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谷中的风异常猛烈,或许是因为持续整日的暴雨,从平原席卷而来的狂风将山谷撕扯成咆哮的暴风眼。
漆黑的夜色中,一艘载着八人的小舟穿行于险峻的激流峭壁之间,这是通往目标最安全的路径。
果然如我所料,经过一周航行,他们将在中门西侧停泊,薛辉在旅途中已对当地环境了如指掌。
若留在总坛,赤冥定会取我性命。
随着距离拉近,薛辉的肌肉逐渐紧绷,这次突袭敌方毫不知情,因此谨慎绕过敌军据点才是最佳求生之道。
“看“,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走近薛辉,恭敬颔首,此人是三处情报站直属上司车铁石。
“啊!队长,有何吩咐?“
“华山派在此地有眼线,切勿轻举妄动,只需摸清周边敌情即可撤离。“
“明白“,薛辉神色微动,虽说是司马诡下达的指令,但车铁石作为队长亲自参与仍令他意外。
上次任务中此人怪异举止曾让薛辉百思不得其解,如今想来不外乎两种可能:要么受司马诡密令,要么另有效忠对象。
思忖间,船只已抵目的地
“随我来“,薛辉对部下示意,率先踏上坚实地面。
他凝视着奔涌的河水
复活币×2【二次机会】
依然存在这个东西
“薛辉?“
他正全神贯注于头顶浮现的文字,没能及时回应。
“发什么呆?动作快!“车铁石久候无应,声调陡然拔高。
“——跟上“,他匆忙迈步,僵硬的表情却未缓和。
究竟发生了什么?
薛辉矮身钻进灌木丛,部下们如影随形,虽是小队编制,但皆出自总殿武院,各有所长不逊一流高手。
当下该怎么做?
薛辉伏低身形窥视河面,等待车铁石与船只彻底消失于视野。
航程中他反复推演:此役必死无疑,必须设法脱身——但叛逃意味着要面对总殿追剿,更可能在受刑前就被赤冥诛杀。
即便在此地,死亡亦如影随形,纵使部下竭尽全力,仍难保不被敌方察觉。
要不就此逃亡...?
虽是下策,却非易事,本门武功特有的阴煞之气难以遮掩,但凡正道高手稍加留意便能察觉,届时恐将如丧家之犬般被围剿。
“队长,接下来如何行动?“
“首要任务...“薛辉环顾四周,目标沿河分布,左侧是茂密林地,右侧则是及踝杂草与齐膝灌木。
“向下游移动“
“呃?您说什么?“部下们对这道突兀指令面露困惑,薛辉却置若罔闻开始行动。
“我说向下游,动作快。“
薛辉带领众人穿行林间,与前世遭遇伏击的方位背道而驰。
“队长这是何意?“
“不知道“
部下们的窃窃私语传入耳中,薛辉仍一意孤行,他们已远离侦察区域,甚至越过中原地界,但薛辉仍未停步。
坦白说,比起部下的疑虑,他更在意【二次机会】的含义。
是尚有两次重生机会?亦或此刻已是最后机会?
明知当前处境九死一生,他仍渴望着预示着重来的可能,至少,这念头能稍微绝望。
“停!“薛辉抬手示意,林间忽现异动。
“有情况?“一名部下凑近,“莫非被盯梢了?“
“我先进去探查是否埋伏。“
薛辉审视着那座长方形四窗建筑,必是岗哨无疑。
“若闻异响,即刻接应。“
“遵命!“
“好“薛辉压低身形逼近,每步踏出都令心跳加剧。
但愿没有人...即使是一流高手,薛辉尚可周旋,但若遇剑术通神者,即便功力相仿亦难逃死劫,胜负全在能否一击必杀。
一...二...他深吸口气
“哈!“破门而入
片刻后,六名部下鱼贯而入环顾四周。
“队长?“
“似乎没人,白紧张了。“
“可不是?“有人抚胸舒气。
但异样感挥之不去
“队长?“薛辉如中邪般紧盯窗棂
“队长...“部下再唤,仍无回应。
<敌人出现,作何抉择?>
薛辉再度凝视虚空文字,时光凝滞,他竭力解析这突兀提示。
对手平庸迎战
毫无道理,为什么?依据在哪里?敌人从哪来的?
▷对手平庸迎战
尝试交涉谈判解决
光标游移不定,但薛辉感知不到任何敌息,方圆数里确无生人气息。
▷对手平庸迎战
▷尝试交涉谈判解决
强敌难挡速逃
这究竟是什么意思?选项如戏弄般不断涌现,然而空间就像冻结了一样,必须逼人抉择。
对手平庸迎战
▷尝试交涉谈判解决
▷强敌难挡速逃
倒计时迫近,疑虑却愈发深重,既无法感知敌人的气息,战与逃皆是死路。
<已选择“尝试交涉谈判“>
滴答
“队长?“部下呼唤面色铁青的薛辉。
“现身吧“
这完全不合逻辑,登陆尚不足一个时辰,敌人怎会如此神速?记忆中伏击发生在子夜之后。
死寂蔓延
薛辉望着困惑的部下,摇头叹息。
“既然如此,留一人守——“
“看来有贵客临门啊“,皓月当空,白发老者信步入门。
“你...“薛辉如坠冰窟
衣袂上的梅花纹昭示着华山派身份。
怎会...薛辉心神剧震,自登陆起他们便马不停蹄远离侦察区,此刻出现的竟是华山派长老具宗明。
“这表情...识得老夫?“白发人慵懒倚墙环视。
“怎么知道我们行踪的?“
“嗯?“具宗明偏头微笑,“老朽不明所以,擅闯我巡防地界的,不正是诸位么?“
“巡防?“薛辉瞳孔骤缩,巡防区域?
“多说无益,虽不知尔等所图,但魔教宵小——“具宗明振剑出鞘,“——当诛!“
“散开!“众人四散,薛辉拔剑相迎。
白虹贯目
血雨飞溅
紧接着,利刃贯腹。
“呃——咳——“
电光石火间
不,比那更短,须臾都未能抵挡,老者已斩六人首级,长剑洞穿薛辉腹腔。
“慢如蜗牛,魔教就这种货色?“具宗明端详着剑锋笑问。
“呃...呃...“
“首领这般羸弱,叫老夫如何尽兴?“
哂笑
轻蔑与嘲弄
薛辉艰难摇头
“你...早知...道...“
“何意?“
“如果不是...预知...我们的...行踪...“
“什么?魔崽子“,具宗明蹙眉,烦躁地拧转剑柄。
“咳——!“剑刃在腹腔搅动。
薛辉跪地刹那,老者捏住其下颌强迫对视。
四目相接时,彻骨寒意爬上脊背。
具宗明低语轻若蚊呐,却令薛辉毛骨悚然。
“你,从哪里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