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山野战兵锋

凝神，静气。

平日里身为锦衣卫，办案查官，铁血无情的四人，此时却似个鹌鹑一般，龟缩在林间的巨石旁。

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生怕被亭间之人发现。

“怎么发信号，请求援军？”

四人不约而同的对视，面带苦色。

信号好发，援军虽然不远，却至少也在山下等候。

可等到军队跋山涉水的过来，他们的尸体怕是都凉了。

他们可不愿将性命堵在这上！

“要不，探查点情报？”

卢剑星咬咬牙，低声说道。

反正已经到了眼下这个地步，还不如拖上一拖，说不定还能够有什么转机。

四人默契的点了点头，附耳倾听。

强忍着风吹雨打的不适感，靠在一方巨大的青石之后，仔细的聆听着两人的对话。

直到......

“这位沈大人，颇喜北斋画作啊？”

一道似是调侃的话语自凉亭之间，徐徐而下。

“北斋竟是个女的？”

“不好！”

凌云凯一怔，随后打了一个激灵，连忙就要起身，同时单手按住刀柄，就要拔刀：

“别，我不会说出......”

噗！

话音未落，一口银白细刃便就穿胸而过。

卢剑星神色漠然，单手拔出佩刀，靳一川则默契的将其托住，慢慢将其放下，避免造成声响。

“大哥，三弟......”

沈炼心虚的撇开眼神。

“都是兄弟，这些话之后再说，眼下的任务要紧。”

扶额轻叹，卢剑星心神越发紧绷。

他的武功也不差，称得上一句高手，然而从这片刻的观察来看，竟是未从那周择身上发现任何的破绽。

此种武功，真的存在吗？

呼呼~

风雨鼓动，草木簌簌而动。

三人刚从杀死凌云凯这位同僚的心绪之间恢复过来，心中兀自开始攀升起一道道寒意。

抬头，仰望。

不知何时，亭内两人已经停止交流。

一道如似兵戈一般的目光，自上而下，穿透了层层叠叠的风雨，垂流而下。

“原来，是你们......”

......

凉亭之中，北斋抖若筛糠，惊恐的看着身边未曾动作，却徒然气势变化，好似洪水猛兽的周择。

此种惊惧，便是阉党的追兵也未曾带给过她。

“纵使命运更易，你们还是逃脱不了棋子的命运。”

周择眸光垂落，看向十丈之外，那颗斑驳巨石，一字一句间，声音越发洪亮，直到最后，竟似压过了周身风雨：

“还是说，这‘命运’，根本就未曾改变？”

砰！

脚下一踏，整座凉亭都似一颤。

大片的龟裂以周择为中心开裂，一道道稀碎石子飞溅而起。

周择手臂探出，随手捏住几颗，而后全身力量瞬间集中，数颗石子瞬间便脱手而出，打向巨石！

几乎是在接触的一瞬。

细小石子便在高速的冲击下化作齑粉，偌大的青石也自开裂，露出愕然的沈炼三人。

嗖嗖嗖！

近乎是不约而同的，沈炼三人同时出手。

巨大的气势压力之下，他们当机立断，瞄准周择，催发暗箭，同时沈炼掏出信号箭，随手一擦，将其点燃。

咻~

烟火乍起现灭，雨幕之下，只维持了两三息的光亮，然而，这已经足够山下的军队察觉。

几乎是下一个刹那，山脚之下便有地动山摇之音传来。

“绣春刀。”

周择右臂甩动袖袍，衣袍抖动之间，便将几枚暗箭卷落，随后目光落到了三人手中的兵器之上。

尤其，是沈炼手上那把刀纹奇特的佩刀。

“周道主，束手就擒吧！”

沈炼单手持刀，似乎找回了些许自信：

“这次可是朝廷的军队到来，不是几十个锦衣卫的规模能够相比的，你的武功再高，又能如何？”

卢剑星和靳一川随即也应和着，拔刀而立。

给予他们自信的，不单单是手中更换的精良兵器，更是山脚之下，数量不下千数的军队。

这般数量，便是一般的县城也都攻的下来。

一个人，难不成还杀不了？

“大明军队？”

周择任凭衣袍随风猎猎，俯视着已然露出的重重人影，旌旗道道，方才还有些漠然的脸色，此时竟是浮现出了点点笑意：

“终于，上钩了......”

“你，还有你们！”

北斋此刻瑟缩在凉亭角落，听着四人的对话，忽然明白了周择真正的目的，越发的欲哭无泪。

她招惹谁了？

就这样身份暴露，莫名其妙的被堵在这里了？

“不好，他们的目的不是北斋！”

卢剑星猛的一颤，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长刀。

此时也没有人在意北斋为何是个女子了。

现在他才明白，一个人的胆子究竟有多么大。

一个人，一个势力，居然敢把主意打到军队之上，正面的与大明为敌？

发展组织，或许可忍。

坑杀锦衣卫，虽然大胆，但到底不是明面之上的事情，最多惹怒的也就是一些个人意志，官员未必知晓其中详情。

可若动了军队，那无异于正面的和大明朝廷开战！

他一个民间势力。

区区的一个玄天升龙道，怎么敢，怎么敢这么做的？

恍惚之间，三人身后的林间已然人影绰绰，由远至近，不过片刻而已，就已然围住了整座山巅。

四面八方，水泄不通！

“呵！”

一把把长枪挺立，寒芒自冷风之中扑朔，刺骨的杀意延绵着细雨，悄然的包裹住了周择。

原本柔和的轻风，也似化作了冷刀。

“锦衣卫，这次你们做的不错！”

数千士兵中，走出一中年将军，其昂首阔步，扫了一眼沈炼三人，随即看向山顶凉亭：

“周氏反贼，受死！”

他话不多说，赫然下令。

此行调用军队，为的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为朝廷铲除此人，以正大明威严！

崩崩崩！

中年将军话音刚落，军队之中，就已是长弓齐发，箭矢如雨，自雨幕之中，铺天盖地的射向了山巅的凉亭！

至于北斋，没有一人因此松开长弓。

一个人也没有。

“所以说人只能靠自己，这下该明白了？”

正自绝望之际，北斋却愕然的发现，身边之人竟无一点惧怕之意，反而是一甩披风，露出了腰间劈挂的长剑。

嗡嗡~

剑光刹那而过，支撑凉亭的一根粗大石柱便倾斜而下，刚好化作了一面巨大的盾牌。

将她遮挡其中。

还未等说些什么，就听见了一声长啸传入耳中：

“大明的军队？刚好，刚好！”

“我正巧遇不到好的磨刀石，不若趁此机会试上一试，我千锤百炼的武功究竟成色如何！”

眨眼之间，那人影已然踏步而出。

衣衫猎猎间，提剑而出，迎着漫天的箭雨，昂首而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