉快地唱歌跳舞饮酒作乐，结果现在呢！”

汉斯心中尽是懊恼与后悔，但是到如今他也只能自我安慰道：“或许这能让冯.波尔高满意吧。”

毕竟他们不属于这里，此行也只是来与波尔高达成结盟约定的，那些人和事很快就会与他们再无关系。

此后一路再也无话，两人跟在士兵队伍后方，骑马返回了城堡。

波尔高的下一个目标，则是内巴科夫堡垒，因为那的守卫以及领主，居然都是强盗假扮的。

内巴科夫堡垒，已经成了一个贼窝。

之前，亨利与汉斯前往内巴科夫堡垒，见到领主内巴克是假的，他们被耍的团团转。

亨利化为灵魂状态，充当旁观者，目睹了所有的经过。

回到特罗斯基城堡后，汉斯的与梦亨心情皆稍显沉重，两人并没有急着去见波尔高复命，而是先睡了一觉。

此时的时间已经到了凌晨，波尔高也早已睡下，他们需要等到明天早上才能得到接见。

第二天早上。

“我们从塞米回来了，波尔高大人。”梦中的亨利与汉斯一同向波尔多复命。

他俩一旁站着的是昨天领兵屠杀的哈舍克，同样恭敬地向波尔高行礼问好：“大人！”

波尔高此时刚睡醒不久，有些意兴阑珊。

“你们看起来很满意，发现了什么吗？”波尔高边说边转向汉斯：“卡蓬大人，有什么发现？”

汉斯对此如实禀告：“我们发现，奥达一直和那帮歹徒相互勾结，并且当初他在婚礼上离开，是为了和他们一起伏击你。”

哈舍克突然插话打断汉斯。

“大人，我们想逮捕那个叛徒奥达，但他的父亲，杨.塞米爵士，迟迟不愿将人交出，所以…很遗憾。”

波尔高看向汉斯，显然是想听他继续说。

“等一切都…结束后，我们进堡垒开始搜索，发现了受伤的奥达。”汉斯的面色不是太好看。

但波尔高却对如今听到的这个结果十分满意。

“还不错！算有点收获，那你们为什么不把他带来？”

汉斯扭头望了一眼哈舍克，最终还是艰难开口：“遗憾的是，奥达.塞米并没能幸存，他死在了塞米庄园。”

听到这里，波尔高终于是有些不悦了，冷着脸骂了句：“该死！”

在整个过程中亨利一直试图插话，但都被汉斯用眼神与手势制止。

汉斯继续向波尔高陈述当时的情况：“然后我们烧了整座堡垒，想给所有企图反对您的人一个警告。”

波尔高并没有觉得这个做法有什么不妥，甚至于十分赞同，他咬牙切齿恨恨说道：

“我希望在内巴科夫能看到熊熊大火，这样那些杂碎就知道是什么在等着他们了。”

内拉科夫的堡垒里面全是强盗，这些人便是波尔高接下来的行动目标。

此刻亨利终于按捺不住，带着愤怒的情绪开口说道：“在塞米庄园发生的事，绝不能再重演，那简直是一场毫无人性的屠杀！”

闻言波尔高目光瞬间转冷，他淡淡看了亨利一眼，倨傲说道：“我才是唯一一个决定什么能重演，什么又不能发生的人，这不是你该说的话。”

“但是…那些都是平民百姓！”

赛米庄园的屠杀是一场惨剧死的不光有赛米父子，庄园里的护卫女仆等等全部下人几乎无一幸免。

明明有罪的只有奥达一人，结果却发展成了蔓延几十人的惨剧，这不是亨利想要看到的。

而波尔高如今的态度，摆明就是对那些无关轻重的人死不死毫不在意，亨利无法接受。

他还想再争辩些什么，但被汉斯出言喝止。

“亨利！”

汉斯的眼神严肃，明显不希望亨利继续说下去。

身为贵族，汉斯很清楚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这里是特罗斯基而不是拉泰，他们不过只是访客而已，在特罗斯基的领土上，本地的事务应该交由领主裁决，妄加多言绝不是他们该做的事情。

在这个不讲人道主义的残酷世界，领主的话就是法律。

汉斯拎得清轻重的识时务表现，令波尔哥的脸色缓和了些许，领主的尊严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冒犯的。

这个名叫亨利的年轻人，不过是区区贵族护卫罢了，居然敢大言不惭当众教他这个特罗斯基的领主做事，真是没规矩的东西。

不过这次哈舍克做的确实有些过分，有必要敲打他一番。

顿了顿，波尔高平静说道：“我当然不会容忍这件事子民就是金钱，子民是一个领主的财富，哈舍克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听到这话，哈舍克就算再蠢，也知道自己这次先斩后奏冒犯了某些忌讳，额头瞬间渗出汗珠。

他必须承认自己在这件事里是有私心的，这场屠杀其实也是他拉拢手下的一个手段。把人都杀了，赛米庄园的财富就任由跟随他一同前往赛米庄园的士兵瓜分了。

没人不想进步。

但此刻面对波尔高的问责，哈舍克必须承认自己的错误，帮助领主树立威严。

“大人…我明白，我可以保证今后类似的事再也不会发生了。”

对于哈斯克的表态，波尔高十分满意，既然手下懂事，他身为领主自然该打一棒子给一个甜枣，展示一下自己的袒护态度。

于是他对亨利与汉斯说道：“但话说回来，现在毕竟是特殊时期，我们正在打仗，所以哈舍克此次事急从权也可以理解。”

“好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哈舍克长舒口气，抹了把额头汗水，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去了。

波尔高继续安排接下来的事宜。

“我会和哈舍克，以及乌尔里希商量一下，接下来如何去对付内巴科夫的那群强盗。”

“我会在晚宴上向所有的封神和盟友宣布我的计划，希望到时候在宴会上能见到你们两个，卡蓬大人。”

“当然了，理应如此，波尔高大人。”

之后亨利与汉斯便离开了波尔高的议事厅。

出门之后，亨利忍不住向汉斯吐槽：“看来打仗前我们能好好吃一顿，对吧？”

汉斯叹了口气无奈说道：“要我，说绝大部分都是毫无意义的闲谈。”

亨利对此表示惊讶，他一直以为，身为贵族少爷的汉斯，应该很喜欢参加宴会才对。

“你难道不想参加今天的晚宴吗？”

汉斯气不打一处来回道：“我不想再等了，还不如现在就出发，我真想快点去内巴科夫，把那群混蛋的脖子一个个拧断。”

汉斯挥舞手掌做出一个愤怒动作：“最重要的是，我要把内巴科夫那个大骗子拷起来，好好折磨他一番。”

汉斯生气是有原因的，毕竟他奉波尔高的命令，前去内巴科夫请求援军，结果却被那里的强盗耍的团团转，他高傲的自尊心实在忍受不了这种事。

更何况两方本来就有仇。

亨利歪了歪头附和说道：“加我一个，我们会抓住他的，这不需要担心。不过冯.波尔高这么小心，肯定背后别有原因。”

“但愿他只是小心吧。”

亨利明显察觉出焊丝状态不对，好奇问道：“怎么了，你看起来很奇怪？”

汉斯脸上的表情一言难尽，他转身伏在一旁过道的木栏杆上，轻声说道：“我还是忘不了塞米庄园发生的那些事。”

“那些事不该发生的，确实惨无人道。”亨利无奈说道，他对这件事的结果也很郁闷。

汉斯反问道：“所以你后悔自己的决定了？如果再来一次，你还会把这件事告诉波尔高吗？”

对于这个问题，亨利沉思了很久，最后他低头看向地面，不确定地说道：“我一开始以为我做的是对的，但现在我不知道了，或许我们就不该掺和进这件事。”

“是啊！”汉斯仰天长叹了一声。

“你说的很对亨利，我们现在就像是在屎坑里泡过，人们大老远就能闻到我们身上的味道，我们是屠夫，是刽子手！”

“但不管他是对是错，终究已经发生了，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件事。”

“你说的对。”

两人的谈话就此告一段落。

太阳逐渐西落，及至黄昏之时，波尔高在特罗斯基城堡内，开始了他的战前动员宴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