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还是不去，这是一个问题。
李胥面露犹豫之色，尽管因为距离原因，画面并没有那么清晰，但也能够看出来眼下已经是刺刀见红。
其中一波人马身着皮袄，手中武器各异，约莫有四五十人，典型的游牧民族装扮，另一波人马衣服制式大约相同，唯有头上包巾颜色各异，典型的中原文明，但是人数却只有十数人。
“匈奴？汉人？”
“中原民族和游牧民族的战争？”
李胥注意到双方的战马都未曾配置马镫马鞍，准确来说是没有典型的高桥马鞍和双边马镫，这样一来就可以推断，自己穿越的时间线大概率是在魏晋南北朝之前。
因为不确定具体时间，姑且称双方为匈奴和汉军。
眼下战局之中，汉军的纪律性和装备明显占优，汉军人人着甲，体型也更为高大，若是一对一捉对厮杀，毫无疑问汉军更胜一筹。
然而事实上疑似匈奴的对手人数优势颇为明显，足足近四倍的人数差距使得对方占尽优势，汉军只能勉力支撑。
历史上以少胜多的战役不在少数，但那大多建立在大规模成建制的军团作战之中。
缩小到十人对四十人......那差距就是实打实的。
看的出来，这一支汉军是精兵，光是人人配马着甲就不是普通士卒的待遇......但无奈的是他们的对手人数占据大优势。
李胥踩住刹车陷入了犹豫之中。
眼下刺刀见红的局面，贸然出现暂且不提自己会不会误伤，出现以后想要保持中立显而易见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方都是见了血的训练精良的士卒，不是老实巴交不敢动手的农夫......
去不去，去了以后帮谁？
还是说等到双方战斗结束？
还是说，谁赢自己就帮谁？
李胥确实有改变战局的能力，尽管除了擅长射箭之外李胥并没有任何战斗经验，但是他坐下的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科技造物不是吃素的。
实打实净重近两吨的车辆踩足油门撞过去，管你什么骑兵步兵都一样不好使。
这只是一场几十人的小规模战役，李胥确确实实拥有改变战局的能力。
当然，这并不代表没有隐患......
车会不会撞坏？
自己下场以后会不会被背刺？
说白了，李胥要面对的是封建王朝的杀戮耗材，这是一群实打实敢杀人并绝不吝啬通过杀人解决问题的狠角色。
李胥不傻，不会把对现代华夏军队的滤镜套到封建王朝之上。
匪过如梳，兵过如蓖不是古人夸大其实......
因为要面对的角色问题，李胥心中的不安全感更甚，其实他更倾向于不接触这群狠人......反正自己顺着水源继续走总能够再遇见活人。
李胥捏着手机陷入了犹豫之中，手机画面之中，本就苦苦勉力支撑的战局更加岌岌可危。
琥珀不知道何时又跳到了周胥的脑袋上，也歪着头和周胥一起打量着手机上的画面。
“去不去呢......”
李胥揉了揉眉心，说到底他还是有那么一点家国情怀以及历史情节的，但也是实打实的贪生怕死。
“上啊！李胥！上啊！”
傻鸟歪了歪脑袋，嘎嘎叫着为李胥出谋划策。
......
而另一边，河畔的战场之上，苏角手持秦剑刺入一个匈奴人的躯体，紧跟着一把弯刀也同时砍再他的后背之上。
好在，苏角身上着甲，匈奴人的弯刀并没有破甲，但是势大力沉的一击砸在背上也确实不好受，而他身侧的同僚就没那么幸运了，被击落马下以后没来得及起身就被一刀砍再了脖颈之上。
“二三子！”
苏角呼唤着同僚尽可能的朝自己汇聚。
说是马战其实倒像是步战，眼下短兵交接，对方人多势众，苏角一行人已经失去了辗转腾挪冲刺加速的可能。
反而是匈奴人占据了充足的人数优势，缠斗的同时还有富裕的人手能够辗转腾挪，携人马冲刺之势。
说实话，这种情况下马战还不如步战，但奈何苏角一行人是轻装入境，并没有带够充足的步战军械，选择下马结阵以低打高更是死路一条。
“随我突围！二三子！”
现今一行人已经被缠上，苏角知道，如果不突围出去，等待他们的命运就是在这里被消耗殆尽。
实际上这已经不是苏角一行人第一次被缠上了，数次突围，长途奔袭，士卒皆已疲惫至极，最要命的是他们这一支人马已经处于暴露状态，草原虽然足够广袤，但这里到底是匈奴人的地盘......
苏角甚至不知道突围以后自己一行人是否能够躲避掉匈奴人的追击，但还是要突围。
他手里有至关重要的舆图，他们这一支人马也是深入最远的，舆图能否带回关系到上将军攻略河套的大计。
当然，这也关系到苏角这个真正意义庶人出身的秦卒能否跨越那一道天堑!
只要再进一步，只要再进一步！
秦朝的军功爵是属于贵族的军功爵......而非属于他苏角这般的庶人。
唯有成为第五级的大夫，方为登堂入室！
然而，现实不以人的意志而转移，匈奴人尽管装备落后，甚至战斗技巧以及身体素质也处于落后状态，但是他们胜在主场作战......
他们的纪律性虽差，但是作战意志却十分坚定，草原人早就习惯了厮杀，匈奴人从一个小部落成长至今，也是靠的生死相搏。
当他们意识到面前的秦卒有突围的打算以后，就已经自发的加速收紧包围圈，更进一步缩短秦卒的活动空间。
匈奴人没有所谓的兵书，但是战场和厮杀是最好的老师，再不断地厮杀之中他们本能的就拥有了属于他们的作战方式。
不断地驱赶，收缩，直至猎物精疲力尽，然后就是真正意义上的短兵相接，拼死肉搏！
包围圈进一步的缩小，苏角一方的压力陡然倍增，当匈奴人放弃转移空间，真正意义的短兵相接以后，他们的人数优势也自然而然的得到了完全发挥。
这是实打实的四倍人数差距！
尽管秦卒的纪律性很高，能够在这种紧急情况下作出最有利的战术部署和分配，但终究是双拳难敌四手。
一个!
又一个！
同僚相继倒下，苏角知道他们或许还没死，战场上倒下并不意味着死亡，实际上在战场上很少会出现一击致命的致命伤，除非对手是喜欢割人头算军功的秦人，但是在这样的局势之下，倒下和死亡基本上已经没有任何区别。
战场空间缩小，也意味着伤亡效率进一步加快。
原本还在试探的双方都拿出了搏命的架势，五十多人的小战场的争斗胜负，也只在瞬息之间罢了。
“岂曰无衣！”
苏角想要鼓舞士气，但是忽然意识到周遭疯魔一般的气势并不需要他来鼓舞。
实际上这样的战局谁也来不及再听什么说什么了，无非争死而已。
“杀！”
苏角嘶吼着，再次刺穿一名对手，紧跟着他身侧的同僚也倒下了。
紧跟着，又是几把弯刀劈砍再自己身上，他听到了铠甲崩裂的声音，和一阵怪异的轰鸣！
“那是什么声音？”
苏角脑海中闪过一丝疑惑，那是他能够听到但从未听过的声音，宛如低沉的雷鸣，但他已经无法顾忌这么多了......
他根本来不及分心，在这种局面下已经做不到观望整体局势了。
直到！
一个怪异的，通体漆黑的野兽怒吼着将匈奴人撞的人仰马翻冲进战场的那一刻！
“这是什么怪物？”
这一刻，匈奴人连人带马的肆意的再天空翱翔。
是的，真的飞起来了！
当那个怪异的漆黑的怪物咆哮着冲进来的那一刻，苏角短暂的陷入了一种荒谬的恍惚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