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他决定的事,总要做成

幸好骆教授在上山之前,给家里屯了不少粮食,还将粮票放在柜子上,方便骆宝时自己拿着去买东西。

所以这些天,骆宝时不仅没饿死,还通过去供销社买东西,打听到了柳校长家住在哪里。

骆宝时过目不忘,自然记得自己在找到柳为宁的尸体之前,收集来的柳家人的生平。

其中就有前夫王应常一家。

骆宝时没想到,小时候的王家居然和柳校长家住在一个家属区。

这样算起来,王应常和柳为宁应该是青梅竹马才对。

只是年少的情深,终究抵不过世事的坎坷。

现在的骆宝时还认为曾经的王应常和柳为宁是有感情的,到后来他才明白,原来真的有人,不需要爱,不需要任何感情,同样可以和另外一个人走进婚姻。

在骆宝时又去供销社买白面的那个下午,他路过了李山的小楼。

以骆宝时的经验来看,这个人人嘴里的李疯子,未必是个疯子。

更像是自闭症,和双向情感障碍。

李山他不会表达自己的喜怒哀乐,心智退化到孩子的水平。

自理能力也是一塌糊涂,但却很清楚自己不能给人添麻烦。

骆宝时本来只想多照顾一些这个可怜人。

却意外发现李山他很有正义感和保护欲。

他会省下一些吃食,送给那些家属区里吃不饱的孩子。

虽然没人敢接他的东西。

给李山送过几次吃的以后,骆宝时莫名其妙地,和李山建立起了友谊。

虽然两人不经常见面,但李山却记住了这个每次来看自己,都带着吃的好朋友。

对柳校长家格外的关注,让骆宝时发现了图谋不轨的王德彪。

而王德彪,就是王应常的父亲。

即使骆宝时刚刚适应这个世界没几天,他都能从街头巷尾闲聊的人们口中,拼凑出王德彪的形象。

好吃懒做,偷奸耍滑,作奸犯科。

要不是家里有个厉害的大女儿撑腰,早就被保卫科抓起来了。

偏偏就因为大女儿手段了得,王德彪在家属区横行了这么久,都没出过什么事。

所以当王德彪三不五时地围着柳校长家踩点,骆宝时立刻猜到了这个老匹夫想干什么。

柳校长家里有几位女同志,不管王德彪的目标是谁,骆宝时都不准备放过他。

骆宝时特意叮嘱了李山,自己格外留心柳家人的动静。

所以在柳达志跑到村长家里求援的那一夜,骆宝时交给了李山一个任务。

而李山,也完美地完成了这个任务。

刨掉没有直接拍死王德彪这个不算满分的结局。

骆宝时下定决心,要在自己离开红原林场之前,想尽办法保护好柳校长一家。

没想到自己还没想到合适的理由和柳家人相识,柳为宁自己就这么水灵灵地跑过来了。

柳为宁见骆宝时陷入沉思不说话,俊俏的面容上有一种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有些奇怪地问道:“骆宝时,你饿不饿?”

骆宝时挑眉看着她。

柳为宁又从布袋子里掏出二姐给自己的吃的,一样样摆在桌子上,献宝似地对骆宝时说:“做这些都是我二姐做的,让我带过来给你尝尝。”

骆宝时心中感激,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地慢慢吃着。

好看的人做什么都好看!

柳为宁没见过吃饭这么有规矩的人。

尤其还在这个充满年代感的老房子里,这种和环境格格不入的反差感,落在柳为宁眼里,实在是太具有冲击性了。

柳为宁顿了顿,尝试性地问道:“骆宝时,你家离我家不远,以后要是不方便,你就到我家来吃饭吧?”

骆宝时抬起头,疑惑地看着柳为宁。

柳为宁继续说道:“我……我猜,我爸爸应该很快就会恢复工作了,当然,骆教授也一样。”

骆宝时手一顿,为了掩饰住心中掀起的风浪,他给自己倒了杯水。

“所以你不用担心增加我们家的负担,这都是我妈妈和我姐姐同意了的。”

“只是以后就是我们几个人自己做饭吃,我二哥,我,还有你。”

“我二姐马上就要去文工队训练了,以后中午都不回来吃饭,家里就是我们几个孩子。”

骆宝时想到那天在保卫科门口,柳为宁看到王家人的反映,很想张嘴问一问柳为宁。

你是不是也是重生回来的?

但骆宝时忍住了,现在还不是时候。

柳为宁说完,等着骆宝时的答复。

虽然她也想尽快和骆教授一家搞好关系,但欲速则不达,一次不行,自己多来几次,总能劝着骆宝时到自己家吃饭。

到时候孩子们混熟了,还怕大人以后不再往来吗?

柳为宁在心中给自己打气,那边骆宝时已经吃完了一个包子,他擦了擦嘴,点头答应:“好啊,我交饭票。”

“啊?不用,不用!”柳为宁慌忙摆手,“我二姐说了,她很快也就有工资了,家里多一个人吃饭还养得起。”

柳为宁来之前也想过了,如果实在不行,自己就将已经可以取的钱拿出来。

不管怎么样,都要想办法先跟骆教授一家搭上关系。

骆宝时却很坚持,“如果你们不收粮票,我就不能去你们家吃饭。”

“柳校长和我……我父亲一样,都在山上辛苦劳动,我可不能在这个时候占你们的便宜。”

“再说了,以后我要上山看我父亲,还需要你们带路,我总有麻烦你们的时候,不能不交钱。”

柳为宁怕骆宝时反悔,只能点头。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面前这个男孩子,是个说一不二的性格,他决定的事情,总要做成。

而且似乎,一定能做成。

柳为宁将脑海里的胡思乱想甩开,总觉得这个骆宝时,很像自己曾经见过一面的那位商业精英,那种熟悉地睥睨天下的气势,实在是太熟悉了。

但是怎么可能,这是七十年代,这是十几岁的骆宝时。

柳为宁只能将这些归结为自己这些天没有休息好,产生幻觉了。

骆宝时沉吟一番,从家里剩下的粮票里抽出几张,又拿出一张十元的钞票,递给柳为宁:“这些作为这个月的饭钱,够不够?”

柳为宁一看,连连摆手:“太多了,这都赶上我妈妈一个月的工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