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所谓的信仰

当第一缕晨光划破天际，驱散了夜的阴霾，埃姆林没有丝毫的耽搁，径直朝着丰收教堂走去。

踏入教堂的那一刻，埃姆林不禁有些意外。只见教堂之中，竟有不少人汇聚于此。

当然，这所谓的“不少”，不过是相较于往日空无一人的冷清而言。

实际上，细细数来，不过才十来个人罢了。小小的教堂里，一排排座位依旧有大片空着。

然而，即便如此，这也算得上是不小的进步了。

埃姆林微微一怔，这才恍然意识到，今日好像是周末。

按照教会的惯例，大都会举行一场弥撒。

难怪，今日教堂里的人比往常多上一些。

此时，众人在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带领下，齐声高唱着赞美大地母神的圣歌。

那歌声，或雄浑，或轻柔，交织在一起，宛如一股清泉，流淌在教堂的每一个角落。

他们虔诚地低下头，紧闭双眼，向神灵倾诉着心中的祈愿。

见此情景，埃姆林悄然无声地融入了人群之中，仿佛他本就是这其中的一员。

半晌，随着祈祷缓缓落下帷幕，分发圣餐的环节开始了。

信徒们自觉地排好队列，静静地等候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期待。

埃姆林见状，也趁机走上前去，帮助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发放圣餐。

几片面包和一杯鲜奶，这便是今日份的圣餐。

对于埃姆林来说，这样的食物自然没什么值得放在眼里的。

可排队的那些信徒们，见此情景，脸上却洋溢着抑制不住的喜悦。

有人领取圣餐后，迫不及待地将面包塞进嘴里，大口咀嚼着，仿佛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佳肴。

有的人则细嚼慢咽，小口小口地品尝着，每一口都仿佛在品味着神灵的恩赐。

还有的人只吃了几口，便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面包和牛奶收好，好像准备把它们带回去。

看得出来，虽然仅仅是几片面包和一杯牛奶，但对他们来说，却无疑是难得一见的珍馐。

显然，这些人的经济状况都不怎么好。

说不定，他们之所以站在这儿，为大地母神高唱赞歌，就是为了这一点儿许多人根本看不上的圣餐。

或许在原住民看来，这是对真神的亵渎。

可在埃姆林看来，“鸡蛋一停，信仰归零”这样的现象早已司空见惯，算不得什么稀奇之事。

毕竟，人总要先活下去，才有能力去考虑其他的事情。

相反，他心中反而升起了一丝疑惑：为什么这里的人只有这么一点儿呢？

难道以前这里不提供圣餐吗？

总不会是丰收教堂的经济状况更差，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昨天收了自己的捐款，才有能力提供圣餐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让丰收教堂繁荣起来，好像也并非难事。

不过才十来个人，加上埃姆林的帮忙，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很快就将圣餐分发完毕。

看着在不远处享用圣餐的几位信徒，乌特拉夫斯基神父的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轻声说道：

“多亏了你昨天的捐款，他们总算能饱餐一顿了。你的善举母神都看在眼里，你的善行，必将获得嘉奖。”

神神叨叨的，埃姆林没有理会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口中的嘉奖，而是将自己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唉！”乌特拉夫斯基神父长叹一声，缓缓说道：“有了你的捐款，圣餐的确比以前好多了，之前教堂只能够提供几块黑面包罢了。”

“或许消息传出去之后，教堂的信徒的确能够增加几个。”

“但是想以此来扩大母神的信仰，谈何容易！”

埃姆林有些奇怪，更有些不明白。

送鸡蛋这招，在物资充沛的21世纪都能大展神威，怎么在经济不发达的贝克兰德却反而行不通呢？

这太违反常识了！

不是说每年贝克兰德都有不少人会饿死吗？

只不过让他们信一下教，唱一下赞歌就能领到食物，难道他们真的全都不食嗟来之食吗？

见埃姆林脸上一片迷茫，乌特拉夫斯基神父提醒道：“你的家人亲族知道了你加入大地母神教会的事情吗？他们是什么态度？”

还能是什么态度，他们……

埃姆林很快反应过来，如果不考虑自己是卧底的情况下，那么，原著中他们的表现，也就是他们的真实态度。

显然，大家都深以为耻，认为他背叛了始祖的荣光。

埃姆林恍然明白，为什么原主被关小黑屋却依旧宁死不屈。

原来，在这个有真神存在的世界，背信叛教在世人眼中是一种极为羞耻卑劣的事情。

这就是所谓的，背叛者比异教徒更该死。

大概在七神教会的宣传中，改信是一件死后要下地狱的事情吧？

至于无信者，那就更少了。

黑夜教会、蒸汽与机械教会、风暴教会在贝克兰德深耕多年，早已将信徒瓜分干净，根本没有其他教会生长的土壤。

因此，除非真的活不下去了，不然，没有人会为了一口吃的而改信大地母神教会。

大桥南区虽然不能跟皇后区比，但能够住在这里的居民大多收入都达到中产，还不至于差这一口吃的。

因此，丰收教堂的发展之路可谓是举步维艰。

看来，这几个来吃圣餐的信徒，都是已经濒临破产，快在这里住不下去的人。

当然，或许还有些是刚从东区搬过来，想找份体面的工作，一时还没有融入大桥南区的民众。

“唉！要是丰收教堂开在东区，肯定就不缺信仰了。”埃姆林轻叹一声，话音刚落，却立即被乌特拉夫斯基神父制止了。

“这话可不能乱说，东区是蒸汽与机械之神的教区。”

是啊，这就是问题所在。

适合发展信仰，有利可图的地区，都早已被三大教会给瓜分了。

大地教会能够在大桥南区这个夹缝中生存，还建立了丰收教堂，已经不知耗费了多大精力，哪能奢求更多？

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版本答案不是早就有吗？

埃姆林的脑海中立即跳出了解决方案：走群众路线，农村包围城市。

这的确是最适合发展新势力的方案。

可埃姆林很快发现，这竟然也行不通。

因为这条路，已经有人走过了。

那自然便是穿越者前辈，黑夜女神了。

当风暴教会在沿海渔民中传教的时候，黑夜女神的信仰早就占据了广大的农村，并随着工业化的进程，信徒遍及方方面面。

至于蒸汽与机械之神，更是不堪造就，若非神职原因，搭上了工业革命的便车，吃上了时代的红利，哪儿有今日的荣光？

因此，只有黑夜女神赢到了最后，成就了末日后的三支柱之一。

可是，那又如何？

圣人不死，大盗不止，更何况是神灵呢？

靠着百姓的信仰走上了至高之位，可成功之后，大家的日子却并没有什么变化。

上帝的归上帝，撒旦的归撒旦。吃不饱的人，也依旧吃不饱。

唉，埃姆林长叹一声，随即反应过来。

想什么呢？

这只不过是书中的剧情罢了，大家都是NPC，自己也太入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