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昆仑仙翁

白鹿是很有灵性的动物,它知道昆仑仙翁的住所在哪里。我俩跟在它身后走,穿过树林和小溪,慢慢的上山。

山腰上云雾缭绕,在地势开阔处,有一座草庐在上面。

白鹿说:“这就是昆仑仙翁的住所,你们可以进去找他。”白鹿说完就调头朝山顶上走去,它真是一个爬山的高手,不论多么陡峭的山峰,它爬起来如履平地。

我俩来到草庐,有一位仙鹤童子接待了我们。但是他说,昆仑仙翁云游去了,可能过几日才会回来,安排我俩在草庐暂住。

草庐外面看起来不大,也很简陋,但是里面别有洞天。里面有几间宽敞的卧室,还有一间书房,里面有很多古籍,文房四宝一应俱全。厨房和茅房在屋后面的两侧,生活起居还是很方便的。

看来仙人和普通人的居所还是比较接近的,应该都需要睡觉和吃饭。

每间客房都有铺好的床,还有衣柜,都是很中式的桌子和椅子,古色古香。墙壁上有一两副字画,看着好像是王羲之的《兰亭序》,不知道是不是真迹,我想仙翁应该不会把一副赝品挂在自己的卧室里面吧,这也有点太跌份了。

难怪世上没有《兰亭序》的真迹,原来真迹在昆仑仙翁这儿。也许我不该用俗人的眼光来评判仙翁,他老人家应该已经超凡脱俗,超越世俗物欲之外了。他只是喜欢字画,是不是真迹倒也无所谓。

我们觉得,能出现在仙翁家里的东西,都是宝贝都值大钱。

我问仙鹤童子晚饭吃什么,他说吃野菜煮粥,没有荤腥。仙翁一直都是吃素的,平时只吃一些野菜煮的谷物粥,还有山上的野果。

吃完野菜粥,我俩在书房闲坐,也不敢出去到山里转悠,怕迷路了回不来。不会那么幸运再遇到白鹿了,虽然山上风景秀丽,草木葳蕤,比任何公园都要有趣。

书房里面有很多书,平时不爱看书的我俩也只好乖乖的看书打发时间。你拿起一本《黄帝内经》看,照着书本念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

我说,上古先人年纪过了百岁还不衰老,现在的人才五十岁就都不行了,说明现在人的饮食科技与狠活太多了吧。

你扑哧一笑,结着又往下念书上的内容,越往下念越觉得书上说的有道理,还是古人会养生。还说,一言以蔽之,养生就是作息规律,生活节制。

我拿起一本《道德经》在那里看,念到: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不知道什么意思,简直是一头雾水。你却说我断句不对,是非/常道,不是非常/道,又给我解释一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那么一千个人眼中也有一千个《道德经》嘛。我就是这么读这么理解,你也不能说我不对,这个事情没有标准答案,你也没办法问作者老子他写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何况有人说这些话不一定全都是老子写的,有可能是后人代笔的。

我俩边看书边争论,也可以说纯粹是抬杠,因为这些书看起来很无聊嘛,但是和你抬杠还是蛮有意思的。

在山上呆了两天,实在是有点无聊。就在草庐周围转悠,不敢走太远,风景很美但是看久了就审美疲劳。看书看久了眼睛疼,那些书也太无趣了看不进去,没有电视看没有手机玩,也不能玩社交媒体刷短视频。

山上没有电没有信号,当然什么都玩不了,郁闷。

看来修仙的生活真的不适合现代人,也很好理解在古代每朝每代都有些隐士,比如不食周粟饿死在首阳山上的伯夷和叔齐,还有‘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陶渊明。它们本来就很适应那样的生活方式和慢节奏,不求功名,离群索居,追求心灵和境界上的升华。

现代人做不了隐士,光吃素这一条就拒了大部分的人,又没水没电,剩下的人也拒得不剩几个。现代人可能在想,让我去做隐士,还不如让我去死。

三天后,昆仑仙翁终于回来了。

想象中的仙翁是又圆又亮的额头,喜气洋洋的圆脸,头发胡子雪白,有几分仙风道骨又有几分童趣。他驾着仙鹤来去自如,不会饥饿也不觉得寒冷,知道世界上所有的事情,洞悉每个人的命运,能治百病法力无边。

当仙翁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都惊呆了,他长的好像我爸爸!一张又黑又瘦的国字脸,留着寸头,头发胡子倒是有几分花白,衣衫褴褛,形容枯槁。这就是一位庄稼汉子的模样,一个泥瓦匠手艺人的形象,我差点叫他爸爸了,我怀疑他就是我爸爸变的。

我问仙翁你是不是我爸爸?你认识我这个女儿吗?

仙翁说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太想念你爸爸了,我无儿无女,在昆仑山上修炼一千年了。

一千年!那是多么漫长的岁月,多么孤独的岁月。

我很好奇仙翁是不是了解世界上的所有事情,于是就问他,宇宙大爆炸是真的吗?人类是从哪里来的?又要到哪里去?人真的是猴子进化来的吗?

仙翁说,你考我啊!我哪里知道这些事,这些事和我修炼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些事和你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关系啊。你这完全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你应该多关心一下你自己的生活吧。

我于是又问仙翁,我的病能治好吗?这个问题就是关心自己的生活了吧。

仙翁说,我知道你们是来寻找千年灵芝的,想治好你的病。你如果拿到了千年灵芝,就能治好你的病;如果拿不到千年灵芝,那就治不好你的病。

你这说的不都是废话吗,我直接给仙翁怼了回去。

好吧,那怎么样才能拿到千年灵芝呢?我想想对仙翁讲话还是要礼貌一点,毕竟仙翁也不欠我们什么。

仙翁说,千年灵芝就在对面第二个山头里面,那座山有一个很大的地下洞穴,有暗号也有机关。你俩如果能顺利进去,就能看到千年灵芝,一棵闪闪发光光彩夺目的灵芝。不过千年灵芝由一条金色的眼镜王蛇守护着,也不是那么容易得到的,还要看你们有没有缘分。

只有怀着一颗赤诚之心的人才能拿到千年灵芝,仙翁说。

好的,知道了。我俩听仙翁说完,就很着急走,想马上去找千年灵芝,对草庐和修仙完全不感兴趣,对《黄帝内经》和《道德经》也没有读下去的欲望。心想会不会仙界一天,人间十年,再多呆几天就回不去原来的世界了。

仙翁说,你们别着急走,我做顿饭给你们吃完再走也不迟。

仙鹤童子也一起挽留我们,并开始忙活晚餐。仙翁从瓦缸里面舀出来一瓢大米,放在盆子里面冲洗,边洗边摇晃葫芦瓢,可以把大米里面夹杂的沙粒沉到瓢底下扔掉,这种做法很像我妈妈淘米,她会把淘米水都留着浇菜地。

然后把淘洗好的大米放到土灶的大铁锅里面煮,煮好沥干然后放到甑里面蒸熟,好有小时候家里的味道。

仙翁亲自洗菜切菜,都是些天然绿色食材,山上长的野蘑菇和竹笋,自己菜地里面种的白菜和西红柿,还有土豆。除了没有肉和鱼,其他菜和我家里面吃的都差不多。

仙翁系着围裙,右手挥着锅铲炒菜,胡乱扔些调料进去,额头上的汗冒着油光。他那不怎么流畅的模样,真的很像我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