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无论那方法是对是错

“不可思议,真是不可思议。”

头发花白的胡海不断惊叹着,眼中都是思索的目光。

“如此高浓度的龙血,如此强韧的身躯,若不是亲眼所见我是真不会相信那些数据。”

路明非抬头问道:“哪怕作为医家传人,您也没有见过绘梨衣这么高的血统吗?”

“见过,当然见过。”

胡海淡淡说道:“只不过他们要么服用血清降低了浓度,要么就血脉堕落变成了死侍。”

“至于龙血浓度高到这个层次还能正常地成长到二十岁的,确实难得一见。”

坐在椅子上的少年沉默良久,这间办公室往下一层就是输液室,绘梨衣如今正在尝试魔都团队最新研发的药物。

“真的没有办法能救她吗?”

路明非如此问道:“无论是什么代价我都可以支付,只要能救她。”

“这不是代价不代价的问题,而是龙族血脉侵蚀在全世界范围都是无解的”

年迈的医生摘下眼镜用布擦了擦,“哪怕为道德所不容,哪怕视人性于无睹,只要那可以为神秘所接受便足矣。”

“但就是宽松到这个地步的条件,时至今日我们都没能找到合适的解药。”

“这就好像人喝下大量百草枯之后必死无疑,高浓度龙血对人体的伤害与其相比不遑多让,想将死侍变成人就好像要把被煎熟的鱼重新放回水里去游。”

长叹了一口气之后,胡海幽幽道:“我不清楚之前是什么吊住了她的命,但就现在来说这个孩子的生命已经在倒计时了。”

“这样啊……”

路明非藏在桌下的拳头紧握,骨头发出爆响的声音。

或许他早就猜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但在内心深处他还是像一个死小孩一样倔强地认为有希望。

他总觉得,这里不是神秘的世界吗?那发生奇迹也是可能的吧……

只是不论奇迹还是魔法,都不会轻易地显现在绝望之人的面前。

“但有一件事情很巧。”

完全在意料之外的转折,胡海拉开抽屉拿出一盒试剂。

“早年的时候我曾经去过瀛洲留学,和蛇岐八家的人当过舍友。”

“我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知道我们有关于这个孩子的会谈,只是在几天前我收到了这两种药剂。”

老人压低了声音说道:“彩色那一份是引诱血统失控的药剂,而红色那一份我原本不敢确定它的作用,但现在看来。”

“这应该是瀛洲为她特制的血清吧。”

路明非的眉头紧皱着,他实在是不希望这个消息是真的。

“关于用还是不用,这取决于你。”

胡海将试剂塞到路明非的手里后说道:“但至少,别让自己后悔。”

在医生推门离开之前,少年拦住了他。

“医生,如果这件事情被九黎和异事处知道了,你也无法独善其身的。”

“是啊,或许吧。”

可老人只是和蔼地笑了笑:“可作为医生,我还是想尽可能让病人都活下去。”

“无论那方法是对是错。”

无论那方法是对是错……

路明非在心中默默重复着这句话,然后转头看向窗外。

夕阳,刚刚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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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之时,有黑色的影子掠过楼顶,远看上去就好像蝙蝠在穿梭于夜影之中。

只有在她遇过月光倾洒的那一鳞时,才会显现出那如飞燕一般轻盈的身姿。

忍术这门技巧被发明出来的时候,是瀛洲历史上最混乱的年代。

那时在伊贺和甲贺这两个小地方,几百个人就是一个小国,小国之间相互战争,因为不相互战争粮食就不够吃,赢家吃输家的粮食才能活下去。

因为人数少,所以单兵实力被特别地看重,于是忍者就要不惜一切地开发人体的潜能。

如果酒德麻衣在这里的话,一定会因为这个和自己同样棘手的后辈而想起来那段不愿回想的日子。

忍术的入门练习是用手把自己吊在房梁上,那些老师会在学生的身下放了一块钉板,学生只要敢松手就会因为失血过多和破伤风死于非命。

曾经在世俗眼里,这个瀛洲独有的杀手职业被认为在江户时代就灭绝了,可实际上,他们的传承一直延续到如今的现代乃至于未来。

她叫矢吹樱,是已经失踪的蛇岐八家第七十四代家主源稚生的贴身护卫。

“樱,下一次巡逻在十分钟后,动作快!”

耳麦里传来乌鸦的警告,作为源稚生的军师他是负责策划一切的人。

“玛德,惊动了又怎么样,我们带走自己家的大小姐还需要外人同意吗!”

夜叉愤愤不平地说道:“明明我们才是有理的一方。”

“滚蛋,拿你那猪脑子想想这里是哪,还有守在小姐身边的那个人是什么实力地位,”

乌鸦直接骂道:“想死的话一个人去,不要带上我们!”

樱没有去回应乌鸦和夜叉,一方面是因为要保持隐秘,另一方面是她不想被这两个二货的传染。

悄无声息将窗户撬开一点缝隙,灰色的迷雾包裹住女孩的身躯,她走起路来便像猫一样没有声音。

这不是言灵的力量,而是式神的力量,瀛洲魔术的一种。

终日与恐惧为伴的人很容易产生灵视,而灵视让他们看见了更多的东西。

矢吹樱要做的事情很简单,给绘梨衣打上一针镇定剂,随后将这个小公主带到他们刚刚买下的私人飞机场。

嗯,听起来就是漏洞百出,全是意外的计划。

但这是他们仅有可能的机会了。

将门推开一条缝,在几乎没有任何声音的环境中,樱在踏入病房的那一刻就听到了枪弹开保险的声音。

“别动,这枪容易走火。”

下一个瞬间房间内的灯光全开,路明非叼着棒棒糖,坐在中心举着那把CZ75。

绘梨衣根本不在这里。

“还真是没想到,我随便放出去一点消息你们居然真上钩。”

路明非咀嚼着糖果,咬碎然后吞下。

“如此费尽心机,甚至利用一个医生的善良,你们为了把绘梨衣带回去还真是有够执着的。”

摇晃着左手中彩色的试剂,路明非淡淡道:“如果不希望我把你们送来的东西灌进这位小姐的嘴里,另一头的几位还请快点过来。”

“我的耐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