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倘若那天

发生了什么？

是她的错觉吗？

为什么……为什么九条学姐会和真田前辈抱在一起？

这是什么噩梦一般的场景啊。

一定，一定是她看错了吧？

对！只是……看错了……！视觉差什么的，就像是电视里男女主接吻那样，给观众制造的错觉而已，事实……事实肯定不是那样！

“…………”

楼梯拐角，少女僵硬的立在原地，只感觉自己的大脑正在嗡嗡作响，世界只剩一片吵闹的白噪音。

许久之后，这声音才微微平复下去。用自我欺骗的方式自我安慰过后，少女一边屏住呼吸，一边如同一个生了锈的机器人一般，极其缓慢的，微微探出头。

她想再确认一下。

想……再看一眼。

所以，她探出了头。

……

“又怎么了？”

“没什么……应该，只是我看错了……”

……

明里猛地缩回头，只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遭了一记重拳，小脸煞白的宛如被抽干了血。

——没、没看错！

虽然，虽然很像置身于梦境，虽然完全不理解发生了什么，但……如此清晰的画面，如此符合常理的角度，的确的确……是事实没错，不是什么视觉假象，而是如同刻印在石头上一般、铁板钉钉的……事实。

——学姐和前辈……在拥抱……？

——由学姐提起，而前辈同意的……拥抱？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啪——”

五指瞬间失去了力气，手中的东西摔落在地，脑海也随之陷入一片混乱。

眼前的景象属实超出了明里的理解范畴。

——是发生了什么她所不知道的事情吗？

他们两个，应该没有任何的交集才对吧？

应该相互只是陌生人才对吧？

为什么现在却抱在一起。

是哪里？

是哪里出了问题。

“啊……！”

明里捂住自己的嘴巴，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身体则像是遭到了巨大的冲击一般剧烈摇晃着。

她恍然意识到了什么。

——是那天！

是九条学姐宣布自己退出歌剧部的那一天！

那时……前辈……前辈代替她追了出去！

问题一定就出在那时……

难不成，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发生了什么吗？

“咕……”

想明白了这些，刹那间，明里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把烧红的烙铁给狠狠地烫了一下，强烈的疼痛让她几乎要蜷缩起来。

不单单是因为她不知道的这些事。

而是她反应过来，似乎……是她的懦弱和胆怯导致了这一切。

……

……

“真田夏介，叫我真田吧。”

“来，你也来一颗。”

“坚持下来了呢，真棒。”

“从现在开始，这里，是只属于我们的秘密基地！”

“明里，就算你无法做到登台演出，你的天赋夜将会是歌剧部不可或缺的瑰宝！”

“相信我吧！相信是需要理由的，而我，恰好有！”

……

“——知道了，交给我吧。”

“九条同学——！”

“你一定很伤心吧？”

“很正常的哟，再优秀的人，也有累的时候。”

“要我把肩膀借给你吗？”

……

……

雨静静的下着，淋淋沥沥。

微风吹拂着少年的碎发，令其像是稻穗般轻轻摇摆着。

宽大的伞檐下，雨珠如帘。少女依偎在少年的怀中，静谧的宛如一只刚出生不久的小猫，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一旁，偌大的雨中，明里默默看着眼前这一幕，只觉得自己……逐渐理解一切。

——原来如此……

——是她……是她亲手把前辈……让了出去……吗？

或许是雨又大了，又或许是其他什么原因，她的视线开始模糊。

而那些曾经令她感到暖心和鼓舞的回忆，此刻却像是一把并不锋利的钝刀，毫不留情的一点点的切割着她的内心。

“前辈……”

她不甘的，做出了最后的呼唤。

“嘘……”

少年闻声，望了过来，却是在嘴唇前竖起一根手指。

他的笑容依旧温柔，只是想要呵护的目标，换了人。

“她睡着了。”

少年轻声说。

“…………”

“…………”

“呜呜呜呜——”

画面散去，细微的呜咽声再也无法压抑，从指缝间不由分说的溢出。晶莹的泪珠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颗接一颗地从她通红的眼眶中滚落。

少女很想放声哭泣，可现在不是时候。

于是，她猛地转过身，几乎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的冲下了楼梯，冲出了这栋让她满怀憧憬而来，最终却只剩下心碎的公寓楼。

她奔跑在午后的街头，像是一只慌不择路的小鹿，没有目的，只想远离这里。

最终，或许是因为体力不支，又或许是因为实在悲伤过度，她左腿忽然一软，脚踝一扭，“噗通”一声，重重摔倒在了这被阳光晒得有些滚烫的路面上。

“呜哇哇哇哇哇——！！！”

仿佛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泪水彻底决堤而出，争先恐后的砸落在这坚硬的地面上，留下一片片象征着狼狈与绝望的水渍。

少女仰起头，放声大哭。

膝盖和手掌都火辣辣的疼，但区区皮肉之苦，丝毫不及内心刺痛的万分之一。

而这，除了用哭泣来缓解，似乎也没有其他什么好办法。

……

良久之后。

或许是泪干了，又或许是喊累了，总之，少女停止了哭泣。

她默默站了起来，一瘸一拐的蹲到了路边，将头埋进膝盖，蜷缩成一只西瓜虫，回到了她最为熟悉的状态。

而在她所不愿去面对的穹顶之上，阳光依旧灿烂，将整个街头都笼罩在一片明媚之中；微风轻拂，白云悠悠飘动，伴随着树叶的挥舞，为这眼前副画卷增添几分灵动。

居民区的小巷，一派宁静祥和。学校似乎已经不知不觉间到了放学的时间，首批抛弃社团活动的学生已经出现在了街头，三五成群的走在路上，讨论着最近的新鲜事。

整个城市，井然有序，一片欣欣向荣。

无人知晓，一个女孩，在这时候，悄无声息的……碎掉了。

……

……

“明里呢？”

与此同时，百米之外的公寓，夏介面露古怪的歪了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