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药炉

【技艺】:伏虎追风桩(伏虎)

【参悟】:404/1200

【奇效】:内外兼修,固本强基,动若猛虎,林翳追风,攀云腾雾。

知味境的采药技艺,配合上伏虎追风桩的桩功根基。

两者相辅相成。

不过区区三五日,就让季咸的修炼进度一日千里。

他屈指盘算:“待会儿去药市换个品质好的药炉。”

“回去便可炼制淬体散,服用过后,这伏虎追风桩就能圆满了。”

水囊晃了晃,他仰头饮尽最后一口山泉。

山风卷起麻衣,隐约露出块垒般分明的腰腹肌肉。

“待伏虎追风桩突破圆满,就去蛇盘谷探一探龙涎草...”

季咸沿着山道往下走,心里暗自琢磨。

孙老九和马三姑那帮人,打算用龙涎草讨好周家,好混进丹坊当学徒。

要是自己抢先一步找到龙涎草,就把孙老九那帮人的上升之路彻底堵死。

至于周管家那老东西,要纳阿姐当小妾这事。

若是没法子,就把龙涎草卖了换投名状。

带着阿姐躲到济世堂这种大字号里,横竖能寻条活路!

季咸感受着经络间游走的气血。

伏虎追风桩虽能锤炼筋骨,内养气血。

但终究淬炼不出刀口舔血的狠劲。

要养出见血的胆气,非得在生死场上滚三遭不可。

“拳未染血,终究欠三分煞气。”

他反复咀嚼着姐姐今早的告诫。

孙老九那些人的阴招毒计,早该用刀子捅穿他们咽喉。

可他此刻,连气血流转都未能完全拿捏。

擦过腰间的短刀,刃口泛起冷光。

马三姑的讥笑似乎仍在耳畔聒噪。

这寡妇像条毒蛇似的,总在不经意间探头出击。

还是不能着急...一步步来,先去药市。

暮色初染。

少年背着药篓转过山坳,已能望见药市招幡。

夕阳将晒药场的竹匾镀成暖色。

收摊的伙计正给党参盖上油布。

蹲在台阶啃杂面馍的帮工们纷纷抬头。

少年靴子上还沾着断龙崖的红土,肩头药锄挂着几缕草藤。

“季小哥今日又寻着好货?”

济世堂的伙计抢先迎上,将少年身上的药篓取下。

药篓落地,药材沙沙。

老药工眯眼捻须:“听声是七叶莲?这品相少说值一两银子......”

市集陡然活泛起来。

几个赤膊汉子撂下装药麻袋,听书看戏似的围了过来,在济世堂的门口站立。

穿短打的妇人挎着药篮驻足,篮里晒干的药草,跟着惊叹声不停抖动。

“断龙崖那片的七叶莲?上月张把头上山折了腿都没采到半株。”

“居然让季家小哥采到了!”

“要不怎么说读书人灵光呢?人家会看《肘后备急方》!”

药香氤氲。

季咸解开缠在篓口的葛藤。

二十年生的黄精沾着新鲜苔藓,断口处金丝在暮光里若隐若现。

十年生的厚朴......

“季小哥真是有本事!”

人群响起低低的抽气声。

王掌柜见状,不由嘴角勾起,手指在算盘珠上抹出残影。

“二十年的黄精,十年的厚朴,二十五年的七叶莲...除开七七八八的费税,一共是二两三钱四十文!”

又是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够去山珍栈吃上好几天的酒肉了。

技不压身者,方可安身立命,才堪济世之人,自能荫庇阖家。

山里人不懂怎么写,却是最认这个理。

“以前十天才见你一回,这两日门槛都要踏破了。你这是开窍了?“

季咸搓着老茧,把柜台上的银子收入怀里。

“山神老爷开恩,今年苍梧山的药材格外旺相。”

采药这行当,本就靠天吃饭。

深山老林里,撞见成片的参王都不稀奇。

在山民看来,每日两吊大钱是笔巨款。

可放在济世堂这百年老号里,也就是添几味寻常药材的流水。

旁人至多夸句勤快,断不会往深里琢磨。

王掌柜拨着算珠,与季咸搭话:“还是替你姐抓药?”

距上次那瓶废丹已过四五日,丹药也快见底了。

“这回不抓药。”少年摇摇头,“劳烦掌柜的挑个药炉。”

算珠声戛然而止。

药炉不比寻常物件。

采药人多半只会晒些草药,连方子都认不全。

掌柜想起杨平安的嘱托,从柜台下取出三尊铜炉:“季小哥要学炼药?”

“家里给姐姐煮药的炉子坏了。”

季咸扫了眼空荡荡的店门。

方才围观看客早散了。

王掌柜将三尊药炉一字排开,炉身在日光里泛着幽绿。

从左到右。

分别是青玉鼎,黑陶炉,铁炉。

“若季小哥会炮制药材,说不准能带着阿姊走出大山。”

王掌柜像是没听见少年的话,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

“掌柜的说笑了,还请介绍一番。”

季咸面色平静,让人看不出波澜。

王掌柜抚了抚山羊胡,缓缓道来。

季咸脸上闪过惊异。

这青玉鼎当真如此金贵?

竟能值当一百两纹银?

不知蛇盘谷的龙涎草可否与之相比?

季咸垂眼盯着药柜上三尊炉子,心思转过好几圈。

中间的黑陶炉亦要三十两银子,足够山里人家半年的嚼用。

那可是三十两银子。

无论是置办采药的行头,还是盘下间小铺面,总比在悬崖峭壁间讨生活强。

采药人霜里攀,雾里寻,三十岁就落下风湿痹症,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王掌柜,这黑陶炉怎生贵过铁炉?”

季咸摩挲着粗粝炉身,状若无意问道。

“小郎君好眼力。”

柜台后的王掌柜捋了把山羊须,眼珠闪过精光。

“此炉看着粗笨,却是用五龙坡的胶泥混着朱砂烧制。”

“虽说比不上铜炉金贵,但胜在温火慢熬时药性不散,尤其炮制紫河车、老山参这类大补之物,最是相宜。”

季咸恍然点头,指尖掠过那尊泛着青绿的炉子:“那这尊...”

“诶,使不得!”

王掌柜突然抬高声调。

“这是前朝太医院流出来的物件,前日才被县令大人府上的供奉订下。”

“小郎君若是要为阿姊炼眼药,那边生铁铸的倒合用,只要一两三钱银子。”

季咸缩回手,目光在三个炉子间逡视。

他瞧见掌柜说话时,拇指在铁炉边沿,蹭过两道油灰。

那是桐油混着铁锈的痕迹。

新打的炉子断不会有这般包浆。

“小子见识浅,全凭掌柜指点。”

他掏出个钱袋,数出一两三钱四十文,

“就要这铁炉罢,余钱劳烦包两雄黄。”

铁炉虽看着新,炉膛里却有少年闻到的淡淡艾草香。

“季小哥是想去蛇盘谷闯了闯?”

掌柜的只收了一两三钱,余下的四十文却未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