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的概念中，潜在着一种可能。”
“混乱。”维克多如是说。
亦如一个典型的神学问题，神既然是全能的，为何不抹除恶的存在。
只因经过恶的试炼，才能彰显善的可贵。
“对的，混乱……恶魔，邪物，还有些早已被我等毁灭的种族。”
玛纳斯语气平静，那场创世黎明至今的争端，似乎在他心中毫无波澜。
“秩序与混乱的斗争，引申出一个新的概念——情感，最初的秩序生物与你记忆中的机械体并无区别，仅会以冰冷的意志履行着预设的职责。
友谊、认可、怜悯……这些高贵的品质随着斗争激化逐渐烙印于我等心中。
但随着共同诞生的兄弟死去，我们开始反思这一切的结果，这导致新概念的诞生——仇恨。”
“由仇恨延伸的举动，让我等开始与其他秩序生物有所区别。
我们开始以言语、计划与思考对抗混乱，但显然并非所有人喜欢这种做法，于是……”
“正义与邪恶便出现了。”维克多瞬间明白了。
那个最初思索自身的思维，并未想过秩序——混乱，善良——邪恶。
它仅是在以最简单的方式思维着自己，随后潜在于自我中的概念随着它的思考一步步出现，最终引申出数万年的斗争。
“嗯，这便是魔鬼诞生的起源，一个可悲的分歧。”
一个大胆的推测出现于维克多脑海中，如果一众魔鬼大君是那思维的衍生物，那我岂不是……
“那我等的起源，便是？”
玛纳斯肯定的点头：
“从未有人真正理解过高阶魔鬼的本质，我等乃是最初思维的衍生物。
常人认为我等仅靠意念便可扭曲现实，所思一切都会成为真相的传闻，这仅是最为粗劣的解读……
你在深渊中所见到的魔鬼，本质皆是在邪恶概念出现后的衍生物，与我们并非同一根源。”
“那么深渊意志呢？它是最初思维吗。”
“是，但也不是。”玛纳斯缓缓摇头，并解释为何会说出这一切：
“物质世界出现了一些状况，甚至影响到那些自恃正确的家伙，但显然你所见到的丰饶之母，并非是我等同源的生命。”
“您的意思是？”
“秩序与混乱的斗争从未结束，又或许你能带来一点改变？呵呵。”
玛纳斯轻轻挥手，表示需要思索一些东西，这让尚处于懵逼状态的维克多，在走出沉思之塔时依然有些懵。
跟鸟人坐一桌，真的假的……
难怪大君们对于源论如此执着，原来是想弄明白那最初的思维究竟是什么，他们诞生的原因、目地和理由……
忍不住的维克多，心神连接至通用小秘书。
【萝莉控，你真是那最初的思维？】
【ÄMySqlÊý……】
【给你找几个萝莉，能让我干翻几个狗日的大君吗？】
【ÄMySqlÊý……】
【按照马老师的说法，我得叫你一声爹？】
【同意！】
忍住吐槽的念头，大致理解该做些什么的维克多，开始筹划进入物质的办法。
莱斯特父子的尸体被丰饶之母圣女用了些神秘力量复原，在将两具肉体扔给米罗尔之前，自己特意检查过一遍。
说是复原，不妨说成是变成人形的蛆宝宝。
以一比一的方式自丰饶之母体内孕育出的肉体，完美符合无魂者的标准，除了……萦绕于血肉的无数精神污染。
维克多不担心精神污染的问题，护崽的小秘书会解决这一切，若是萝莉控不愿帮忙，也能拉个替死鬼转移污染。
不过在此之前，应该找些正派魔鬼一同前往物质世界共谋大业。
…………
虚无幻境位面，维克多用意念拽住一名路过的龙魔。
刚想劝说这名尚不知源论为何的魔鬼兄弟，加入对物质世界的宏伟计划时，头生数对犄角的壮汉，先是身体一阵颤动，心中叫苦。
高阶魔鬼……完蛋了，被高阶魔鬼抓住，要写一辈子不感兴趣的论文了。
他刚一转头，预想中的圆环脸并未出现，漆黑如夜仅有两个光点标识物的尖尖脑袋很是醒目。
颤抖停止了，龙魔激动扑棱着双翅。
从鳞片中抽出纸张与铅笔，以一种维克多难以看清的速度飞至跟前，话语如炮弹从口中喷出。
“维克多阁下，我近期拜读了您的著作《超验概念与崇高美感》，刚想将交流信送至漂移裂地，望您在空闲时指点迷津，没想到居然能有幸见到您……
您在论文中第三十六段中，描述超验乃是无法被空间、时间等存在形式限制的概念。
不存在因果、逻辑，无法思考，只能依赖于心灵中固有存在的形式去感知，这是否说明本质上先于一切而存在的世界，是无法被思考的？”
“大胆！你居然质疑马老师的理论，认为世界是无法思考的存在，我可从来没在论文中提及任何关于本体论的论述。
说过多少次了，不要断章取义，随意曲解概念，谁给你的勇气污蔑一名高阶魔鬼，食梦者亚伦吗？”
先给对方扣一顶无法辩驳的帽子，再将责任全部甩脱，这就是维克多在深渊学阀斗争中的丰富经验。
高阶魔鬼一脚踹开求知若渴的龙魔，骂骂咧咧向着其他位面的方位飞去。
绕了几个大君的领地，甚至没找到一个正常人，全是拿着小本本等圣经的废材魔鬼。
虽然听了马老师小号对魔鬼起源的解释后，维克多也认为物质世界对深渊的意义，恐怕还不如刚才龙魔兄弟在思考的问题，但……
我还没找到银发精灵小姐姐！
许久之后，返回漂移裂地的维克多沉默了，心中闪过一个念头。
七环深渊已经没救了，所有魔鬼都被学术荼毒，干脆夺了大君的鸟位，在物质世界成立第二深渊，正派魔鬼已在此地没有容身之处。
看着蓝羽鸦们还在用法术给自己捣鼓洞穴，还在居住的高塔之上竖立一个用魔法以太制成的醒目标语。
坚持二律背反为奇数条的蓝羽鸦，自行移居隔壁位面。
维克多险些落下泪来，都是自己造的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