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孕事风波

苏悦望着顾祁安的背影渐行渐远,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酸涩与迷茫如潮水般将她彻底淹没。周遭同事们的谈笑声、文件纸张的翻动声,此刻都变得模糊而遥远,她置身于一片混乱的思绪漩涡中无法自拔。内心深处,一个声音在不断催促她做出决定,可每一个念头刚一浮现,就被接踵而至的恐惧与担忧迅速吞噬。她深知,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每一步都可能改变余生,这种重压让她几乎喘不过气,仿佛真的身处悬崖边缘,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这一整天,苏悦如同行尸走肉般机械地应对着工作。面对电脑屏幕上的数据和文件,她的眼神空洞而游离,那些平日里熟悉的文字符号,此刻却如同天书一般难以理解。她频繁出错,不是把关键数据录入错误,就是在回复邮件时前言不搭后语。同事们关切的询问,她也只是用几句苍白的借口敷衍过去,勉强扯出的笑容里,满是疲惫与苦涩。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她如获大赦般开始收拾东西,一心只想逃离这个让她倍感煎熬的地方。

就在这时,顾祁安的声音从身后悠悠传来:“苏悦,我送你回家吧。”那熟悉的声线,在往日能让她心头一暖,可此刻却让她浑身一僵。她愣了好几秒,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下意识便想拒绝,可当目光触及到顾祁安的那一刻,那些决绝的话语又被她生生咽回了肚子里。犹豫片刻后,她微微点了点头,动作里透着几分无奈与妥协。

车内,气氛压抑得近乎窒息。苏悦紧靠着车门,偏头望向窗外,街边的路灯和店铺招牌如幻影般飞速掠过,可她的心思全然不在这沿途景色上。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有一只小鹿在胸腔里横冲直撞,双手不自觉地揪紧衣角,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顾祁安专注地握着方向盘,眼睛直视前方,偶尔从眼角余光偷偷打量苏悦,却始终不敢率先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沉默。

突然,苏悦像是积攒了全身的勇气,猛地转过头,直勾勾地盯着顾祁安的侧脸,脱口而出:“顾祁安,你那晚带套了吗?”顾祁安听到这话,握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整个人瞬间僵住,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神情。他下意识地微微侧头看向苏悦,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与无措,不过转瞬之间,他便强行镇定下来,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如常:“怎么突然问这个?”苏悦咬了咬嘴唇,下唇被她咬得微微泛红,声音不自觉地颤抖起来:“我……我怀孕了。”

这句话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狭小的车厢里轰然炸开。顾祁安的身体瞬间僵硬如石,握着方向盘的手不受控制地一抖,车子猛地偏离了正常行驶轨迹,吓得旁边车辆纷纷鸣笛避让。他慌乱地稳住方向盘,将车缓缓停靠在路边,胸膛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转过头,双眼直直地盯着苏悦,眼神里满是震惊、疑惑与复杂难辨的情绪:“你说什么?”苏悦别过头去,不敢与他对视,眼眶迅速泛起红潮,声音带着哭腔重复道:“我怀孕了,用验孕棒测过了。”

顾祁安沉默了,车厢里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两人沉重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良久,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可靠:“我们去医院检查一下吧。”苏悦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脑海里浮现出医院里冰冷的仪器、医生审视的目光,还有那可能将她推向更深渊的检查结果,这些想象让她不寒而栗。但当她对上顾祁安坚定又略带恳求的眼神时,拒绝的话语怎么也说不出口,最终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到了医院,挂号、候诊的每一个环节,苏悦都像是踩在一团绵软的棉花上,脚步虚浮,浑身没有一丝力气。两人坐在妇产科外的长椅上,周围充斥着其他孕妇的交谈声、婴儿的啼哭声,可这些声音在苏悦耳中都变得模糊不清。她双手紧紧交握在一起,指尖深深嵌入掌心,手心里全是黏腻的汗水,指甲几乎要将掌心掐出血来。她的呼吸急促而沉重,胸膛剧烈起伏,眼睛死死地盯着地面,仿佛只要不看周围的一切,就能逃避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顾祁安则在一旁不停地踱步,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走廊里格外突兀,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苏悦的心上。他时不时抬手抹一把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脸上写满了焦虑与不安,眉头紧紧皱成一个“川”字,眼神中满是对未知结果的恐惧。

终于,医生喊到了苏悦的名字。她站起身,双腿发软,差点站立不稳,顾祁安急忙上前扶住她。两人走进诊室,苏悦忐忑地坐在检查床上,顾祁安则站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医生忙碌的身影。检查过程中,苏悦的心跳快得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她紧紧闭着双眼,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能感受到医生冰冷的仪器在身上移动。

检查结束后,两人重新回到走廊等待结果。时间仿佛故意在捉弄他们,每一秒都过得无比漫长,每一次心跳都震得耳膜生疼。终于,医生拿着检查报告走了出来,她看了看苏悦和顾祁安,微微皱了皱眉头,语气平静地说道:“这位女士,你并没有怀孕,可能是你用的验孕棒有问题。”苏悦听到这话,整个人如遭雷击,直接愣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么可能?我明明测到两条红线。”医生耐心地解释道:“验孕棒也不是百分百准确的,有可能是过期了,或者使用方法不正确,导致结果出现误差。女性的身体激素水平在压力、疾病等因素影响下也会波动,偶尔可能干扰验孕棒结果。建议以后遇到类似情况,直接来医院做更准确的检查。”

苏悦的脸色瞬间变得一阵红一阵白,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得知未怀孕后的如释重负,又有被乌龙事件折腾后的懊恼与尴尬,还有对自己身体状况的担忧。顾祁安听到这个结果,先是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肩膀微微下垂,紧绷的身体瞬间放松下来。可紧接着,他的眉头又紧紧皱了起来,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看着苏悦,眼神里满是疑惑与不解,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冒出一个念头:“她难道就这么不想怀上我的孩子吗?”而苏悦此时也在偷偷打量顾祁安,看到他松气的瞬间,心中一阵刺痛,忍不住在心底反问:“他难道就这么不想要孩子吗?”

从医院出来后,两人再次回到车上,气氛依旧压抑得让人难受。顾祁安启动车子,缓缓驶离医院,一路上两人都沉默不语。窗外的夜色愈发深沉,城市的霓虹灯闪烁,可车内却如同冰窖一般寒冷。苏悦望着车窗外的繁华夜景,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会发展成现在这个样子,自己和顾祁安之间,到底还剩下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