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落脚的村落距离鹅城其实已经距离不是很远。
一个是人烟还算兴旺的小村落,一个当今天下的交通枢纽地之一,地理位置相隔有五百多公里.
在程老所留的书籍中记载,若是把整个大奉的陆地地形比作一只雄鸡,那么鹅城所处之地便为雄鸡的腹部所在。
而所处这腹部之地,依山傍水,富庶繁华,人流量庞大,在当下局势之中虽然没有京城等地作为庙堂中心或是钱粮重地存在,但也是极具战略意义的一地。
坐上先前的老式蒸汽火车晃晃悠悠需要三四日方能到达,而李尘与朱昭二人因错过了火车离开的时间,最后选择以神通道法来赶往这段路程。
李尘手拍符法于双腿,借助风云符法之灵施展轻身道法几乎能日行数百里,朱昭则施展土遁之术令身体虚化,于地底穿行丝毫不惧任何阻碍,飞速奔袭之下如同鬼魅。
二者速度几乎相近,抵达鹅城也就只需要花费三两日的工夫。
又是一个清晨,距离鹅城不到二十里处的一处小山谷内,缓缓流淌着清澈见底的河水,河边的植被茂盛,蔚蓝的天空一片晴朗。
大块的白云仿佛鞣制数遍的棉花团一般被放置在天上,云朵映着蓝天轻轻拂动,彼此交融,映射到河水当中,好一片安宁祥和的天气。
这里正是通往鹅城的一处要道所在,河边的处停着一截火车。
与李尘先前所乘的或者不同,这里所停的火车或许叫做大号的马车更合适,底部的车轮就是数个放大版的马车轱辘,根本不需要铁轨。
仅仅是一辆车头拉着一节车厢,也没有安装任何的蒸汽机器,反而是在火车头前有十二匹成年骏马拉着绳在前面。
火车旁的一处树荫之下,摆放着一个硕大的老式铜锅,两男一女围着铜锅手持铜筷上下翻舞。
铜锅里滋滋冒着鲜艳欲滴的红油,葱片香菜绿油油的漂浮在红油上,火红的炭火在铜锅地步滋啦啦的烧着,各类时蔬和切好的肉段在红油之中翻滚,煞是可口动人。
坐在中央的男人面容清癯,蓄着的山羊胡须与一双有神的眼睛都透露出奸诈与精明。
一旁坐着的另一个男人一脸尖嘴猴腮,点头哈腰的给坐在中央的男人夹菜倒酒,脸上写满了谄媚与讨好。
另一旁的女人风情万种,窈窕不凡,一身旗袍贴合丰满挺拔的身姿,愈发衬的其体态修长,旗袍下半开的茬缝露出一抹莹白,微微半坐在椅子上的臀瓣丰腴浑圆,只是略显狐媚的脸庞平添了三分风尘气息。
此时将近中午的阳光洒下来,让女人原本就雪白的肌肤更加光彩夺人。
三人端酒畅饮,吃的是不亦乐乎。
旁边数十米处围着十几个持枪兵勇团团坐着,眼睛不时地瞟过飘着香气的红锅和妖娆的女人,羡慕的咽了咽口水,低头继续啃着手里的干粮、
火锅前,尖嘴猴腮的男子朝山羊胡毕恭毕敬的倒了一杯酒。
“老爷,这次咱们向朝廷花了二十万两白银买了个鹅城县长,走马上任鹅城,咱们巧立名目,拉拢豪绅,欺压穷鬼又能好好的捞一笔了!”
“哼,亏你还是绍兴出身的刑名师爷,老爷我每年花数百两银子雇你,你说说你,哪次办事能让老爷放的下心?”
手里持着铜筷正在上下翻动吃的满嘴是油的男人擦了擦嘴,接过酒仰头倒进嘴里,冷哼一声不屑的道。
“还请老爷指点。”
尖嘴猴腮男子脸色一肃,接过男人手中的空酒杯重新满上一杯酒恭敬道。
“我说师爷,咱们干这买官收税的事情也干了六七个县城了,周游了这么多地方,怕是顺利的让你都忘了自己是个骗子了。”
“鹅城,可不是前几任穷县城那样,咱们能轻易蒙骗了当地的穷鬼和土包子一般的地方豪绅,搜刮了他们的油水还能拍拍屁股跑路。”
“鹅城身处要道,是大奉之中能排的上号的城镇之一,地方势力盘根错节,来往客商多如过江之鲫,甚至和周边土匪军阀都牵扯颇深,一地之富庶,能顶得上近百个先前的小县城。”
“而这富庶的八成,则都在其中的四大家族手中牢牢的掌控,这四大家族,各个可都非普通豪绅所能比拟。”
“徐家,在鹅城发展最久的老牌土著家族,手段凶狠,人多势众,在鹅城经营多年,势力最为根深蒂固。”
“手底下养着一批凶悍的打手护院,掌握了鹅城八成的布坊,绸缎庄,酒楼食肆,客店旅馆,药材买卖,每天经过徐家手底下的银两流水怕是能顶得上我们在穷县城搜刮一月有余。”
“唐家,大到鹅城所有的青楼妓院,小到暗娼勾栏,都有他们在背后操纵的痕迹,里面调教出来的姐儿个个赛天仙一般,吹拉弹唱样样精通,还个顶个的会伺候人。”
“虽然经营范围只局限于烟花之地一处,但架不住人调教出来的姐儿会勾人心,那些四方来的豪客恩主一旦进去醉在温柔乡里,掏出的银子都是跟天上下雨一般往进泼洒。”
“周家则是江淮一带的盐商洗手后定居于此,居于此地后改行做了粮商。”
“早些年做盐商沉淀下来的资本极为雄厚,手下的人手都是当年在河道上刀头舔血的盐丁老卒,若单论财力几乎隐为四家之首,如今的运粮贩粮生意做的也是极大。”
“这三家几乎将整个鹅城的衣食用度给包了个圆,牢牢把控着这鹅城的所有命脉,就是当地的官员,也要看他们的脸色行事。”
“最后,就是黄家,这黄家可了不得。”
师爷赶紧接过话茬。
“老爷,这黄家我晓得,我晓得嘛,是做烟土生意起家,方圆百里的烟土生意都是从他这儿作为中转运过去的。只要黄家打个喷嚏,周边的烟土馆都得断顿。
“我还听说黄老爷背后站着的是朝廷的刘都统,要人有人,要枪有枪,根基雄厚,普通的势力在他们面前就是个屁。人还只做烟土生意,别的不沾不染,和其他三大家族处的倒是一团和气,就是谁若敢插手烟土就打谁,端的是一方大势力。”
“知道就好,现在晓得咱们的处境有多危险了?要不然老爷我能带你们走这条连个鬼影都见不到的小道?”
“这四大家族可都不是先前哪些土包子穷鬼能比拟的,如果不事先打探好这些消息,贸贸然前去搜刮骗钱,被那些大户知晓了端倪,隔天死在城外都没人给你收尸,懂吗?”
“只要我们平安过了这里,进了鹅城,当了县长。”
“再和他们委以虚蛇,俯首做小,搜刮穷鬼的钱三七分成,四大家族的钱如数奉还,那收益也不是先前那些穷县城能比拟的。”
“先思而后行,视为智者也。先行而后思,视为莽夫也。”
“就凭老爷的才智,哪怕是带着你们跪着要饭,咱们也能把钱给挣到手。”
男人从铜锅中慢悠悠的挑起一块牛腱子肉,涮了涮红油,满足的放在嘴里嚼了两下,摇头晃脑,一脸惬意。
“我马某走南闯北,靠的就是能文能武,与众不同。”
师爷肃然起敬:“高!老爷实在是高!此番风度,正好比,大风起兮云飞扬~”
旁边的女人捂嘴抿笑:“屁,刘邦是个小人。”
师爷忙不迭轻轻给自己一个嘴巴:“力拔山兮气盖世~”
女人笑的更是花枝乱颤:“屁~”
男子也放声大笑:“师爷,你要想拍好我的马屁,就要先过夫人这一关。”
“写首诗,写首诗!要有风,要有肉。要有火锅,要有雾。要有美女儿,要有驴!。”
说罢起身,摇摇晃晃的身子有了三分醉意,嘴里不住的哼唱着: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一壶浊酒尽余欢,夕阳山外山”
唱罢,随即转向哪些兵勇的方向:
“起来,起来,起来,一起吃,一起唱”
“报告县长,我们铁血十八星陆军,护送县长安全上任,我们!不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