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不管是在哪个世界,最是无常的就是天气,明明前一刻天朗晴空,到了晚上就突然乌云密布。
“轰——”
暴雨如注,漆黑的夜幕再一次被闪电撕裂,刹那间照亮了整个荒野。狂风裹挟着雨点,像无数冰冷的鞭子抽打着帐篷,帆布在剧烈的摇晃中发出沉闷的呻吟。
原本打算一直住在帐篷外的朱竹清,也不得不回到帐篷中和李维共处一个小空间躲雨。
说起来,这个帐篷还是她以前小时候拿来露营玩时,特意在家族中定制的。
因此,帐篷的稳定程度也是外面卖的那些普通帐篷无法可比的。
即便是李维在宝剑城大商店中特意买的结实帐篷也无法睥睨。
“呼——”
一股大风吹过,潮湿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与草木被冲刷后的腥气,帐篷的拉绳在风中绷紧,发出细微的颤响,亦如帐篷中的情景。
“来,大郎,该吃药了。”
你,你这话又是从哪里学的?
只见朱竹清手中拿着一碗黑糊糊的药汤,打算亲手喂李维喝下去。
动作娴熟,仿佛之前已经做过许多次一样。
看着散发着一股难闻气味的药汤,李维咽了咽口中的口水,忍不住试探道:“我能不能不喝?”
“轰——”
又是一道闪电划破充斥着暴雨的夜空。
在发光魂导器的照耀下,朱竹清面带微笑的笑容,很是吓人。
“不行,这个只是卖相不好看,其实药效很好的,不然这一个月的时间,你也不可能好的那么快。”
“所以说,在我昏迷时,我已经连续喝了这个药汤一个月了?”
“咕咚”
那是李维喉咙滚动的声音,他害怕地咽了下口水,但这吞咽声即便是在暴雨雷鸣地掩护下,还是显得无比清晰。
“嗯哼。”朱竹清笑着回应一声。
李维看了一眼自己被包成粽子的双手双脚,仿佛认命般,“来吧。”
于是,他闭上双眼,不敢再看药汤一眼,他怕再看一眼,自己就要喊救命。
“啊。”张大嘴巴,等待对方投喂。
“噗嗤。”
朱竹清偷笑一声,见李维如此痛快,赶紧用勺子勺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吹凉后,迅速喂入他的嘴中。
药汤触到舌尖的瞬间,极致的苦味像爆炸般在口腔里扩散,喉咙条件反射地收缩,李维差点就把药汤呛出来。
又是“咕咚”一声,只是这一次不是吞咽口水的声音,而是吞咽黑糊糊药汤的声音。
好难喝,比我上辈子喝的那些中药还要难喝一万倍!
他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对方本来厨艺不行,把原本正常苦的药汤,不小心把苦味煮的超级翻倍了。
看着朱竹清依旧挂着冷清的笑容,他很识趣的没有把这句话说出口。
而是再一次闭上眼睛,张大嘴巴等待对方的下一次投喂。
…………
“呕。”
被朱竹清帮忙把躺姿改成坐姿后,李维在一阵干呕,但最终什么都没有吐出来,忍不住吐槽道:
“我感觉我一个月前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有的喝就不错了,你该庆幸我出家门前,带有足够的疗伤药。”
在发光魂导器的帮助下,朱竹清正翻看着某本书,可李维一看封面涂鸦,就知道又是自己写的某本故事书。
“话说,你为什么要带那么多疗伤药出门?”
什么都做不了的李维,只能找对方聊起天打发一下时间。
睡觉,是不可能睡觉的。虽说暴雨天是睡得最安稳的时候,但那么早就睡,不符合他夜猫子的习惯。
当然,他这么问是因为他知道朱竹云明面上是安排刺客刺杀朱竹清,实际上暗地里是以刺杀的名义护送对方远离星罗帝国的政治漩涡。
从上次那个豪华的护送阵容就能轻松看出猫腻。
但朱竹清不知道这些,她只看到自己的大姐安排家族的暗卫刺杀自己,自己“九死一生”才逃出生天。
她合上书本,情绪突然低落道:“在离开家族前,我有预感自己要被家族之人刺杀,所以特地提前备好了许多效果好的疗伤药。”
神奇的有预感!
李维眉头一挑,但没有继续追问这个预感的由来,而是直接说出自己的判断。
“我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以为的‘刺杀’根本就不存在。”
“怎么可能!你是没有见过他们的手段,要不是我是敏攻系魂师,要不是我跑得够快,我早就死在逃亡的路上了。”
说到这,她情不自禁的蜷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自己的大腿,似乎回想起了令她惶恐痛苦的回忆。
李维很想上前安慰对方,可现实不允许,他的身体根本就动弹不了一点,叹了口气后,“你是怎么认为自己能在四个大魂师,三个魂尊,两个魂尊,一位五环魂王的十人豪华阵容下能逃掉的。
要知道,就算是一个月前那个垃圾的强攻系堕落魂师,他都能凭借巨大的魂力和身体差距轻松追上身为敏攻系魂师的你。”
“什么,他们不是一群魂师和大魂师吗?”李维说出的真实真相,令朱竹清震惊不已,她压根就没有见过对方有任何人身上亮过第三个魂环!
得,可以肯定又是一个完美的误会。
李维现在只恨自己无法动弹,不然肯定上前狠狠弹一下对方的小脑袋,“你当时看到的和听到的并不一定是真相,类似的剧情,我有写在故事书中。”
朱竹清有些无法相信李维所说的真相,站起身,“不行,我要回去问个清楚。”
李维:“!”
“停停停,这还有一个病人呢,你走了我怎么办,况且现在外面还下着暴雨。
最重要的是,你家族中的某人好不容易花这么大的代价送你出来,那肯定是不想你回去陷入家族中的某种危险漩涡之中。”
朱竹清脚步一顿,内心一番纠结后,她坐回了原本的位置,眼眶又开始有些泛红。
唉,女人就是麻烦。
“想哭就哭呗,反正外面下那么大的暴雨,我也听不到。”
“碎觉碎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李维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硬生生把自己从坐姿调整回了躺姿,脑袋往旁边一扭,呲牙咧嘴地装睡起来。
但他耳边并没有传来想象中的大哭声,只有一段接着一段伴随着暴雨雷鸣的呜咽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