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得信我

姜杳到了和祝清欢约好的餐厅。

祝清欢正在吃甜点。

“怎么？沈耀辉又忙得陪你吃饭的时间都没了？”

“没，他最近正忙着评优的事，你也知道，他的时间一向都是规划好了的。”

“你说他以后是不是要冲击总统竞选啊？我一个在大牛手下读博的师兄都没他这么忙，你跟他提分手了吗？”

姜杳摇头，坐在椅子上犹豫许久才说：“他说院长的一个老同学在S市的一高校做副校长，挺欣赏他的，要是他过去直接可以做讲师，在我们学校只能从辅导员做起。”

祝清欢意外：“S市，那不是一南一北了？”

“嗯。”

“那他是什么意思？也准备跟你提分手？”

她摇头，“他说想为我们的未来打拼。”

“为你们的未来打拼？”祝清欢嗤笑，“我记得他之前说过，未来的打算会以你为主，他知道你的归宿是这儿吧？那现在又算什么意思？一边吊着你，一边走自己的光明大道？”

姜杳稍显难色：“他家里条件不好，他妹妹还在读书，妈妈也一直在吃药，我知道，他压力很大。”

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祝清欢稍稍压平了点情绪：“对不起杳杳，我并不是要故意贬低他的意思，我知道你们上大学就认识了，这么多年情分在那，他肯定没那么坏，但我要说的是，人是会变的。”

她见过沈耀辉，虽说了解得没有那么深。

但能看出来，他对姜杳很真诚。

每天早晨都会给她买好早饭放在保温桶里，考试周帮她整理资料找自习室位置，半夜姜杳突发急性肠胃炎，沈耀辉踩自行车载她，骑了十公里的路。

这些难道不算真诚吗？只是人人都有苦衷，面对现实，也会有一些细枝末节叫人失望。

姜杳抿抿唇，“咖啡好了，我去端过来。”

她起身去前台拿，拿出手机付款的时候，无意间扫到机身上的挂坠。

沈耀辉去年送的生日礼物，知道她喜欢星黛露，特意托朋友买的纪念款，这一买，他一个月的生活费都没了。

他们从大学相识，到现在快七年，虽然在一起不过才一年多的时间，但有些东西早已扎根，要抽离并不是那么容易。

与此同时，正在院长办公室忙碌的沈耀辉收到面试通过的消息。

“你综合分数最高，几位老师都很看好你，工作三年就能落户口，之后评级升优，说不定过几年就是主任，该怎么选择你心里都清楚吧。”

沈耀辉握着手机，身体有些僵硬，“张老师，我有个……朋友，也很优秀，不知道能不能……”

里面的中年男声有些不悦：“耀辉，你是昏了头脑？这个机会有多难得你不是不清楚，你当这是超市，谁想进就进？有空多陪媛媛聊聊天，她上次还夸你球打得好。”

沈耀辉微愣，立即道：“对不起张老师，我就是想着多拉同学一把，我会好好珍惜这次机会。”

“行了，电话先挂了，对了，媛媛过几天去京市，她年纪小，你多看着点。”

沈耀辉嗯一声：“好的，老师。”

挂完电话，他拿着东西出去，整栋办公楼里空无一人。

接着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姜杳半个钟头前发过来的消息。

【摇摇摇:忙完了吗？我闺蜜来京市了，一起吃个饭？】

手机屏幕上倒映出他脸上纠结的神色。

他犹豫片刻，还是输入几个字。

【对不起，杳杳，这几天都没空，帮我跟你朋友说声抱歉。】

【我还有事，晚安。】

那天过后，沈耀辉越来越忙，说是忙毕业的事情，又要陪院里领导去各种饭局，总之就是各种不见人影。

姜杳理解他，没有多问，自己做自己的事。

没想到突然有天收到消息，沈耀辉出事了。

有人实名向学院举报，沈耀辉为了留校，和多位领导有不轨关系，甚至还攀上了高校教授的女儿，这次毕业生评优留校考核不公平，要求重新评选。

事情闹得比想象中大，高校之间的消息都是互通的，一时之间，学生们之间都在传着这事。

名校毕业生都是有心气儿的，有人直接举报到教育局那里。

沈耀辉马上就要去S市高校任教，个人作风问题也是考察重点，严重了甚至会影响到他的前途。

牵扯太大，不是他一个人就能摆平。

收到沈耀辉电话的时候，姜杳正站在风中打车。

“杳杳，你听我解释，那天饭局一群人，不知道是哪个嫉妒我的孙子给拍下来了，真的，你可以去问院长，我跟那个领导什么关系都没有。”

姜杳捂着额头，直觉脑袋一涨一涨的疼。

她半天没说话，脑袋里晕乎乎的一团乱，最终混沌落到一件事上。

“那个教授女儿呢？你也只是陪她吃吃饭？”

“她就是妹妹，来京市玩，他爸爸毕竟是我以后领导，我能不陪吗？”

姜杳轻声问：“陪到酒店去了？”

电话里安静了几秒，接着是歇斯底里。

“我说了没有！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龌龊，你跟他们一样，都是嫉妒我！我每天努力学，努力往上爬，我熬夜发论文发周刊的时候你们在哪！我给导师院长搬东西干活的时候你们在哪！现在我成功了，你们一个个都跑来踩我污蔑我！”

姜杳只觉得电话里的人十分陌生。

她认识他这么多年，从没见过他这般情绪崩溃的样子。

印象里的他都是温和，踏实，情绪稳定的。

感受过他的温柔，他的真心，就是没有想过有一天他竖起刺的时候那样极端。

人，果然是有两面性。

姜杳一直没有说话。

时间缓缓过去，沈耀辉终于冷静下来：“杳杳，你得信我。”

姜杳眼睫轻动。

“那些图片都不是真的，酒店……我只是担心她安危，毕竟她人生地不熟，我送她上去。”

沈耀辉声音颤抖，甚至染上一丝哭腔。

“杳杳，你知道这个机会对我来说有多重要，你理解下我，行吗？帮我发个声明解释一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