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夜班（求追读）

便利店的荧光灯嗡嗡作响，将夜班的倦意照得无所遁形。

早川熏靠在员工休息室的塑料椅上，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目光落在对面正埋头写作业的立花惠身上。

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中性笔在数学试卷上停停顿顿。

偶尔划掉一行重新计算，草稿纸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一群被困住的蚂蚁。

“卡在这题了？”早川突然开口。

立花吓了一跳，笔尖在纸上戳出一个小黑点。

“早川君……不要突然出声啊，真是坏心眼。”

她叹了口气，将试卷转向他，“这个三角函数转换，怎么都解不出来。”

早川扫了一眼题目，嘴角扬起：“哦，这题啊，用和角公式展开后再平方就行了。”

他说得轻描淡写，立花却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突然泄气般趴到桌上。

“这就是优等生的世界吗……明明是在同一个班级一起上课，为什么早川君看起来这么轻松？”

“这个嘛……”

早川从饮料柜摸出两罐可乐，很细节的一瓶百事一瓶可口，以防立花是某一党派，给足了她选择。

早川用冰凉的罐体贴了贴她的额头，“你看便利店冰柜，就算不知道每瓶的保质期，只要扫一眼就知道哪些快过期了。”

“这算什么比喻！”

立花被冰得缩脖子，却还是接过可乐。

“重点在于模式识别。”

早川的手指扣住拉环，使劲一拉。

断掉了！

早川看着手中断掉的拉环，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后的假期也许去寺院或者神社求一求好运。

“就像你整理货架时，闭着眼睛都知道某类型的货物该摆在哪个位置。”

立花咬着吸管，看他在自己草稿纸上行云流水地写下公式。

早川的字迹意外工整，和平时吊儿郎当的模样截然不同。

“明明这么聪明，为什么总装成不在乎的样子？”

笔尖在纸面顿了顿。

早川抬起头，“如果我说是怕抢了别人风头，你会信吗？”

“不信。”

“那就当是优等生的特权吧。”

他笑着把解题步骤推过去，“考试后的黄金周想去哪里玩？”

话题转得太快，立花愣了下没有反应过来，“唉？”

“考试之后就是假期了。”

早川把椅子反着跨坐，下巴搁在椅背上，“去镰仓看海？还是台场看自由女神像？或者去秋叶原的女仆咖啡厅……”

“早川君！”

立花涨红着脸打断，“不要突然说这种话！”

早川笑着接住立花丢过来的橡皮，再随手在立花的草稿纸上出了一道类似的题目。

“这类型的题目挺重要的，月底的考试这道题肯定会出，分值还是蛮大的。”

虽然霓虹没有专门的五一劳动节假期，但在五一期间，日本人通常会享受到一个长达10天的黄金周假期。

这个假期是日本国内旅游和出行的高峰期，许多人会选择此时出游或返乡。

这个假期之所以这么长，是因为期间有三个重要的节日，如果这些节日正好是周末，还会调到工作日来休。

这三个节日分别是昭和之日、宪法纪念日和儿童节。

而“Golden Week”这个词，最早是由大映电影公司为了宣传电影《自由学校》而创造的。

之后这部电影的票房大卖，从此这个术语就被广泛使用了。

“开玩笑的。”

早川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海滩的搜索页面，“其实我在找能钓竹荚鱼的地方，听说这个季节……”

早川有算过了，自己这近一个月的时间，零零散散的赚了快150万円了，去掉提前交的租金和日常的开销，手上也还有着近50万円。

又逢黄金周，当然要出去玩玩。

立花重新坐下时，发现早川的袖口沾了道蓝色墨迹，可能是刚才她慌乱中甩上去的。

“抱歉，把衣服脱掉吧，这个应该能洗掉……”

“留着当纪念吧，实在不行，我自己也能处理。”早川满不在乎地挽起袖子。

立花忽然注意到他手腕内侧有道淡淡的疤痕：“这是？”

“可能是小时候爬树摔的。”早川迅速拉下袖子，有些心虚。

“其实要是留疤，就该在上面纹个条形码，假装自己是便利店商品。”

“……早川君总是这样。”

立花把草稿纸折成纸鹤，“把重要的事说得轻飘飘的。”

早川把过期便当放进微波炉加热，电子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立花有特别想做的事吗？”

“比如高中毕业前必须完成的清单？每个人都会有吧那种东西。”

纸鹤翅膀被捏出折痕，立花想起姐姐的相册里，天文馆门票做成的书签：“想去能看见银河的地方。”

“长野县有个观星营地。”早川掏出了手机开始查询着具体的相关事宜。

“我查查之后的电车时刻表……”

“早川君！“立花慌忙摆手，“不用这么当真！”

早川突然的提问，立花惠也就是顺口一说，心中其实并没有将这个列在自己之后的计划以内。

“就当是补习的回礼。“他掰开一次性筷子，“你教我整理库存表的诀窍，我带你去看星星，等价交换。“

微波炉“叮”的一声，米饭香气弥漫开来。

立花看着早川把便当分成两半，发现他把自己喜欢的溏心蛋全拨到了她这边。

“黄金周第二天……”

立花惠低头戳着米饭，“是伊藤同学的决赛。”

“要不要赌一把？我押伊藤赢，赌注……暂定。”

早川咬着半块萝卜含糊不清地说。

“听说冲击三连冠的佐久间学姐这次也参赛了。”

“但是伊藤肯定会赢的，我相信她。”

早川说这话时，依旧是那副无所谓的样子，但一旁的立花能隐隐看到他眼神中的光亮。

低下头，立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窗外有摩托车呼啸而过，车灯在玻璃上拖出流星般的轨迹。

早川把空便当盒捏成扁平的方块，突然正经起来：“其实我有个秘密基地。”

“诶？”

“学校天台往西看，能望见东京塔和六本木大厦。”

他用手在空中比划着，描述个大概。

“虽然看不到银河，但夜景灯光配合在一块，非常漂亮，考完试带你去？”

“没关系吗？去秘密基地要带门票吧？”

“用这个抵。”早川把刚才解题的草稿纸折成飞机。

纸飞机划过休息室，栽进废纸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