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开拔

酒过三巡，时迁又向卢俊义禀报道：

“小弟近些日子奉哥哥之命，四处打探消息。不说济州别处，便是俺们这山寨周围都有不少狗官恶霸，其中相互勾结、欺压百姓之事更是屡见不鲜。”

这梁山泊四通八达，北接运河，南连黄河，商船往来不绝，渔盐之利丰厚。

加之水泊调节旱涝，本该麦浪翻涌，合该是个富饶之地。

可从先前阮氏兄弟的穷困模样来看，便知情况绝非如此。

听时迁这般说，卢俊义放下酒碗道：“可有甚么罪大恶极之辈？近些日子，山寨的兵马总算是练出些模样来，我也早晚欲寻一恶人出来，练练兵马。”

时迁当即应声道：“如何没有？近些日子，离山寨十里的安乐村便出现了一家灭门惨案！”

朱贵出言追问道：“此话怎讲？”

时迁道：“这安乐村中有一凶恶保正，家中广有田产，今年却因疏于管理，收成泛泛。偏巧他名下有块田地，与一李姓庄户家的田地相邻。那李家父子十分勤恳，将家中水田打理的格外肥沃，今年秋收更是得了个大丰收。”

“为此，这保正便惦记上了李家这片良田。先是出贱价欲要强买土地，但李家老少三口都指望这几亩土地过活，自然没有应允。

哪曾想这贼厮趁着雷雨天，瞧瞧挪动划分田产的界石，硬生生霸占了李家一半的田产！”

“待那李家独子寻上门理论，他却厚颜无耻推脱是‘是雷雨冲垮了界石，此乃天意使然！’，说什么也不愿归还。李大郎据理力争，竟被保正指使手下恶奴活活打死，尸体抛到河里。”

讲到这，时迁把拳头捏的直响:“可怜老两口在家，正托媒人替自家儿子说门亲事，便闻听此噩耗。

二人去县衙报官，那恶霸狗官却早串通一气，只胡乱判了个失足落水。

老人走投无路，双双撞死在县衙门口，老实本分的一家三口竟如此被逼得家破人亡。”

“那保正与县衙却毫不在意，草草处理了尸体，便堂而皇之地将李家田地尽数霸占，至今还那安乐村逍遥！”

阮小七突然问道：“莫不是人称周扒皮的周强？”

时迁狠狠道：“正是这个腌臜畜生！”

阮小七冷笑道：“此人我亦有所耳闻，这保正仗着自己是县太爷的小舅子，平日里就在村中横行霸道，占人田产，夺人妻女，简直是无恶不作！”

闻言，场上众人都是面露凶光，林冲却觉得双方同病相怜，把桌子一拍便道：

“师兄，小弟初到山寨，愿领下此事，削平了这两个贼厮！”

石秀也当即出言道：“哥哥，小弟愿随林教头同往！”

卢俊义见军心可用，暗自点头，沉声道：

“此乃我梁山的立威首战，务必要打出气势来！诸位不必争执，某欲亲自领兵出战，届时必然让诸位一展威风！”

众人齐声喝到：“谨遵哥哥差遣！”

酒宴至到深夜方散，时迁自安排众人歇息不谈。

早上用了饭食，临行前，卢俊义对时迁小心叮嘱道：

“务必遣派精细喽啰看住这个周扒皮与县令，不日我梁山大军便要拿他们的狗头祭旗！”

……

回了山寨，卢俊义立即引着林冲与众人相见。

众人都久闻“豹子头”林冲的威名，又得知这般英雄竟是卢俊义的师弟，更是对其尊敬有加！

安顿好行装，卢俊义便又急急地带林冲来到梁山校场，命众头领率部各自操演。

卢俊义早将林冲内定为山寨总教头，如今终于将他盼来，此刻便指着身前的兵马对林冲道：

“贤弟，愚兄虽通晓些武艺，于练兵之道却是粗通皮毛。只会胡乱教习些器械，整治军纪。

前些日子从兵书上学了些粗浅的战法，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对付些蟊贼却是够了，但你亦知愚兄之志绝非仅此而已。”

待他将山寨如今的训练章程细细告知给林冲后，卢俊义目光灼灼道：

“我知贤弟担任禁军教头前，曾随师傅领兵与西夏国交手，不知你可有良策相授？”

林冲微微颔首，凝神观演一番后，轻笑道：

“师兄过于高看禁军了，如今朝纲败坏，各处懈怠，禁军也早被腐蚀，不似当年了！平日里练的也不过是这些，每日甚至还不如眼前这些兄弟练的勤勉。”

接着他话锋一转，正色道：

“倒是西军常年与党项人厮杀，仍是一支强军！有许多马步军合击战术，配合得当确有十分的威力！

譬如两军对垒时，步兵方阵前列将士可持大盾、长枪组成拒马阵，用以抵御骑兵冲击，后排弓弩手则做好准备随时轮射。

精锐骑兵往往埋伏两翼，静候时机包抄破敌！”

林冲继续分析道：

“只是这类战法少说也得有五六百余精锐骑兵，千百位精锐步兵方可施展，眼下不若先演练‘三才阵’‘口袋阵’这类小阵法，依托山寨特有的复杂水势，可保山寨无虞。”

卢俊义欣然应允：“如此正合吾意，那这训练兵马的大任，愚兄便交予贤弟了！”

林冲抱拳领命道：“分内之事，自当尽心竭力！”

自此，林冲便正式接手了梁山练兵的大任，众人都知他本事，也都全力配合。

卢俊义则在一旁观摩学习，结合兵书上所载，以期能够摸索着入门！

就这般一连操练了两天，卢俊义真正见识到林冲治军的本事，也就放下心来。

次日正午，他终于召集众人，决心要引兵杀向安乐村。

众头领都早得卢俊义知会，纷纷请命出战。

卢俊义立在高台上，点将道：“此战关系梁山威名，务必万无一失！林冲、燕青、石秀、阮小五随我出征，其余头领严守山寨，不得有误！“

其余人虽有心争取，但军令如山，也只得作罢。

卢俊义又精选六百精锐：一百五十骑兵，四百五十步兵。

命将士们早早安歇，次日丑时刚至（凌晨一点），出征将士便都已整装待发。

山寨厨房备好热食，让众人饱饱吃了一餐。

不多时，金沙滩前，只见战船之上，刀枪如林，众兵士们都严阵以待。

卢俊义环视众将士，指着身前迎风招展的杏黄旗，沉声道：

“今日，便叫天下人见识我梁山好汉的威风，识得这道替天行道的旗帜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