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在下与二位恩公一同前去拜神

丁盛为陈维得到了想要知道的事情，便想说服城主废除西区地牢。

他声音低沉而坚定：“城主大人，在下斗胆一问。您看起来和蔼开明，不似那等残害百姓之徒，为何要设这西区地牢，囚禁无辜百姓？那些被关押的人族，大多并未犯下什么过错。依在下愚见，这西区地牢不如废弃的好。”

“呵呵，你难道不知我这个城主名存实亡，没有多少实权。”城主拿起茶杯准备喝一口。

丁盛又说：“我听说这地牢是您设置的，您应该有权废弃掉西区的地牢。”

城主举起茶杯又落下。

“少年意气。”

城主指节捏得青白：“你以为本城主愿意这地牢存在？”

他冷笑一声：“地牢里关的囚徒，每月要抽三成送去魔将府当血食，若老夫不主动设牢筛选，难道任他们挨家挨户抓人么？”

“你以为地牢里都是囚犯？”

城主举起茶水一饮而尽，眼中竟有苍凉之意：“那是我给他们的活路！”

他指向西区方向：“牺牲一人，可救千人。”

“你知道那夜罗的规矩吗？宝物、血液、精气，西区那些普通人如何交的起？每一样都能要他们的命。”

丁盛的拳头不自觉地攥紧：“用无辜者的鲜血换来的安宁，也能叫活路？”

“你太年轻了，什么都不懂。”

丁盛张了张嘴，城主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阻拦道：“你从东区来的吧，你再去西区看一看，走一走，等你走明白了看明白了，再回来找我。”

丁盛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团火，城主所谓的“道理“，他一个字都不愿认同，却又找不出话来反驳。

丁盛辞别。

夜下起了微雨，雨打在青瓦上，像无数细小的嘲笑。

城主最后那句话他在耳边回响：“你以为的侠义，往往要用十倍的人命来换...”

街道上，巡夜的魔兵举着火把来回走动。丁盛的身影在屋檐间穿梭，每一次腾挪都精准避开火光范围。湿透的衣袍紧贴在身上，却浇不灭他心头那股无名火。

他按原路返回元家，叩响暗门。

元家大门应声而开，露出李大牛那张焦急的脸：“大哥！你可算回来了！“

丁盛刚跨过门槛，陈维便如箭矢般冲了过来。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盛满期待。

李大牛和贺启元对视一眼，同时攥紧了拳头。他们看着大哥湿透的衣袍和苍白的脸色，心里暗暗发誓：绝不能再让大哥独自涉险。

元家家主倒是松了一口气，悄悄合上大门，未被发现自己家在窝藏奸细就好。

陈维紧跟着丁盛，期待着看着他。期待着丁盛告诉他，他的她还好好的活着。

丁盛看着他的样子，欲言又止。

陈维死死攥着丁盛的衣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你快说啊！”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她...还活着吗？“

丁盛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真相告诉了他。

“她被魔族的夜罗送给了夜叉族的一个督军了。”

陈维听到真相如同听到了晴天霹雳，身体猛地一颤，仿佛被雷击中。他踉跄后退两步，整个人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陈维！“李大牛急忙扶起他，掐住他的人中。

陈维幽幽转醒，眼神失去了焦距。他呆呆地望着前方，嘴唇蠕动着，却发不出声音。

众人劝他放下，不要再记挂那个姑娘了。

陈维死死攥着玉佩，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缓缓抬头，眼中竟恢复了清明：“她被送去哪个城池了？“

丁盛叹息：“一个督军，在各个城池游走，现在不知去向。”

话音未落，陈维突然站起身，将玉佩郑重地系回颈间：“我去救她。”

“你疯了吗？”李大牛一把拽住他，“你一个读书人，拿什么去救？”

丁盛按住陈维的肩膀：“还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你...她、她是妖。”

陈维却笑了：“我早知她是妖。“

“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她，我就知道了。“

他轻轻抚摸着玉佩上的裂痕：“是人是妖又如何。她从未害过我。也从未害过人。”

众人怔然，陈维不再痴颠，他对着众人一拜。

“多谢诸位恩公，在下的事让各位恩公费心了。”

“在下...该走了。”

该走了，是都该走了，丁盛他们在元家叨扰太久了。

众人谢过元家家主，谢过独臂老人，皆与之告别。

元振海沉默地推开密室暗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送几人安全出了城后，元振海松了一口气。

丁盛等人在路上，把在城主府发生的事情说与众人听。

一行人转眼已行至城外三里。

大牛听完城主府的事，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大哥，那咱们现在......“

丁盛望着远处被雾气笼罩的城墙轮廓，沉声道：“二弟、三弟，你们先寻个稳妥的落脚处。我去西区看看。”

李大牛与贺启元对视一眼，贺启元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大哥，我们商议过了，我们决定再回秃岭山拜神，想让请神明赐予我们能力。今日见你独闯龙潭，我们却只能干着急，心中实在愧疚难当，等我们得了能力好回来与大哥一起大展宏图。”

李大牛接道：“俺也是这样想的，俺们不能总拖大哥后腿！”

丁盛最终只说出这一个字。

“好。”

他重重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力道大得让李大牛龇了龇牙，又嘿嘿笑起来。

陈维站在岔路口，突然朝丁盛深深一揖：“恩公保重。”

丁盛点点头，与三人拜别，转身时衣袂带起一阵微风。他的身影如墨滴入水，悄无声息地融入了西城门的阴影里。

贺启元看向陈维：“我们要去秃岭山拜神，陈兄欲往何处？“

陈维经过与丁盛三兄弟相处，已经相信了神明的存在。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玉佩。

“在下与二位恩公一同前去拜神。”

李大牛咧嘴一笑，拍了拍陈维的肩膀：“好！”

把文弱的陈维拍个趔趄。

密室厅堂中只剩下了元振海元振河两兄弟。

两人面对面，却无一人先说话。

烛火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斑驳的墙面上，如同两尊对峙的石像。

元振海张了张嘴，喉结滚动了几下，最终只挤出一句：“振河...”

元振海想劝元振河回家，却又不知怎么张口。

元振河没有理他，坚定转身，独臂向他摆了摆手，是在挥别。

他的话在元振海的耳边回荡。

“我一定会杀了夜罗，为我儿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