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酷暑,窗外闷热,伴随着蝉鸣。
林愿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地打着瞌睡,面前的五三模拟题,草草翻过几页,黑色水笔在第一道大题上写下一个方方正正的解,散落在旁边的王后雄教材完全解读甚至连塑封都没拆开。
手指无意识地在桌上轻叩一下又一下,一直到垫在辅导书下的手机嗡嗡传来消息的提示音。
-在家吗?钟山大街那里新开了一家糖水店,去尝尝吗!
-关照也在家,他都快闲出毛病了,每天消息轰炸,你问问陈约去不去,我看他QQ不在线。
是好友林致函发来的,林愿看着外面烈日下的树影斑驳,犹豫了一下还是回了一个好的小猪表情包
林愿看着那个灰色的头像,丝毫没有犹豫,连续发送了十几条窗口抖动,然后开始收拾自己桌面上的一片狼藉,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屏幕上一闪而过的来信提示。
直到半小时后换完衣服听到敲门声,才匆匆拿着手机开门。开门的两人大眼瞪小眼。
“不是在糖水店见面?”
“你只给我发了窗口,哪里说要去糖水店?”
楼道吹过一阵风,陈约带着浅浅笑意,纯白棉T被风鼓成柔软的云,领口处露出半截若隐若现的锁骨,像是未拆封的信笺上清秀的折痕。黑色短发刚洗过,半干未干的碎发在耳后蜷成慵懒的弧度,发梢沾着不知从哪片树叶上跌落的碎金,睫毛垂落时在瓷白的皮肤上洇开小片阴翳。夏日闷热,浅蓝牛仔衬衫松松垮垮搭在臂弯,袖口卷起两道薄荷绿的边,露出的手腕骨节分明却不过分嶙峋,像是被晨露反复浸润过的青竹。米色休闲裤垂坠,裤脚扫过帆布鞋上细小的向日葵刺绣。
反观林愿站在门口,微微喘着气,显然是匆忙跑过来的。她的头发还没来得及梳理,马尾松松垮垮地扎在脑后,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脸颊两侧,显得有些凌乱却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可爱。她的眼睛因为刚刚的困意还带着些许朦胧,像是蒙了一层薄薄的水雾,睫毛轻轻颤动,像是蝴蝶的翅膀。
她的T恤是简单的白色,领口微微有些歪斜,露出一截纤细的锁骨,衣摆随意地塞进牛仔短裤里,裤脚微微卷起,露出白皙的小腿。脚上踩着一双粉色的拖鞋,鞋面上还印着几只卡通小猫,显得格外俏皮。她的手腕上戴着一串细细的银链,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林愿的脸上还带着书本压出的浅浅红痕,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迷糊,却又透着一股子灵动。她的嘴角微微翘起,带着一丝不好意思的笑意
“不好意思喽,我刚真的没看手机。”林愿笑眯眯地双手合十,故作求饶状,眼里满是认真,还带着些许笑意。
“你怎么这么快就来了?”林愿揉了揉眼睛,声音还带着些许慵懒,顺带伸了一个懒腰。
陈约看着她,有些无可奈何,叹了一口气。
“首先距离你发信息已经半小时了,是你在磨磨蹭蹭,其次我问你的时候你也没回我信息,所以我才来家里找你,明白了吗?”
陈约自顾自地绕过还在发呆的林愿,轻车熟路地替自己倒了一杯凉白开。
“周阿姨他们还没回来啊,这次回老家有点久哦。”
林愿和陈约住在一个小区里,相邻的两个单元,陈约小时候因为家里父母忙,也没少来林家吃饭写作业,林父林母也很乐意他来,起码不用盯着她写作业。
喝了半杯水的陈约嗓子总算舒服了点,“你不是发了窗口抖动吗?我以为你急着出门。”
林愿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小声嘟囔道:“我只是想问问你去不去糖水店,没想到你直接过来了……”
陈约轻笑了一声,转身去厨房清洗刚才喝水的杯子,边擦手一边扬起手机看着她:“那现在去吗?关照和林致函已经在等我们了。”
“完了!我马上收拾,给我五分钟!”
林愿风风火火地跑回房间,开始翻箱倒柜地找衣服。陈约站在门口,听着里面传来“乒乒乓乓”的声音,忍不住笑了。
“你这是在拆家吗?”陈约喊道。
“找衣服呢!你别催!”林愿头也不回地答道,手里拿着一件花里胡哨的衬衫比划着。
陈约靠在门框上,手指在手机屏幕上轻点,回复着关照和林致函的消息。他的目光时不时瞥向房间里忙碌的林愿,嘴角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林愿的房间不大,但收拾得还算整洁,书桌上堆着几本翻开的习题册和教材,床上散落着几件衣服,显然是刚刚匆忙翻出来的。
“林愿,你快点,他们已经在催了。”陈约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几分调侃。
“马上马上!”林愿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伴随着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她手里抓着一件浅蓝色的连衣裙,站在镜子前比划了两下,又匆匆套上,顺手抓起梳子胡乱梳了几下头发,把马尾重新扎好。
“好了!”她冲出房间,手里拎着一个小巧的帆布包,脸上还带着些许红晕,显然是急急忙忙收拾完的结果。
陈约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目光在她微微凌乱的头发和有些歪斜的衣领上停留了一秒,随即轻笑了一声:“你就这样出门?”
林愿低头看了看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扯了扯裙摆,嘟囔道:“这不是赶时间嘛……反正糖水店又不是什么正式场合。”
陈约摇了摇头,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领口,顺手把她的马尾辫稍微拉正了些:“好了,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家门,楼道里的风依旧带着夏日的闷热,但比起室内的沉闷,总算多了几分流动的凉意。林愿跟在陈约身后,脚步轻快,像是终于从无聊的习题中解脱出来,整个人都显得活泼了许多。
“你说那家糖水店有什么好吃的?”林愿一边走一边问,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
“听说他们家的芒果西米露和双皮奶都不错,林致函说她已经去试过了,强烈推荐。”陈约头也不回地答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慵懒。
“那我要试试芒果西米露!”林愿兴奋地说道,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皱了皱鼻子,“不过关照那家伙肯定又要抢我的吃,上次他就把我那份冰淇淋吃了一半。”
陈约轻笑了一声,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你这次记得护好你的糖水,别让他得逞。”
林愿撇了撇嘴,故作凶狠地挥了挥拳头:“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他得逞!”
两人一路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钟山大街。糖水店的门面不大,但装修得很有特色,门口挂着几串风铃,风吹过时发出清脆的声响。林致函和关照已经坐在靠窗的位置,正朝他们招手。
“你们终于来了!”林致函笑着站起身,拍了拍身边的座位,“快坐,我们都等了好一会儿了。”
关照则是一脸坏笑地看着林愿:“林愿,你今天怎么这么慢?是不是又睡过头了?”
林愿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要你管!反正我没迟到。”
陈约笑着拉开椅子坐下,顺手把菜单递给林愿:“点吧,今天我请客。”
林愿眼睛一亮,立刻翻开菜单,兴致勃勃地开始挑选。林致函和关照则在一旁打趣,气氛轻松愉快。
林愿低头翻看着菜单,眼睛在琳琅满目的糖水选项上游移不定。芒果西米露、红豆沙、椰汁黑糯米、双皮奶……每一样都让她心动不已。她咬了咬下唇,抬头看向陈约,眼里带着几分犹豫:“陈约,你说我选哪个好?”
陈约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目光扫过菜单,随口道:“你不是一直想吃芒果西米露吗?就点那个吧。”
林愿点了点头,正要开口,一旁的关照却插嘴道:“林愿,你可别点芒果西米露,上次你不是说吃腻了吗?不如试试双皮奶,听说这家的双皮奶特别滑嫩。”
林愿皱了皱鼻子,瞪了关照一眼:“我什么时候说吃腻了?明明是你上次抢了我的芒果西米露,害我没吃够!”
关照笑嘻嘻地摊了摊手,一脸无辜:“我那是帮你分担,怕你吃太多长胖。”
“你!”林愿气得鼓起了腮帮子,正要反驳,林致函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你们俩别吵了。林愿,你就点芒果西米露吧,关照你也别逗她了。”
陈约在一旁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揉林愿的头发,语气带着几分宠溺:“点吧,今天我请客,你想吃什么都行。”
林愿这才满意地哼了一声,转头对服务员说道:“我要一份芒果西米露,再加一份椰汁黑糯米。”
关照挑了挑眉,故作夸张地说道:“哇,林愿,你这是要大吃特吃啊?”
林愿冲他做了个鬼脸,得意地扬起下巴:“反正陈约请客,我多吃点怎么了?”
陈约笑着摇了摇头,转头对服务员说道:“我要一份双皮奶,再加一份红豆沙。”
林致函也点了一份椰汁黑糯米,关照则点了一份杨枝甘露。点完单后,四人围坐在桌边,气氛轻松愉快。
糖水很快端了上来,林愿迫不及待地舀了一勺芒果西米露送入口中,冰凉甜美的口感让她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脸上露出满足的笑容:“好好吃!”
陈约看着她,嘴角微微上扬,故意逗她:“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吃不完兜着走啊。”
林愿多少有点挂不住脸,低头嘟囔道:“咋啦,我这是对食物的尊敬,你这种外来生物是不懂的……”
关照在一旁看得直摇头,故意叹了口气:“哎,陈约,你也太双标了吧,你咋不说让我也慢点,怎么就林木木你俩关系好啊,我们就是背景板。”
林愿瞪了他一眼,正要反驳,林致函却笑着插话道:“行了,关照,你就别酸了。我要没记错的话,你上学期物理周测的试卷都是陈大神给你做的手脚吧”
关照多少有点心虚,上学期的物理老师实在是太过没人性,物理但凡没及格的都要把书上所有公式抄一遍,所以他就照着陈约的试卷照搬,倒也知道改错几道题。
关照耸了耸肩,故作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我不说了。不过林愿,你可别忘了,下次该你请客了。”
林愿撇了撇嘴,无所谓道:“请就请,反正我又不是请不起。”
四人一边吃糖水,一边聊着天,话题从学校的趣事到暑假的安排,无所不谈。林愿时不时被关照逗得气鼓鼓的,但每次都被陈约轻轻松松地安抚下来。这种场景特别像一只猫不断炸毛不断被顺下来。林致函则在一旁笑着看他们斗嘴,偶尔插上几句,气氛温馨而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