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谁家好人吃饭不带刀啊

晚风吹走夏日的闷热，有一种惬意的凉爽。

拿着锅铲的大婶在巷口叫街边捉虫子的小孩回家吃饭。

路过的林羽看到这一幕，感觉为数不多的一点愁绪也被冲散了。

他在愁的是报考朝天宫的门路。

这一遭穿越还是有些太过匆忙，只有几个月的准备时间。

如果他是世家大族或者王公贵族家里的正常子弟，倒也不算个事儿，问题在于，他不是。

想凭军功报考？就算今天立马入伍也来不及；

想让地方官府举荐？这里可是京城，有才有钱有势的人一抓一大把，凭什么举荐你；

想靠家族荫蔽走国子监的路子？他都懒得想。

虽然三个月之前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但那时候他觉得，车到山前必有路，后面的事后面再说。

现在看来，车到山前才有路，可得先到山前才行，望山还能跑死马呢，靠单打独斗，想在遍地权贵的京城混出点名堂，比登天还难。

“先吃饭吧。”

林羽决定等等再说。

他走进了旁边的饭馆，两个月来，他一直跟随赵金鼓在外面习武，都不会回小院去吃饭，就突然袭击麻烦徐念了。

“这个，切二斤熟牛肉，烫一碗酒。”

林羽心血来潮，突然想起小时候看水浒传，馋这个熟牛肉不是一次两次了。

还好这个世界对宰牛的条件放得比较宽，因为玄修宗门里流出有少机巧发明提升了生产力，让牛在耕种工具里的比重没那么大了。

没一会，东西上来了，大概就是卤过的牛肉，但是炖了很久，筷子轻轻一戳就陷进去。

林羽饿了一下午，闻到不算强烈但很醇厚的香气，不由得食指大动。

“您的酒。”

小二把酒放在了桌上，只是搞不懂为什么大热天的还要烫。

林羽也发现了这个尴尬的问题，他点菜的时候只是把书上的台词顺嘴念了出来。

因为酒有点太热，他吃了大半斤牛肉，也只喝下去半碗，这酒度数不高，连微醺的程度都达不到。

他放下筷子，打算再要半斤饼，结果头一抬，发现店里不知不觉已经多了好几桌客人。

饭馆儿里有客当然是很正常的事情，但林羽却暗暗警惕起来。

周围的几桌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有一个特点，就是绝不两人挤在同一张长凳上，凳子和桌子的距离也比一般人要略宽一点，用这个姿势吃饭不会很舒服。

更重要的是，这些人虽然看起来神色如常，但夹菜吃饭的动作间隙，目光总会左右扫一遍。

林羽代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正在被仇家追杀，或者要追杀仇家，动作和神态会和这些人差不多。

此地不宜久留。

“小二，帮我包一下。”

他吩咐了一句，打算把牛肉带回去给徐念尝尝，多的明天也能吃。

“好嘞，您稍等——”

小二热情地回应了一声，然后就去柜台拿油纸。

就在这个时候，饭馆门口一前一后走进来两人，都是普通力工打扮，身上挂着汗，有点蓬头垢面。

小二刚拿了油纸过来，看到这俩人，心里有些犹豫。

他们这源味馆不是什么豪华酒楼，却也是开了不少年头的老字号，价格不贵也不便宜，很少遇到这样打扮的客人。

倒不是他狗眼看人低，主要是这两个汉子一身汗味儿，让他们进来，恐怕影响别的客人。

然而那两人仿佛也明白他在想什么，站在门口就没有继续往里进，只是说道：“八碗肉丝面，我们带走。”

前面那人递出两个竹篮，里面分了两层，每层能放两个空碗。

见状，小二一下子就不纠结了，又是口头禅：“好嘞，您稍等——”

他冲林羽道了个歉，先往后厨去通知一声，接着又回来包牛肉。

“客官，您的牛肉，要是回去直接吃都还热着呢。”

小二满脸殷勤地把纸包递上来，却迟迟不见另一只手来接。

他弯下的腰略微直了一点，头也抬起来，发现那位打包牛肉的客观不动并没有伸手来接，只是好像走神了一样站在原地。

...

小二姓谭，是掌柜的院房表亲，家住城外小河村，已经到城里来做了两年工，勤快踏实，招呼客人也热情，东家看了都很满意，掌柜也面上有光。

有这二位看重，他的位置算是稳了，不出意外，他在这里干个十年八年不成问题，说不定以后还能自己当掌柜。

但他终究是个进城没两年的小人物，每天都在这店里招呼客人，又不是什么武林高手，实在感受不到，此时的店里正弥漫着一股异样的气氛。

站在门口的两个劳工汉子眼含杀气，手已经伸向背后，里面有一桌提前来的客人，面向门口的一位把一条腿从桌子后面迈了出来。

林羽当然能看明白，一场拼杀一触即发，但小二看不明白，于是他用一如既往的洪亮嗓门问了一句：“客观？您的牛肉打包好了。”

这一句话就像是扔在油上的火折子，成了引爆气氛的源头。

呛！！

两个壮汉抽刀出来，直接冲向柜台，那里有一扇通往后院的门。

之所以不调头出去，是因为街上倏忽之间落下了一大群黑衣人。

“缉事局办差！无关人等退避！”

后路被封锁，两个嫌疑人自然不能退，他们要从后门杀出去。

然而缉事局自然不是吃干饭的，他们只是派人来假装吃干饭，等到目标暴露，自然就全都从桌后闪了出来，冲在最前的，就是刚才那个已经迈了半条腿出来的人。

尽管场面突然间乱了，但林羽依然保持着绝对的冷静，他看到第一个冲上来的缉事局差人很年轻，看起来顶多二十岁出头。

年轻的人容易沉不住气，所以他是刚才唯一一个在动手前就把一条腿迈出来的人。

但沉不住气，有时候是要付出代价的，所以他的一条腿从身上消失了。

哗啦！

一捧血溅在姓谭的小二脚下，吓得他连尖叫都发不出来，只能僵在原地。

有了鲜血的催化，饭馆的堂子里杀意更加浓烈。

缉事局不是一般的衙门。

曾经京城有十三卫，先帝将其中一卫单独剥离，成了缉事局。

也就是说，虽然名字叫“局”，其实这里当差的其实算是军卫，他们身上都带着一股铁味儿。

上面的命令是务必捉拿两名人犯，他们就绝对不会把人放走，所以领头的将断腿的年轻差人推到远处躲避，自己带着其他人拦在了路中间，成了一堵铁墙。

被围堵的两个汉子手持两把一模一样的短弯刀，一前一后地撞向了那堵墙。

噗嗤！

所谓锋利，就是连墙也能斩开。

仅仅两刀，四个人被砍成了八段，店里下起了血雨。

这样的场面惊住了所有布网的缉事局官差，他们的情报显然出了问题，哪怕动用了足够多的人，却还是低估了目标的实力。

现在，通往后院的路上已经没有多少阻碍，倒是路边有两个年轻人。

一个是要打包牛肉的客人，一个是没拿住牛肉的小二。

两个凶徒夺路而逃，其中一个临走前劈手向二人砍出一刀，准备顺手减少两双目睹经过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