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塞谬尔、格因、法露妮和水银四人在晓落德咖啡馆相遇的第二天上午。烈日挂于高空,即使现在处于秋天这一季节,空气湿润,气候适中,但行人也受不了如此高强度的照射,大多数都会选择行走于阴影处。
硕大的布列松歌剧院内,白灰色墙壁,暖黄色灯光,在盛装出席的人群中,法露妮和格因正随着人流,在歌剧院内部的大厅内浏览四周的事物。
他们不久前已接受完检票,现在距离歌剧再次开幕还有好长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内,二人决定先在剧院内闲逛,在消磨时间的同时顺带增长增长见识。
...
法露妮举起斜挎包,边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边开口道:“好,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歌剧。到时候看完出来后,我相信我一定会受到启发,脑海中蹦出许多许多的灵感,然后回家“砰”的一下,写出了各种各样奇思妙想的故事。再然后一发表,哈哈哈...哈,哈哈。”
在周围人目光的注视下,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以她尴尬地笑了几声而收场。
这段插曲并没有干扰到法露妮的心情。
二人走到展览区,参观者大多稀稀散散。在布列松歌剧院内,展览区和艺术馆是属于不同的两个区域。大多数展览区都是根据大型演出的歌剧内容和选角来进行设计的,只会在固定的时间开放,而艺术馆偏向于收藏品展览的性质,除特殊情况和节日活动外,剧院内全天开放。
一块块巨型的泡沫板将展览区和大厅隔离开来,展览区整体采用了回廊迷宫般地设计。初入展览区,便能看到《自由王子》这部歌剧的历史背景的大致介绍。
———'陨石雨'灾难降临后的白夜历173年至235年间,一场横跨半个世纪的故事...
剩下的内容便是些耳熟能详,从白夜历2年开始讲起的历史背景了,什么巴拉姆建国啊,什么卡萨布公爵和纳尔维亚公主联姻啊,什么号称阿道尔自白夜历以来最严重的恐怖袭击啊...等等历史,这些在这里也就不过多赘述了。
历史背景介绍完之后是主要人物的人物介绍。一般主要任务的人物介绍旁会摆放有黑白照片或者油画画像。
自由王子的故事和洛纳德兰事件发生在五百多年前,那个年代并没有相机,又谈何而来的照片呢。由于时代背景等一系列的变故,那个年代的大多数“照片”都是以素描、速写和油画等行事呈现出来的。
但...
法露妮一眼望去,压根就没有什么画像,只是齐刷刷地文字介绍和场景图像。
毫无疑问的是《自由王子》中的主要人物压根就没有一张画像留存下来。
“主要人物有艾布特•阿道尔、劳登•阿道尔、洛纳德兰•卡萨布、卡萨布小姐、希诺•戈...居然有这么多主要人物。我现在越来越期待康斯坦特先生改编过得《自由王子》了!我之前超级喜欢看他写的《红峰鸟》,这本书很好看!”
格因冷不丁道:“《红峰鸟》这本书确实写得不错。”
“唔嗯...格因你曾经看过这本书?”法露妮有些支支吾吾地问道。
格因说:“看过,而且《红峰鸟》的主角也叫法露妮,和你同名。”
“...好巧啊。”
“确实很巧。”
“哈,哈哈...确实很巧,说明我能够看到并且喜欢这本书,也是跟这本书有缘分的嘛。”
法露妮假装哈哈一笑,立刻转移了话题。
“格因,你快看!这副画好漂亮,上面好像画得是卡萨布家的庄园。哇,原来卡萨布家的庄园长这样。”
“格因,你快看!主要人物的介绍。”
“格因,你快看...”
...
...
快逛完展览区的时候,法露妮回想起了一件事。
“哦,对了,格因。你觉得洛纳德兰厉害吗?”
格因问:“你是指哪一方面。”
“剑术方面。”
紧接着,法露妮一边在空中小幅度地比划着出拳的动作,一边说道:“你知道吗?据说,在光凭借剑术的情况下,那个洛纳德兰就能以一敌三,是不是很厉害!”
“嗯,厉害。”
“可就是这样的厉害人物,最终还是敌不过阿道尔王子。”法露妮用着自豪地语气道,“所以阿道尔还是最厉害了!”
“厉害,厉害,厉害。”格因一边说着,一边面色平静地鼓着掌。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你培养成剑术造诣堪比,不,剑术造诣超过洛纳德兰的厉害人物。”似乎想到了什么,法露妮接着补充道:“虽然洛纳德兰的实力不敌阿道尔王子,但他依然是个很厉害的人,唔嗯...大概有现任阿道尔王子的水平?
不,不对,按照常理来说,洛纳德兰应该没那么菜才对....唔嗯,我不管了!总之,就是你能懂得的那个意思。”
“好好好。”格因有些心不在焉。
显然,他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哎,你怎么这个反应...你难道不相信我的实力吗?”
“我相信。”看着法露妮怀疑的眼神,格因重复道:“我相信你一定会把我培养成剑术造诣超过洛纳德兰的厉害人物。”
“哼哼!我可是很厉害的哦。谁叫我是阿...法露妮。”法露妮将双手环抱于胸前,话说到一半时又伸手摸了摸脸上戴着的白狐狸面具。
“厉害。”
“咳,咳咳。”法露妮清了清嗓子,收敛住自己的大部分情绪。“不行,不能这样,我的剑术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呢。
不过教你,还是绰绰有余的。”
格因说:“嗯,我等着。”
时间过了不知多久,格因和法露妮走到了观众席,按照门票上的指示,找到了相应的座位后,坐了下来。
此时,距离演出开始还有半个多小时,观众席的就坐率只有百分之三四十左右。但这并不妨碍有些观众正在讨论。
就比如距离格因和法露妮不远处的一位先生正在与旁边同行的小姐讨论着什么。
小姐说:“...原来还有这种事情吗?”
先生说:“唉,这你就不知道了。传闻啊,洛纳德兰•卡萨布在年少时期就患上了一种疯病。这种疯病不仅发作前毫无征兆,而且发作后整个人宛如恶魔附身般,洛纳德兰的姐姐和母亲因此备受困扰,再加上洛纳德兰的父亲早逝,他的母亲开始变得每天郁郁寡欢,他的姐姐每天以泪洗面。在姐姐和母亲四处求医无果后,洛纳德兰被关在了家中,他的姐姐从此很少出现于人们视线之中,他的母亲也在不久之后,患上了不治之症,命不久矣。”
小姐同情道:“唉,她们母女二人真是不幸啊,居然摊上了洛纳德兰这么个疯子。”
“话虽如此,不过据说洛纳德兰的同胞姐姐卡萨布小姐遗传了她母亲的美貌,也是位远近闻名的美人。卡萨布小姐为人和善,温柔文雅,喜欢阅读书籍,曾有无数人倒在她的裙下。
如果她能再多活几年,那么她或许会成为当时巴拉姆最耀眼的花朵。”
“但很可惜的是,就这样的美人啊,卡萨布小姐的画像并没有流传下来。在洛纳德兰杀死卡萨布小姐之后,将她存在过得一切证据几乎都销毁了,画像、笔记、衣服、餐具、珠宝等等,甚至连她的尸体都被焚烧得只剩下了灰。”
“可怜的卡布萨小姐啊,居然就这么惨死在自己亲弟弟的手里,连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有留下...不过,这次扮演卡萨布小姐的好像是被誉为赛欧尼塔歌剧团的四艳花之一的古典艳莎花爱沙克提•克女士?”
“是的,扮演卡萨布小姐是爱沙克•克女士。”
“太好了,我非常喜欢她的表演。之前她出演的歌剧《乐观的塔瓦娜》,我来回连续看了好几场,每次都能被她的歌喉所打动...”
...
“格因?格因!小祖宗啊,你到底有没在听说说话?”
“我在听。”
法露妮说:“那你为什么在我说话的时候,一点反应都没有啊?”
“我在聆听。”
“聆听什么?”
“听你说话。”
“唔嗯...我刚刚说到哪儿了?”
“布列松博物馆。”
“哦,我想起来了”
随后,法露妮故意压低声音道:“格因,你知道吗,布列松博物馆储藏着象征着卡萨布家荣耀的盔甲。这东西我可只在书上的插图上见过,那件盔甲有一种被岁月磨蚀的美,表面还雕刻着有关于卡萨布兰卡花的标志。而且据说那个盔甲陪伴着初代的卡萨布公爵征战多年,后被其后裔世代相传。但在洛纳德兰事件爆发后,唔嗯...后面忘了,反正就是这件盔甲失踪了。再然后,然后我忘了...
总之,就是一位收藏家将这件盔甲捐献给了布列松博物馆...”
格因察觉到法露妮话中有话的意味,询问道:“怎么了?”
“你知道《自由王子》的故事剧情吗?”
“知道。”
“那你还记得那个剧情吗?”
“记得些。”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法露妮说:“格因,我现在才发现了一个蹊跷的事情...洛纳德兰当时为何能够成功绑架阿道尔王子的儿子恩森?”
格因愣了一下。
“...你之前不是说过,在光凭借剑术的情况下,洛纳德兰就能过以一敌三,根据这一点,我想着足以能够说明,洛纳德兰有能够成功绑架恩森的实力。况且在故事中,洛纳德兰刚上位,就下了一个命令,就是要一千个不超过十岁的孩子的心脏作为祭品,来庆祝他篡位的成功。我想洛纳德兰的士兵应该是凑巧抓到了恩森,才导致后续事件的发生。”
“可有有这个实力又不等于有机会啊,格因,你搞错我想问的问题了。你先听我说,你仔细想想...唔嗯,我想到了一个恰当的例子,就比如说,你知道阿道尔的海尔女王吗?她是现任阿道尔王子的爸爸的爸爸的妈妈的妈妈。海尔女王在她三十八岁那年退位,在退位后,她环游世界,遇到一位知音,在此期间,还出了好几本自传。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其继位者已满十八岁,且已参加了红秋宫的开幕宴会,在其继位者未完成这一切之前,都受到严密的保护...唔嗯,简单来说,就是在王国护卫的保护下,成功地在王宫内活到了十八岁。”
法露妮手舞足蹈地说道,“但在对比《自由王子》中的剧情,自由王子离开阿道尔,来到巴拉姆,相识到了真爱,然后结婚生子,整个过程似乎缺少了什么...”
说到这里,法露妮突然停顿了下来,摆正身体,目视舞台正中央处。
格因说:“嗯?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看着法露妮,虽然面具遮掩住了法露妮的表情,但通过肢体动作,能够感受到法露妮开始变得严肃起来。
“不,按照常理来说,一位重要的继承人王子失踪,王族应该会派大量的禁卫军去寻找王子才对。即便这个继承人再怎么厉害,即便当时阿道尔国内发生了恐怖袭击,那也不可能让对于国家来说,这么重要的继承人逍遥在外,度过那么长时间...
我想到一种毛骨悚然的可能,那就是在《自由王子》中,阿道尔王国的继承者并非自由王子埃布特•阿道尔,真正的继位者另有其人...!”
格因的眼神中闪过一抹惊讶的情绪,表情没有任何明显的变化。
几秒钟后,他缓缓开口道:“按照你的逻辑,如果真正的继位者另有其人,那《自由王子》故事的末尾,恩森•阿道尔继位,自由王子和他的妻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又该如何解释呢?那那位真正的继位者到底去了哪里?又为何迟迟没有公开露面出现过呢?”
'...真正的继位者到底去了哪里?'
'又为何迟迟没有公开露面出现过?'
法露妮在心中反复重复着这两句话。
'对啊,为什么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