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蒙蒙的天空，颠簸的车辆，昏昏欲睡的副驾，和被车窗磕醒的连鸽。
兜帽下，连鸽眯着眼扫视车内。
越野车的内饰，驾驶座上的人看不清，副驾驶是一位长发的女士，后座还有一个瘦瘦的小板寸，看上去刚刚小学三年级，车窗上还有一些溅上去的血渍。
“滋滋……”车厢内的收音机发出嘈杂的声音。
“检测到……全部人员苏醒，开始宣读……神的话语。”
“欢迎各位将死之人……来到本世界，希望各位能在这里改变……自己的命运。神会在新的世界……等待各位。”
“努力活下去吧。”
广播声到此结束，只剩下滋滋啦啦的电流声。
“这是什么意思？去哪啊，准备让我们自己找路吗？”副驾驶的人轻轻拍了收音机两下，“还将死之人，吓唬谁呢。”
“也算将死了，刚才不就死了一个了。”
听这声音，驾驶座上的应该是个中年男人。
“什么叫死了一个了？你们开车撞人了？”既然已经被点明大家都醒着，连鸽也不装睡了，在后座发问。
“他那是自己作死，好好开着车，非要停车下去看看。”副驾驶用手比划着，“一下，他就被外面的东西拖出去了。”
“外面的东西？”连鸽皱眉。
“没看清，大概是怪物什么的，这地方莫名其妙的，一觉醒来就在这个破车上。”男人说。
这时没什么存在感，却一直在翻翻找找的小板寸像是突然有了发现。
“姐姐，这里有张纸。”小板寸看着她，有些怯懦地把那张纸送到连鸽眼前。
连鸽眼神暗了暗，把纸递到前面，“这个应该是之前有人留下的小地图，挺简略的，但是标了一些符号。”
“我这前面手抠里也有一份，不过精致点。”副驾驶晃晃手中的纸。
“嗯，看起来起码是一条路线。”
“那就按这个走吧。”吴东把那两张地图都贴到中控板上，“我叫吴东，是个上班族。”
连鸽摘下帽子，漏出一头银色的头发，“嗯，连鸽，高三学生，刚高考完。”
“你这是刚考完就换上新发色了。迟池，我是个律师。”副驾驶的女士又指了指后面的小板寸，“她叫许七，今年刚读完小学。”
听到自己的名字，许七连忙坐直冲连鸽笑笑。
连鸽也冲许七一笑，然后冲吴东说，“那东哥咱们先按照地图上的路线走吧，快到小地图标注的地方小心一点。”
“嗯，这一大片草原灰蒙蒙的全是雾，都不知道会不会从哪突然窜出来个什么东西。”
迟池忍不住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越野车独自行驶在草原上，不断冲开大雾，又和某些东西一起，不断被大雾吞噬。
“这里怎么有这么多的汽车残骸啊，还有好多血。”迟池透过车窗，看到一片狼籍。
吴东单手扶着方向盘，点点被粘在中控上的两份地图，“这里是到了小地图上标注的位置了。”
“不过这地图上标的是什么意思啊？这是大风车吗？这个符号应该是停下，可是旁边又为什么有个加速啊？”迟池抱着胳膊，凑近地图细细地看。
随着车辆缓慢接近，连鸽眯着眼，终于看到了什么。
连鸽拍拍吴东，“东哥，先停一下，前面左边来了三辆车，让他们先过去。”
“那是什么人？”吴东一边问一边降低了车速，慢慢刹车。
“要么是跟我们一样的倒霉蛋，要么可能就是类似于NPC那类的东西了，总之让他们先过去。”迟池也给出了一样的等待意见。
“还有其他的活人吗？不是怪物？”许七轻轻抓着连鸽的衣角。
连鸽没有说话，替许七理了一下衣襟，把手搭在许七肩上以示安抚。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大家都在等待。
安全过去了一辆车……吴东紧了紧握在方向盘上的手。
第二辆……迟池一眨不眨地盯着。
突然，那辆车的后半部分像是突然被利刃切碎，整个车体断为两段，一个人被不幸地一分为二，里面还活着的人连滚带爬跑向后面的车子。
“这是什么意思？那个车怎么突然断成两截了？”吴东不可置信。
“风车。”许七小声的说。
“风车？地图上画的风车是这个意思吗，这哪是风车，这是绞肉机啊。”吴东转过头看她，额头有汗珠滚落。
许七又往连鸽旁边缩了缩，“是像那种风力发电的大风车，我在我老家的山上看到过……但，但是这个比我老家那个要大好多，没有支撑，在空中转得特别快，就那样。”
许七指着前面被割裂的汽车，连鸽几人抬头看过去，果然那辆车更破碎了。
连鸽低头看着许七，轻声问，“你能看清它吗？”
许七点头，“我，我可以，你们看不到吗，它转得很快，我们能开过去吗？”
“那就搏一搏，”吴东一拍方向盘，“小七你可看好那破风车，叔带你玩一把速度与激情。”
“嗯。”许七点头，把手搭在吴东的肩上，每次扇叶划过汽车残骸她就捏一下吴东的肩。
此时之前已经安全过去的汽车还在不远处停着等待同伴，而第三辆车却因为第二辆车的意外而踌躇不前，看到连鸽几人的车，急忙鸣笛示警。
经过那辆车时，透过车窗，连鸽给他们做了一个“并排、迅速跟上”的手势。
许七抿着唇，全神贯注地观察风扇的转速，吴东配合着她，小心翼翼地维持速度。
三……二……一……连鸽在心里默数着，索性许七对时间把握很准确，他们安安全全地通过了，还把不敢前进的车带出来了。
“我靠，成了！”吴东兴奋地直拍方向盘。
“干得不错。”连鸽拍拍许七，小姑娘也高兴得涨红了脸。
“笃笃——”被带出来的车像他们鸣笛致谢。
“继续走吧，不仅要注意地图，还要注意其他残骸。”连鸽说。
“这么看着是没有什么了，连鸽你再跟小七看看后面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东西了，你醒了之前一直是她一个人找。我和吴大哥会注意四周的。”
连鸽从后座向后背箱探身，发现有几个箱子摞在后面，看起来像是外出露营用的。
连鸽指着那些问许七，“那些翻过了吗？”
许七摇摇头，“还没。”
连鸽突然翻身到后备箱开始翻那几个箱子。
压缩饼干，水，医疗箱，露营用具……还有两个箱子。
连鸽把其他从箱子里找出的物资递给许七送去前面，然后从医疗箱里拿出两卷绷带。
“去把这些东西整理一下，饿了就先吃点，一会儿我叫你回头你再回头。”连鸽叮嘱许七。
许七点头，却还是从座椅缝里偷看。
连鸽深吸一口气，屏住呼吸，轻轻掀开其中一个箱子的盖子，瞬间一股恶臭扑面而来。
“小连鸽你在后面摆弄什么呢，怎么突然这么臭。”迟池用袖子捂住口鼻，向后看。
连鸽几下捆绑住还在散发恶臭的箱子，“找到箱臭豆腐。东哥，你先降慢车速，再慢点儿。”
“出什么事儿了？这附近不太安全啊，有好多报废了的车，现在降速不太合适吧？”
“是啊小连鸽，咱们前面还有好几辆车，都好好开着呢。”
“降速！快！等下我叫你加速再加。”连鸽没有解释，死死摁着箱子。
吴东还是慢慢降低了车速，等待连鸽的动作。
连鸽把后备箱打开一条小缝，慢慢把用绷带绑好的箱子放下去，确保箱子没有散开。
“加速！越快越好。”连鸽嘭的一声关上后备箱，冲吴东说。
发动机发出轰鸣声，连鸽从后车窗里目送越来越远的箱子。
雾蒙蒙的后方看不清来路，灰发少女静静看着车窗外，昏暗的光线使她的轮廓模糊不清，好像要与远方融为一体。
喷泉广场上的巨大光屏展示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每当新一批“将死之人”穿越迷雾草原时，一块块光屏就会向安全通过的人展示新鲜血液的表现。
文熠静静看着光屏，似乎是未注意到肩头落上的一只麻雀。
突然，右前方不远处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声。
“那车怎么爆了？等会儿……那辆车里爬出来一个东西。”吴东分出神去看那辆车。
“那是什么东西，怎么活像被扒了皮的瘦长鬼影？”迟池眯起眼睛。
许七伸手指向另一个方向，声音颤抖，“那边，那边也有，从车里爬出来了。”
吴东猛地回头，“你说什么？真的是从车里爬出来的？那我们的车里是不是也有？”
迟池反复对比着地图，抓着地图的手都有些哆嗦，“地图上没标注啊，难不成真是从车里爬出来的？一直扒在车底吗？这种东西也太反人类了”
“那些，前面那些车子还没出意外，他们怎么也从后备箱里扔东西出来。”
迟池抬头，眯起眼睛去看，“扔出来的箱子……没什么特别的啊，等等，有东西爬出来了。”迟池捂着嘴，忍住干呕，“血淋淋的，还只有一半。”
“不出意外的话，等它找到另一半身子，那辆车也要玩完了。”连鸽的声音幽幽在后座响起。
“你什么意思？”迟池问她。
前方，那半只扒皮人爬到另一只箱子旁边，一把扯碎箱子，拽出里面剩下的一半身子，把自己拼在一起，然后飞速去追扔下它的车子。
那东西的速度很快，人类的外形，四肢却极其诡异的修长，移动速度倒是完全运用到了四肢，浑身血淋淋的。
活像被生扒了皮。
吴东把牙咬得咯咯响，他妈的，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绕远点，别被它们盯上了。”连鸽提醒。
“他妈的，不把它们扔下去也是死，扔下去也是死，还让人活吗。”迟池转身看他们车后，并没有什么东西跟上来。
“我只扔了一只箱子下去。”连鸽对上迟池的视线，“只有一只箱子，它根本拼不起自己。更别提追车了。”
“那姐姐，另一半呢？”许七脸色发白，看向连鸽。
连鸽正蹲在一只被纱布五花大绑的箱子上，她还特意拎着衣摆，不让衣摆耷拉到箱子上。
看许七看着自己，连鸽嘴角翘了翘，猛地“啊嗷”一声像许七扑过去，把许七吓得小脸发白，她倒是又笑嘻嘻地蹲回去。
“没办法。”连鸽耸耸肩，“这箱子太脏了，我有点膈应。”
许七皱着小脸，从前面的物资里找到一块防雨布，又扯了个垫子，一起递给连鸽。
吴东从后视镜看着他们在后面忙活，“那这剩下的半拉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放咱们车里吧，过会儿给放下去？”
“那万一上半身真的爬过来了，捡到下半身以后把自己拼起来怎么办？”迟池说到这里，突然感觉出了一身冷汗，不由得拢了拢身上的制服，“如果不是同一只扒皮人的上下身同样也可以拼起来吗？”
连鸽盯着她，没有人说话，但是大家都明白，在这个怪异的地方，一切皆有可能。
“快点走吧，赶在事情发生之前。”连鸽从许七手里接过绷带，在自己手上缠了几圈。
周围其他车辆的爆炸声还在继续，像是末日单调乏味的背景音乐，让人看不到希望。
“小七啊，给叔包压缩饼干，叔饿得胃疼。”吴东把手伸到后座。
许七拆开饼干，刚刚递到吴东手里，车子突然震了一下。
迟池抓紧车顶扶手，又惊又怕地查看周围。
一只血淋淋的手从车顶伸出，拍在车前窗上。
“我靠，你大爷。”吴东连忙把压缩饼干塞嘴里，手上不住地打着方向盘。
“是扒皮人！从别的车上跳过来的！”迟池吓得脸色发白。
连鸽翻到后座，打开驾驶座后面的车窗，直接翻了出去。
“姐姐！”许七想去拉住连鸽，却被她一脚踹回车里了。
“小七不要乱动！先把车窗关上。”迟池回身拉住许七。
“可是……”许七还想说什么，就听到连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先关窗。”
连鸽翻出窗外，扒着车厢上的扶梯，就看到一只扒皮人趴在车厢上面，对于连鸽的接近还没有察觉，还在探头拍着迟池那边的车窗。
此时车里的迟池已经被吓得浑身僵硬了——扒皮人把头也探下来了，血淋淋的，原本五官的位置都是窟窿，一双眼睛空洞地盯着车内。
连鸽慢慢靠近，宽大的衣服被车顶的风吹得咧咧作响。
连鸽一只手抬手挡风，另一只手从衣摆下抽出一把匕首，迅速冲向扒皮人。
就在连鸽的匕首要扎穿扒皮人脑子的前一秒，扒皮人突然回头，血淋淋的大手向着连鸽抓来，连鸽躲避不及，脖子上被划出一条血痕。
“啧。”连鸽摸了一把脖子上的伤口，猛地起身，一脚踹向扒皮人，再接一刀扎上扒皮人的肩膀，身体向下猛地用力，一下子撕掉扒皮人半边肩膀。
“吼！”扒皮人吃痛用力一甩，险些把连鸽甩下车，所幸连鸽抓住了车顶的行李架，才没有被甩下去。
“连鸽，你没事吧？”吴东把车窗开了一小条缝，向连鸽询问，“不行你先进来，我试试能不能开车把它甩掉，或者我去跟它换。”
“谁要跟它换了，开你的车。”连鸽用匕首把敲敲车窗，“把窗户关好。”
连鸽重新翻身上了车顶，此时扒皮人只剩下半边肩膀。
看着扒皮人拖着半边残躯冲着自己嘶吼，连鸽突然觉得扒皮人也挺可怜的。
连鸽用手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冲向扒皮人，一手抓住扒皮人的胳膊，另一边抓着匕首速割向扒皮人的脖子，刀刃与脊骨摩擦的阻力让刀刃无法进一步割断扒皮人的脖子。连鸽干脆松开匕首，从靴子里抽出活动扳手，抓在手里，一下下砸到扒皮人脑袋上，把扒皮人锤倒。
锤击声透过车顶传到车里，许七紧张地盯着车顶。
“给，老子，让，路。”连鸽边砸边低声说。
没几下，扒皮人本就破烂的脑袋已经快被锤成肉泥了。连鸽慢慢停下锤击的动作，撑着身子喘气。
“这批家伙里居然有这么狠的角色吗？硬钢扒皮人。”喷泉广场上，有人为这一幕驻足。
“看起来解决一只扒皮人就很吃力了，一会儿估计就没了，走吧。”少年拉着那人的风衣领子，把人拖离现场。
“你这人怎么这么扫兴……这女生多酷啊，不是你别拽我了。”
不远处又有一辆车爆炸了，两只扒皮人站在燃烧的车顶，对着连鸽他们的车虎视眈眈。
连鸽拔出插在扒皮人脖子里的匕首，跪在车顶，跟不远处的扒皮人对视。
连鸽抹掉脸上被溅上的污血，与它们遥相对试。
那两只扒皮人同时暴起，冲着连鸽跳过来，把连鸽夹在中间。
“你大爷的。”连鸽抬起扳手挡住前面扒皮人的进攻，又一脚踹向身后想要进攻的扒皮人，却被抓住腿，生生被扯掉一块肉。
连鸽吃痛，一刀刺到前面的扒皮人脑袋上，另一只手抡起扳手砸到身后的扒皮人脑袋里，扒皮人的头瞬间凹进去一块。
趁着扒皮人被破坏脑子，连鸽回身一顿猛砸，又解决掉两个扒皮人。
此时连鸽的帽衫已经被扯开一道大口子了，里面还有血渗出来。
三只扒皮人的尸体堆在车上，对其他扒皮人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他们果然不再靠近了。
连鸽坐在尸体边喘着气，余光扫到又有什么东西要爬上来，抓起匕首就冲过去，当机立断一刀下去。
那个东西立马向后弯腰，躲开了连鸽的攻击。
“东哥？”
“哎呦吓死我了，把刀收收。我跟小迟换了一下现在她在开车，我本来想上来帮你的。”吴东一扫车顶，“这么快，都解决了？”
“嗯，暂时不会有事了，咱俩都下去吧。”连鸽从扒皮人脑袋里拔出扳手，随意擦了两下，跟吴东一起回到车里。
“你们都没事吧？”迟池透过倒车镜看他们两个。
“我没事，我刚出去呢，连鸽都弄完了。”吴东又把压缩饼干塞到嘴里，“对了连鸽，你过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
“伤得重吗？”
“还行。”连鸽从许七手里接过酒精，就要往伤口上倒。
“哎你停吧，我来给你弄，来来来。”吴东伸手抢过酒精，“你一个小姑娘，处理不好烂了留疤了怎么办。”
连鸽没说话，任由吴东帮她处理脖子上的伤口。
“你这衣服都被撕成这样了，怎么穿啊。”
连鸽把帽衫脱下来搭在一边，“总比没有好点吧。”
“并没有，看起来惨死了。”迟池在前面搭话。
“你戴个战术腰带干什么？还放这么多刀。”吴东说，“你之前在现实该不会要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吧。”
“……我要去参加军迷聚会。”连鸽把脸转到到一边。
“好吧，也算因祸得福？”
连鸽把腰带取下来，吴东又帮她把肚子上的伤包扎好。
“姐姐像不像布娃娃？”连鸽看许七脸色不好，抬起新换了绷带的手逗她。
“你这是吓她呢。”吴东扶额。
“好吧，”连鸽收回手，把破外套拢拢，盖在身上，“我眯一会儿，后面应该不会有事了。”
没过多久，连鸽又睁开眼看着许七，“有事叫我起来。”
“咕咕，咕咕……”一只鸽子落到文熠手上，又被麻雀撵走。
“不讲理的家伙。”文熠伸出手弹了麻雀一下。
喷泉广场上，高耸入云的钟楼发出源于于历史的沉重的敲击声。
“看来新人马上要通关了。”
“怎么回事？我们的车呢？”吴东站在雾里，“迟池，小七，连鸽，你们在吗？”
“东哥，这是怎么回事？”迟池拨开雾，跟吴东回合。
吴东看向他身后：“不知道啊，车突然没了，小七和连鸽呢？你看到她们了吗？”
迟池摇头，小声说：“在附近找找，不知道这雾里会不会也有怪物。”
吴东点头，扯住迟池的衣袖：“一起找，别被东西冲散了。”
许七突然感觉身下一空，整个人落到了草地上，一直在行驶中的汽车居然就这样突然消失了，此时只有她一个人身处于浓雾之中。
许七不知方向地走了几步，隐隐约约间看到不远处的草地上躺着一个人。
许七小跑着扑了上去，“姐姐！醒醒！”
许七小声喊着，不住地晃连鸽的身子，但连鸽却始终没有醒过来，许七感觉手碰到了一片湿濡。
许七愣住，抽出来的手上沾满了血。
一把抹掉脸上的泪，许七掏出之前存下的绷带，找到连鸽脖子上的出血口，一圈圈缠好，又从连鸽手里拿过血红的匕首，护在连鸽身前。
不知过了多久，当吴东和迟池终于找到她们二人时，看到的就是许七像只小兽一样护在连鸽身上的场景。
许七看到他们两个，一直紧闭的嘴唇抖了抖，一颗眼泪接一颗的眼泪开始往外涌，她忍不住趴在连鸽身上，无声地哭泣着。
“小七！”迟池小跑过去，想要检查她们的伤势，却发现许七根本扒不下来。
吴东蹲下，轻声跟许七说：“别怕了小七，是吴东叔叔和小迟姐姐来了，你和小连姐姐都安全了，不用再害怕了，你把小连姐姐保护得很好，特别厉害。”
许七听完吴东说的话，边哭边摇头，吴东和迟池又花了好大力气才把许七哄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