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登基,东也荒,西也旱,无一日得到安宁。
……
满朝中俱都是谗臣奸佞,哪一个能分忧能定太平。
唱了一段《明末遗恨》,带着浓浓的醉意,徐云在乌篷船里睡着了。
崇祯十一年六月,苏州,寒山寺。
悠扬的钟声,一声声传向了四方。
被惊醒的徐云,非常不高兴,闭着眼睛骂人。
头微微有些痛,他记得昨天晚上,自己喝了不少酒,然后,租了一条乌篷船,停在寒山寺前的河里。
翻了个身,他摸到了装越胡的琴盒。
本想再继续睡一会儿,可是,外边嘈杂的声音,令徐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
伸了个懒腰,坐起身之后,慢慢睁开惺忪的睡眼,猛然间,他张大了嘴巴,目光死死地盯着河面的那些船。
水上的船非常多,各式各样,嘈杂声就是这些船上的人发出来的。
徐云对船没有什么兴趣,他惊奇的是那些人。
从穿者打扮上来看,根本不是现代人的装束,反而像是古代的人。
还以为是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徐云使劲揉了几下,又仔细看了好大一会儿,方才确定这是真的。
为了弄清楚真相,徐云小心翼翼地探出了头。
果然,眼前的景象让他大吃一惊。
不仅仅是船上的人,更多的是行走在岸上的,他们来来往往,从衣着打扮上看,确实是古代的人。
徐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百思不得其解,呆呆地在船舱里愣了好长时间。
最终,徐云决定下船去看一看,眼前的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年代。
背起自己的琴盒,徐云站在船头,心里面有些忐忑不安。
就在徐云下船时,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
“你看,这个人为什么如此奇怪?”
“是啊!头发看起来像是寒山寺的和尚?”
“我看不是,和尚的衣服那是这个样子,怪模怪样,你见过这样的僧服?”
“对呀,你说的是,我从来没有见过。”
……
到了岸上之后,这样的情形更多,有的人停下脚步,站在路边朝徐云指指点点。
徐云不敢停留,快步向前走着。
片刻之后,他终于看见了寒山寺的大门。
面前的大门与徐云印象中不一样,写着寒山寺三个大字的黄色墙壁,此时并不存在。
如果不是寺门上的牌匾,徐云绝对不相信,这就是赫赫有名的寒山寺。
徐云正打算去寒山寺里看一看,突然,一阵悦耳的琵琶声从前面传了过来。
“嗯,这好像是评弹?”
出于职业的本能,徐云马上循着声音去找。
站在人群外,徐云踮起脚看了过去。
“途路上,实难捱,盘缠都尽了,好狼狈,试把琵琶拨,望各位施舍一些。”
徐云听见里面有个老头这样说。
“这是我的小孙女莲儿,眼下8岁,接下来,就由她给各位唱上一小段。”
老头说完,坐在破箱子上,开始弹奏琵琶。
“檐铃响,响叮当,崔莺莺,唤红娘,红娘呀,明月当空照,张相公可得在书房……”
小女孩的吴侬软语,徐云听的是清清楚楚,这是《西厢记》里的故事。
“唱的是什么破曲,难听死了,停下,停下,赶紧给小爷我停下?”
年轻男子的声音非常响亮,将正在演唱的祖孙二人吓坏了,琵琶声戛然而止,小女孩怯生生的站在原地。
徐云见这个男子穿着粉衣服,一派女人的打扮,觉得十分奇怪。
“爷爷?”
小女孩眼含着泪水,扭头低低喊了一声。
“敢问公子,有什么吩咐吗?”
“收拾你们的破烂,赶紧滚蛋,惹的小爷不高兴了,砸了你吃饭的家伙?”
老头一听,明白这是遇上麻烦了,他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开始收拾东西。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如此恶行,你如果不想听,可离去便是,凭什么要把他们赶走,这是你家的地方?”
徐云同情心泛滥,大声喊了出来。
“谁?是谁?你出来,让小爷见识、见识?”
年轻男子朝人群嚷嚷。
“是我!”
徐云话音一落,人群自动闪开了一条缝隙。
“你是什么人?”
看见徐云穿的衣服奇怪,年轻男子上下打量起来。
“我是路见不平之人。”
“你可知道我是谁?”
“你是谁与我何干?”
“告诉他?”
年轻男子对他身边的家奴说。
“说出来吓死你,这是大明礼部员外郎吴大人的公子。”
家奴更是趾高气扬。
“呵呵,想不到你还是个纨绔子弟,看你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怎么干的都不是人事儿,他不过是想在此挣碗饭吃,你欺人太甚?”
徐云此时才明白,自己所处的地方是大明王朝,不过,还不知道具体的年代。
“我爹辅助尚书、侍郎大人处理礼乐,平日里最喜的是昆曲,我们还有家班,他唱的是个屁,老子就是看不惯,怎么样?”
吴公子得意洋洋。
“噢,原来你是看不上他们的技艺,俗话说,一分价钱一分货,他们在街头就是这个水平,想听好的,可以呀,出钱就行?”
徐云笑嘻嘻地说。
“就你?行吗?”
“行不行,咱们试试不就知道了?”
学习戏曲、乐器演奏十几年了,徐云最大的梦想就是年少成名,可他的想法太难实现,放眼望去都是人才啊!
此时此刻,徐云觉得自己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
他决定用几百年后的艺术,好好的露一回脸。
“好,你有种,把你的绝活都亮出来吧?让小爷我指点、指点你?”
“佛祖曰:经不可白传,白手传经会叫后代儿孙们饿死的?”
“呦呵,你想要钱啊?小爷我有的是,你开个价吧?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要是我不满意,哼哼,你的皮肉可要紧一紧了?”
“我的价不高,一曲就是这个数。”
徐云说罢伸出了一根手指头。
“才一两银子,我以为你有多大的能耐。”
“你错了,不是一两银子。”
“那是多少?”
“我开的价是一百两。”
“一百两?我没有听错吧?这苏州的地面上,还没有见过一曲一百两的,你是头一个,好,小爷我现在更有兴致了,这是一百两银子,你看清了!”
徐云看见对方的银子,笑了笑,然后,朝老头走了过去。
“老人家,借你的琵琶一用,是否可以?”
“公子,我看还是算了吧,我们惹不起他。”
“老人家,不碍事,你就尽管放心吧!”
徐云接过琵琶,在破箱子上坐了下来,他试好了音。
“你现在要是反悔还来得及?”
吴公子被徐云的话,气的是面红耳赤。
“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