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保真。”李青云暗叹，女人和男人的思想差距真的太过明显。
换成李二听见能治疗烫伤、烧伤、腹胀、头晕等症状，第一时间会想到用在军队。
而武曌则是要当香水用。
从客观上，没有歧视的讲，女人真的不适合当皇帝。
“此物驱蚊上佳，如果价格够低廉，会是百姓之福。”
武曌接下来的话让他一愣，想想也是，人都有好的一面，武则天的政斗宫斗技能点满。
文治凑合毕竟没少提拔寒门，武功很差。
她对百姓么，说一套做一套，有时候干脆连说都省了。
风油精受材料限制，暂时价格不会低。
他今天有些挑战权威，该低头要低头，行礼夸赞道：“圣人如此仁德，百姓必然安居乐业。”
“借汝吉言，可惜，有些人不想让百姓过好……”
李青云一路行来，对所见所闻颇有感触：“此事在人，在权，在贪欲。”
“咦？”武曌诧异的看着他，刚才她只是随口感慨一句，没想到此人居然听懂了。
还能看的如此透彻。
从她掌权开始就和世家权贵斗争，仔细想来，确实一切都源自贪欲。
奏折上说他才十九岁，懂这些可能和师傅言传身教有关系。
她不认为对方有对抗世家的办法。
想到烦心事让她兴致阑珊，命他把配方写下来，哪怕是春药也要看看有没有可取之处。
又命宫女去请御医过来。
李青云等宫人布置好，走到胡床旁边看着支踵，也就是胡凳，试着跪坐上去。
和骑自行车不一样，顶的难受，他把胡凳放在一边直接盘坐。
见武曌批阅奏折没管，他放心的拿起毛笔暗道奢侈！
上等紫毫毛笔，象牙笔管镶嵌金丝，上刻有莲花和一个曌字。
武曌御用之物。
有诗云：“江南石上有老兔，吃竹饮泉生紫毫。”
笔尖取此兔背上硬毛所制，书写时“锋如锥，锐如刀。”
旁边有宫女伺候着研墨，传来淡淡清香。
李青云从小玩药材长大，闻之便猜出里面加了麝香，凑近根据记忆分析。
应该是大名鼎鼎的松烟墨，特点乌黑如漆，历久不褪。
他拿起砚台仔细观看。
入手触感细腻若小儿肌肤，上有天然鸲鹆眼，被视为祥瑞。
特点，端溪紫石，呵气成墨。
边缘雕刻着，缠枝牡丹和飞天纹样。
纸为藤纸，由于材料越来越稀少，价格不菲。
这文房四宝和宫殿布置无一不证明武曌是真信佛真奢侈。
武周一朝贪官酷吏横行，五姓七望和寺庙富可敌国。
绝对不夸张。
有武曌大肆发扬佛教，他作为方外之人太了解那些寺庙的家底了。
这些事他管不着更不敢管，不舍的放下手中砚台，如果能拿到后世肯定能卖不少钱。
毕竟是女皇的御用之物。
可惜皇陵打不开，以武曌的奢侈，里面宝物不会少。
他拿起毛笔刚要写字，边上宫女小声提醒：“道长反了。”
“道长很正！”李青云习惯不了从右侧竖着写，他按自己从左边横着写。
原身会毛笔字，他上学也练过几天，写出来的字迹还算工整。
记忆力的好处体现出来，繁体字难不倒他。
顺便解释下从小就是这个写法，如果皇上看着费力可以让人再抄一遍。
武曌没纠结此事，看向牛仙童命令道：“天色已晚，带他去偏殿留宿吧。”
“喏！”
李青云一惊，马上起身行礼：“请圣人恕罪，宫中龙气浓郁，我不可在此久留。”
“否则会毁了这点微末道行的。”
武曌一愣，神色渐冷，紧接着又饶有兴致的盯着他看。
天色真的要晚了，此人赶路劳累，也算有些本事，她只是出于礼贤下士又为对方考虑。
然而这人想多了！
初次见面，她只是对这人感官不错，难道他认为我要留他侍寝？
他以为那龙床是谁都能上的吗？
不对！他什么意思？
躲着朕？防着朕？
他凭什么！
一代女皇！掌天下至高权柄！
不知道有多少人想攀附呢！
居然有人拒绝她，这让武曌从感官不错变成了猎奇心理。
想要下令留下他治治性子，又觉得会很无趣，挥挥手冷淡道：“团儿送他出宫。”
“喏！”
二人行礼退出去不久，一队御医走进宫殿内叩拜行礼。
接下来轮流看配方，都表示配方无毒，尽量不要服用。
武曌心里不喜，这群御医一贯做派，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以后更不能指望他们完善丹方了。
刚要让他们退下。
后排一个身材中等，面容俊美，留着山羊胡充满书卷气的御医行礼道。
“启禀圣人，写方之人下药大胆，以精神欢愉治疗噩梦。”
“臣分析，夜晚休息加上白日用食材进补，副作用很小，此方也算对症。”
“可以找人试药。”
“哦！”武曌没纠结配方，反而认真打量起此人，这又多了一个给她不一样感觉的。
让其他人退下以后问道。
“汝身居何职？”
“臣沈南蓼现任尚药局侍御医。”
“嗯。”武曌含笑道：“朕尝闻，大医者须‘上疗君亲，下救贫贱’，沈卿既为尚药奉御，可知‘疗君’二字，当如何践行？”
她停顿片刻，指尖轻点御案意味深长的盯着眼前之人。
此话让沈南蓼一愣，偷偷抬头观察圣人表情明白了，今天表现得到了回报。
“臣蒙圣人垂训，自当竭尽全力，昔岐伯佐黄帝而明医道。”
“今陛下以乾坤之德昭示臣工，臣唯以草木之身，效涓埃之力。”
“疗君’之责，自当循阴阳之序，顺天人之和……”
“好！”武曌打断道：“稍后随朕移步上阳宫。”
沈南蓼压抑不住内心喜悦，上阳宫是什么地方？那可是皇帝寝宫。
他身体在微微颤抖，急忙跪伏于地，额头触手背兴奋道。
“臣谢圣人恩赏！”
“今夜必悉心奉药，务使陛下圣体安泰，以应天象清明。”
武曌想起刚才李青云的言行，再看沈南蓼的表现，对这种人突然兴致缺缺。
已经开了金口，必然要履行的，毕竟此人身为御医，还是很有用处的。