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马承翰好似第一次认识刘统一般,这辈子破天荒发觉他这么积极。

莫不是早被四皇子买通了,搁这里应外合算计他们了。

李谨这才认真打量刘统,这人送上几次好助攻。

“你叫刘统?”

刘统一愣,笑道:“廉郡王能记住下官名字,当真是不胜惶恐。”

“你若是能办好差事就不需要惶恐,孤会向父皇给你请功。”

堂里或坐或站,或靠着墙边的大小官员,他们的表情就像是死了亲妈一样。

“和诚。”

“下官在。”和诚从人群里面挤了出来,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挤进去的。

“孤到阳州府去一趟,应天府这边你替孤看着点。”

“阳州府很快便会缺粮,这几十万灾民的性命,孤可就暂且压你肩上了。”

和诚笑道:“下官肩薄力弱,哪里扛得动,还得南直隶各位大人一同帮助。”

李谨接过话道:“南直隶不缺粮,你可得盯紧了,有马中丞在这帮着你,应天库底儿的粮你就先全运走,盖孤的章,谁拦着你你就把圣旨亮出来。”

和诚拱手对四周都拜了拜,算是行过礼了。

又单独对着马承翰道:“有劳马中丞,这应天府,和南直隶其他几个府的库粮咱都得点一点,即刻起运。”

“张榜贴令,所有存粮大户、米栈均按现时米价平粜国库,不得藉机哄抬,不得囤积居奇,不得擅自外运。”

“后来缺的钱,户部都会补上,四爷的信誉也压在这儿。”

一堆话讲完,马承翰心中一凛,他是一品大员,对京城的事了解得多。

这人姓和,当今的皇后娘娘也姓和。

跟着四皇子来赈灾,又这般有本事,看来这人的身份也不简单。

换句话说,这次钦差队伍里面就没有一个身份简单的。

“和大人,未请教?”

“不才,京城区区一郎官,见过诸位大人。”

……

和诚轻车熟路地打起交道。

李谨吩咐完就要启程走了,也不到巡抚衙门去耍威风,带着一行人又闯进了雨里。

各府盐道官都没走,在等刘统,马承翰给一个章程。

他们有的是太子的人,有的背后的靠山是某个亲王,某个国公。

单个拎出来,不能丢四皇子的面子,但集结起来表达一下意见还是可以的。

和诚办事圆滑,表示自己先行入城,在里面等马中丞。

马承翰打发走了满脸笑容的和诚,转头看着刘统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坐到李谨原来的位置上,大力拍着桌板:“刘统领好大方啊,什么事都能应下来。”

“我看刚才这么多位大人都没说话,也算是没接这个活,这个二百万两就刘统领一个人出怎么样?”

刘统一脸委屈:“哎呦我的马中丞呀,刚才的局面你难道还看不懂吗?”

“廉郡王这般说话,哪里有我们反驳的余地,要是翻了脸……”

马承翰打断他:“翻了脸又怎样,他只是个刚出府的郡王,就算要革了你我的职,也要到吏部,到皇上面前去打官司。”

至于王命旗牌,就更不可能动用了。

说是如朕亲临,但三品以上的官员还真不能动王命旗牌来杀。

刘统:“咱们做官的,怎么好和那些个龙子龙孙翻脸,你我这般硬气,不都是因着朝里的各位太子亲王。”

“太子之意我等尚未明朗,若是直接拒绝了四皇子,他与太子又是一母同胞,你看这到时候又该如何收场。”

一众盐官里有人鼓动:“那咱们就乖乖听话掏钱?哪有这样的好事?”

“掏粮咱们认了,总得从阳州那拿回来,这钱砸进堤坝里,入了朝廷的公账,可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刘统立马解释道:“自然不会就这样掏钱,你找你的主子,我找我的主子,等咱们背后的亲王皇子们表了态,再回绝廉郡王也不迟。”

“莫非诸位以为盐商到了跟前,就真的任由廉郡王宰割不成,你我能做这个位置,他们能做这个生意,哪个不是上下打点,左右逢源。”

马承翰听明白了:“你是打算到时候……”

“不错,要砸锅他得砸咱们所有人的锅,届时无论廉郡王再发什么狠,这么大一口锅,他拎得动吗?”

马承翰点头,对着那群人说道:“都听见了吧,甭管你们背后跟的是吴王,晋王,还是太子,有人往我们这儿拿钱,咱们都得表示起来。”

“都各自修书问清楚,各处通通气,咱们现在最大的对手,是廉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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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谨不知道自己成了眼中钉,更不知道自己这举动竟然将南直隶本来松散的势力凝成了一股绳。

京城里叫的上号的国公亲王,大臣勋贵,或多或少都在南直隶里捞过一笔。

无他,此地过于富庶。

因此也是派系林立,势力复杂。

但无论再怎么复杂,有一点没变,做官就是为了捞钱,捞钱给自己的靠山。靠山有用的时候是靠山,但保不住钱袋子时,那就自己组个靠山。

蒙启宇忧心忡忡:“南直隶情况不一样,这群人山头看着一个个,但关键时候不缺主心骨。”

马承翰就是那个主心骨。

难听点,也是排头兵。

这是由身份和地位决定的。

“那刘统不安好心,看似答应了四爷,但实际就是一个拖字诀。”蒙启宇怕李谨受了蒙骗,出言提醒。

“不管怎么样,他好歹是应下来。”李谨的神情看着并不急。

蒙启宇却急了:“应下是无半点作用,到时候又是假仁假义掏出这杯水车薪的一点银子,如何修堤坝,如何赈灾?”

“我自然是知道,”李谨摇头道:“也是低估了这些人,一盘散沙,这场大水把他们冲得这么团结。”

“那马承翰和刘统都是太子的人,他们不会怵我,我只能让他们先调动起来。”

“调动起来才会有破绽。”

蒙启宇:“四爷明白便好,我真担心您受了诓骗。”

李谨突然问道:“和诚那份花名册还在吗?”

“在的。”

“还得再找一个人,一个南直隶的官督管这运粮一事。”

“和诚圆滑有本事,这样的下属也最喜欢糊弄。”

“阳州府的粮本就是借来的,他之前能想出麸糠的法子,难免不会往里头再掺杂点别的东西,也需要一个人盯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