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坠落

吹过来的风带着独属于着这里的植物芳香。

白念念不急不慢地走在后面，她盯着零博士那脑袋后被拂动的几缕紫色长发，计划着何时逃离。

只见他捏了捏银边眼镜架，那片空旷的地方瞬间出现一台制作精良的飞碟。

白念念揉揉眼睛，希望不是自己眼花了才好。

飞碟身上的对称纹路发光后自动开门，放下铉梯。

他们走到停靠在浮岛边缘的飞碟前，白念念换了一个方向走，绕到飞碟后面的位置。

“白念念？”零博士喊道，他对她耽误时间的行为感到不解。

只是，白念念表现出来的兴奋和积极态度并不假。

“兹尼特在哪呢？”她那副欢快的样子，显然是巴不得立刻见到兹尼特。

他真怕她会跳下去，还好只是一只兔子。

“你看不到。”

白念念皱了皱鼻子，她努力不去表现出自己的生理性恐惧，在浮岛的边缘缓缓蹲下。

还好她穿的裙子够长，能够遮住两腿的战栗。

“在那个方位呢？”

她攥紧裙角，视线落到下方，胃里瞬间泛起一片痉挛。

高，实在是太高了。

以太国就是漂浮在高空中的国家。

而这座岛屿称为月影岛，更是在以太国之上。

白念念之前待在皇庭的时候，并没有什么感觉，和在陆地上的感觉一样。

现在俯瞰时，方才觉得以太这个国家的惊心动魄。

皇庭所在之地是以太国最大的一块浮岛，像是一棵大树的树冠。

其余地方由零散不一的岛屿组成，居住在上面的人们由空中的缆车轨道连接来往，此外还能看到一艘艘各式各样的飞船。

有空中实验基地的加持，以太帝国的科技水平不仅是瑞克斯星球最高的联邦国家，同样位列星际前沿。

白念念观察得入迷，很快就把那种对高空的畏惧削弱得一干二净。

零博士走过来，他居然比她还要靠前，而且是站着的。

同样为陆地生物，他就不怕一不小心倒下去么？

她眯了眯眼，坏心思地脑补零博士从空中掉下去，在千钧一发之时，是她抓住他的手。

“救我！救我！”零博士终于撕下那张镇定自若的面具，脸上的表情布满害怕和恐惧。

想到这，白念念很不道德地噗嗤笑出声，她居然还很想看他这个样子。

零博士不动声色地瞥了她一眼。

“没什么。”白念念正色道，又开始问，“兹尼特会在哪里等我呢？”

“在那。”他伸手指了一个方位。

顺着那根修长如玉的手指，她的视线落到下方的区域。

高大的穹顶旁边是一片空旷的露台。

刚好是能停飞碟的地方。

在那里，突然间燃起的红色烟花十分显眼。

“走吧，光明王已经发送信号了，你不也想见到他么？”

“嗯，想。”白念念从地上站起来。

一块干净的灰色手帕递到她面前。

“拿着。”零博士的视线落在她沾了少许的灰尘的手指上。

“谢谢。”她反应过来，接过手帕，上面还带着一丝丝他身上的清冷香味。

擦去手上的尘土，她觑了一眼零博士，故意带了些含情脉脉在里面。

不过她知道，这么做就像是给瞎子抛媚眼。并不指望他因此露出异样的神色。

只希望他能……

真好，终于不等着她擦完手就转身走了。

白念念往后挪步，不容自己有哪怕半秒的犹豫，后脚跟落空，她转身跳下去。

许是身后传来空气振动的声音不一样，零博士扭头看到白念念倾斜的身姿，那刹那，待他跑过去的时候，什么都抓不住了。

白念念心跳加速，耳膜被急速下降的空气刺得发疼。

她张开翅膀，得以在空中停留片刻，堪堪找到兹尼特所在的那座高楼的方向。

她收起翅膀，开始向下滑翔，翅膀上出现一抹温热的感觉。

她抬手摸了摸，手感湿热。

是血。

她吸了一口气，竭力保持滑翔的平衡。

回头只能看到浮岛上方有一片翻飞的衣角。

她忍痛全力向下冲刺，完全不知上方还有两枚流弹发射过来，一一射打中她的两边翅膀的发力之处。

等待的每一分每一秒，总是过分地漫长。

“光明王，空中那个是念念小姐？！”恺卢看清后，竟是一点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兹尼特面色凝重，在思索着什么，当听到恺卢话里的念念，他才将思绪抽离出来。

他抬眸看向空中，眉头一紧，还没等生出龙翼，瞬移的意念已经让他来到了那抹身影的身边。

“念念！”兹尼特及时接住她，并抱到怀中。

心简直要跳出喉咙，他不知道她是怎么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来？

他完全不敢去想，要是他晚来这么几秒会怎么样。

“兹尼特……”白念念万念俱灰的眸子重新点亮，她勾紧他的脖颈，只有这样才能不认为这是想象。

她把受伤的翅膀收起来，连吸气都是痛苦的，五官几乎要皱在一起。

精神体的翅膀，疗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如初。

“念念，你现在感觉怎么样？后背有好多血。”他来不及去思考为什么他的念念突然间有了一对翅膀，他现在的理智只能够让他去想白念念此时此刻的感受。

白念念张了张嘴，发出声音，“我没事，不要为了我把实验数据交给零博士！”

“你是因为这个，才选择跳下来的？真是个傻瓜，念念。”兹尼特听到她的话，心上多出几道裂缝，怪她不把生命当一回事。

零博士乘坐飞碟而来，降下飞碟上的透明玻璃罩，目光先是落在兹尼特怀中的少女身上。

血珠飞溅的后背。

兹尼特看到来者，声音森冷，“这和我们说的不一样。”

“这全是白小姐一个人的意志所为，你我之间的交易依然可以进行下去。”零博士顿了顿，继续道，“那份实验数据对你毫无用处，为何对一份升级兽人精神能力等级的技术如此抗拒？”

“你所谓的升级能力，就是要泯灭他们的情感，把他们变成一个个只懂得杀戮的兽人。”

“自然会有不需要情感，只需要力量的兽人，那才是帝国的军团。作为精神力能威慑星际的强大兽人，光明王，你难道不知道力量的重要性么？”

“我不会同意这项技术的开发，也不允许有人把这项技术投入到战争之中。”兹尼特抱紧怀中的人儿，瞬移消失。

零博士看着已经无人的地方，垂下的眼帘遮蔽眼底的复杂神色，“这恐怕，不是你能左右得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