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代新人胜旧人

这几天的安宁悠闲生活，颇让陈申有种恍若隔世的松弛感。

每天从海边的树上醒来，一睁眼，迎来的便是天际的万丈晨曦。

温润朝露随着微微海风，悄然飘过整座招摇山。

在海岸边眺目远望，飞云流转，万顷碧波翻细浪。

这做猴子的日子，好像还真不错？

没有一早醒来就担心快还不上的房贷。

也不用想着明天油价上涨，今晚就去排队加油能省的那几块钱。

更不用想着中年失业后，得赶紧赚钱将社保续上。

免得白交了十几年，到老了还领不到那点可怜的退休金。

似乎从毕业那一年开始，陈申久感觉自己就从未真正好好睡上一个安稳觉。

哪怕是在入睡前躺床上，也总感觉屁股后面好像有根鞭子，无时无刻不在督促着自己千万不能停下来。

这种被生活压的快要喘不过上气的感觉，无时无刻笼罩在自己身上，难以摆脱，挥之不去！

当初风里来雨里去骑车送外卖时，陈申曾不止一次怀念自己那无忧无虑的童年。

没有复杂的人际关系，不用顾忌体不体面脏不脏，醒来就是下水抓鱼摸虾，上树掏蛋偷桃。

满是蝉鸣的午后，在树荫下和小伙伴们你追我赶，肆意嬉闹欢笑……

多年后，陈申将这些快要模糊的记忆都藏在心里深处。

只会在某个快要崩溃的深夜，偶尔拿出来贪婪回味，尝试疗愈一下疲惫不堪的自己。

如今，这一切好像……都实现了？

前提是，暂时忘了那个破系统！

尤其是那破系统给的终极任务——大闹天宫。

这些无时无刻不在都提醒着陈申关于这个世界的黑暗残酷，让他又不得不回归现实。

……

趁着灼夭不在的这几天，陈申从四耳老猴那里旁敲侧击，开始探寻关于这个阎浮大世界的信息。

四耳老猴毕竟活的时间够久，又是“通晓过去”的狌猿一族，知道的秘辛肯定不少。

果不其然，在四耳老猴神识清醒的时间里，还真被陈申挖出不少有用的信息。

当初混沌初开，先天神魔为争夺混沌本源，引发了第一次天地大劫。

接着盘古借力劈开混沌，清气化三清，浊气凝祖龙、原凤、始麒麟。

彼时天地洪荒，万族林立，龙族掌握“水脉权柄”，凤族执掌“涅槃火种”，麒麟一族执掌“地脉灵枢”。

后不知道为何，龙凤大战，引发第二次天地大劫。

此一战生灵涂炭，浮尸万里，天地倒悬，四海横流。

龙凤二族两败俱伤，麒麟几近灭族。

三清为拯救三界，扶持玉帝初建天庭，以期统御三界，恢复天地秩序。

此时天庭初立，势力尚小，三界仍旧纷争不断。

玉帝和王母合作，已经召开数次蟠桃大会。

三界中的诸多散仙神魔为求与天同寿，陆续选择加入天庭，位列仙班。

与此同时，玉帝一直致力于敕封星宿以掌天时，想让天庭增掌更多的天道权柄。

然而以奎木狼为首的几大妖王割据一方，玉帝几番下令天兵天将征讨，却依旧未能平定。

当然，属于天庭真正肘腋之患的，却是盘踞在四海中的龙族。

龙凤大战后，凤族退守不死火山，龙族则盘踞四海。

天庭数次想要收服龙族，却碍于龙族掌握“水脉权柄”，多年来未能尽功。

听完这些阎浮世界的秘辛，陈申有些瞠目结舌。

这和自己印象中的西游世界貌似有点不太一样啊。

此时的天庭更像是一个初建的新生政权，三界内仍是藩镇割据严重，未能全部收服。

就说这龙族，在陈申的记忆里，那是能摆在餐盘上的玩意儿。

龙肝凤髓在安天大会上属于珍馐一级，是用来吃的！

尤其是四海龙王，在西游世界里的地位也不高。

所谓的龙族，更像是给天庭行云布雨的工具。

但凡有点纰漏，不仅会随时斩头，时不时还要拿来当盘菜。

怎么到了这里，这龙族除了引发了一次天地大劫，元气大伤后还能和天庭继续掰手腕？

这么看来，距离天庭势头正盛，成为阎浮世界第一大势力，好像还需很长一段时间？

‘后面西游取经时，天庭体系完善，诸神仙位稳固，连成佛成神的名额都几乎被内定。

现在天庭初建，秩序混乱，趁机谋个山神土地的神位，好像比较有机会。’

西游量劫时，上升通道竞争激烈，还要跟那些关系户坐骑们抢名额。

对于普通妖怪而言，如今恐怕是翻身成神的最好时代了。

陈申心里有些小窃喜，这也算是赶上了一波时代的红利。

“对了，那西方灵山诸佛呢？”陈申再次询问。

四耳老猴愣了一下，“灵山？”

看到老猴这个反应，陈申有些意外。

这么看来，此时的西天灵山和如来，好像有点声名不显的样子。

四耳老猴苦思片刻，试探着问道：“你难道问的是西方释教？”

“不错！”

随后四耳老猴的描述，更让陈申涨了见识。

原来，此时的西方竟存在着两大教派。

一为释教，一为婆罗门教。

释教势弱，内部又有密宗和显宗的纷争，几乎是被婆罗门教死死压制。

即便如此，在燃灯佛的带领下，极力支撑的释教勉强还有自保之力。

‘没想到日后威震三界的西天灵山，现在居然这么孱弱？’

这些都是四耳老猴的一家之言，陈申也不知道其中的可信度有几分。

不过，有一点陈申是可以确信的。

那就是西游量劫之前，西天灵山势力确实一般。

要不然也不会选择和玉帝合作，以西天取经之名，行传教扬法之事。

趁着现在灵山势小，有机会可以提前接触接触（舔一舔）。

常言道，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这个时候要是能和灵山提前打好关系，后面哪怕真的完成了系统任务“大闹天宫”，那也多了一个退路。

毕竟在灵山，也不乏金翅大鹏这样妖怪出身的佛门护法。

至于坐骑？

这辈子都不会再给人坐骑。

再说了，也没有哪个菩萨会选择骑只猴。

就在陈申顺着海岸线边散步，暗中盘算日后计划时，却意外发现一道熟悉的身影——白牛。

那头白牛正对着一棵硕大的枯树桩蛮横冲撞，嘴里还念念有词。

等陈申走近一看，不禁有些乐了。

树桩一侧刻着一只猴子的画像，寥寥几笔，竟意外传神——画的正是陈申。

直到铆足劲一头将树桩撞烂，白牛一屁股瘫坐在地，神情幽怨，眼中似乎有泪光涌动。

一声仰天长叹，“唉……一代新人胜旧人，俺老牛……咋就这么命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