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雷果·克里冈爵士,效忠于兰尼斯特家族的克里冈堡骑士。”
传令官爬上高台大声宣颂:
“哈顿家族的哈罗德,心宿城之主,上前英勇对敌。”
国王的竖琴手灵机一动,奏起了一首雄壮曲子。
轻风掠过,撩动旗帜,银色的双头猎鹰在哈罗德头顶展翅欲飞,它嗅到了猎犬的味道。
“愿神与您同在!”盖尔斯喃喃着为空寂女士祈福。
“给我换把武器。”
哈罗德沉声指向他的新装备,那是一把双头猎鹰形状的流星锤。
号角吹响。
“魔山”格雷果毫不迟疑,全力冲刺,战马的四蹄下泥土飞溅,速度极快。
转眼间,八十码,“魔山”的黑色长枪高扬,似乎就没有打算放下。
技艺纯熟的骑士清楚,直到最后一刻才放低长枪的骑士,将会冒着放低或放高的风险,这是冲着要命来的。
哈罗德没有在意,胯下的战马依旧小跑向前,他把长枪移向左侧,微微下垂,盾牌紧紧护住胸口。
他压低身形,双腿牢牢贴紧马腹,人与马融为一体,化身金铁相合的嗜血雄鹰,然后全速冲刺。
那一刻,太阳、君临、比武场、观众,欢呼声、吵闹声、曲声、马蹄声,一切皆归于虚无,他的目光只余敌手。
十码开外,“魔山”的长枪下垂,枪尖越来越大,直奔他胸甲中央而去。
两马交会,哈罗德耳中轰然巨响。
“魔山”枪尖正中他的盾牌,他左臂卸力,堪堪化开这千钧之力,黑色长枪在双头鹰图案上刻下一道深沟。
看台上,胆小的珊莎紧闭双眼,根本不敢看这一场,但艾莉亚的欢呼声让她猛然开眼。
魔山?魔山哪里去了?
“高超的技艺!”
场边观战的御林铁卫队长巴利斯坦·赛尔弥,忍不住发出赞叹。
就在哈罗德被“魔山”击中盾牌的那一刻,他的长枪以雷霆之速撕裂了敌手的鞍带。
克里冈堡骑士的庞大身体得不到支撑,连人带马一道滚落泥地,那重量连地面都在震动。
这个时候,珊莎也找到了迎面摔在泥泞中的“魔山”。
伴随着她耳边传来的欢呼声、喝彩声,以及那些兴奋的咒骂和嘲笑声,直冲心神的震撼令她喘不过气来,只觉得耳边嗡鸣。
哈罗德在“魔山”原来的位置勒住缰绳,他没有掀开面罩,向观众致意,而是策马回头盯着敌手。
不过,那高超的技艺和一身耀眼的银甲,依旧引得全体观众为他疯狂。
果不其然,场地中央,“魔山”踉踉跄跄站了起来,他的巨盔上沾满了泥巴,他愤怒的一把摘掉头盔摔在地上,咆哮道:
“给我剑。”
一个侍从连忙跑上前,递给他一把巨剑。
拿到剑的“魔山”,仿佛一座钢铁巨人,径直朝哈罗德冲去。
“拦住他,快拦住他!”
艾莉亚大叫,但她的话音被淹没在了吼叫声中,珊莎则吓呆了。
正当“魔山”举剑发动冲锋时,他看见猎鹰飞翔而来,还有锁链后面那飞旋的流星锤,随即他的脑袋就如同崩裂的长枪一样爆开。
“魔山”仰面而倒,有那么一会,他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又从何而来。
“以国王之名,立刻住手!”
格雷果听到了国王那震耳的大嗓门,看到了很多侍卫。
“你该死!”一个嘶哑的声音提醒他。
很快,他眼前除了刺眼的天空外再无一物。
“哈罗德现在是冠军了吗?”珊莎问艾莉亚。
“不是,比赛还未结束,但我觉得他已经是了。”
艾莉亚回答,珊莎默默点头。
长枪比武进行了一整天,直到黄昏。
御林铁卫詹姆·兰尼斯特战绩辉煌,他轻松赢下前两个回合,并在第三回合击败了他的队长巴利斯坦·赛尔弥。
“猎狗”桑铎·克里冈在他哥哥“魔山”被抬下场后,如有神助,连赢几场。
最后场内只剩四人:新获封“猎鹰骑士”称号的哈罗德,御林铁卫詹姆·兰尼斯特,“猎狗”桑铎·克里冈,以及有“百花骑士”之誉的洛拉斯·提利尔。
洛拉斯爵士是南境守护、高庭公爵之子,和哈罗德同岁。
在击败了布蕾妮之后,他又击败了几位强手,每次得胜,他便会摘下头盔,取来一朵白玫瑰抛给群众里的某位姑娘。
实力不俗,长相俊美,魅力四射,为他赢得了极高的人气。
在最后一回合,洛拉斯击败对手绕场接受欢呼,他的白马停在了珊莎面前,与众不同的递上了一朵红玫瑰。
“亲爱的小姐,再伟大的胜利也不及你一半美丽。”
珊莎羞怯的想要接过花,却听艾丽娅语气无比真诚的道:
“如果你击败的是猎鹰骑士,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洛拉斯深吸了口气,策马离开。
当珊莎震惊于艾丽娅的无礼发言时,她发现一名男人正在前面盯着她看。
男人个子很矮,一撮尖胡子,发际有几根银白,年纪和她父亲差不多大。
“你一定是她的女儿,你有徒利家的容貌。”
男子嘴角泛着笑意对她道,但那双灰绿色眼睛却没有笑。
“我是珊莎·史塔克。”她不安的道。
男子穿着绒毛领口的斗篷,脖颈间系着一只银色仿声鸟,浑身散发着优雅气质,一定是位大贵族。
“孩子,这是培提尔·贝里席伯爵,御前会议的重臣。”陪伴珊莎的修女前来介绍。
“令堂曾是我心目中爱与美的皇后。”培提尔轻声道:“你遗传了她的头发。”
说着,他想要伸手抚摸她的红褐色发束,却只见艾丽娅抓住了他的手:
“但你肯定不是我母亲的冠军骑士。”
培提尔·贝里席伸出的手攥成拳头收回,转身走开了。
这时月亮已经升起,人们也累了,国王当场宣布最后三场比试将在明天早上举行。
民众讨论着今天的盛事,渐渐散去,廷臣和骑士们则前往河边用餐。
那里搭起了帐篷、大餐桌和长椅,六头金黄的大牦牛正躺在烤肉铁叉上转动,油脂四溢。
哈罗德被安排在临时搭建的高台贵宾席,距离国王和王后不远,他在两人身边看见了那个小矮子——提利昂·兰尼斯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